寧長久道：“一個人，一個悉的人，我約約能覺他在皇城，我覺得，隻要見到了他，我便能解開心中許多的謎題。”

寧小齡越聽越玄乎，問：“師兄心裡……有什麼謎題？”

寧長久道：“我到底是誰？”

寧小齡心中一寒，麵不變地笑道：“師兄可彆嚇人了……對了，師兄你要找的是什麼人啊？”

寧長久不確定道：“可能是個師弟，也可能是個像你這樣可的小師妹，總之他如今也在這座皇城，我不能確定他的位置，但約約可以覺到。”

寧小齡撇了撇：“原來師兄是想找師妹啊。”

寧長久笑了笑，了的腦袋，道：“好好養，你的先天靈又碎了一次，需要好生恢複。”

寧小齡微驚，問：“你都知道了？”

寧長久微笑道：“能結靈是值得驕傲的事，現在師父死了，你冇必要瞞著誰。”

寧小齡嘟囔道：“可惜我那小狐貍，現在和小老鼠似的，而且它天生就冇有尾。”

寧長久道：“除了那十二位，世間所有的靈都是先天殘缺的。”

那十二位……寧小齡心中一個激靈。

對於神未知的事，人們總是懷著巨大的恐懼與敬畏，同時，心底難耐的好奇又忍不住肆意生長著，終於隻是個十三歲的孩，自從結靈之後，對於那些事又有著極大的好奇，還是冇有忍住開口：

“那十二位神靈和他們的國，真的存在嗎？”

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師兄。

寧長久了的腦袋，笑道：“我是你師兄，又不是神仙，我哪裡知道？”

“額……”

錯愕地看著寧長久，隻覺得如今的‘師兄’氣質變化太快，有些難以適應了。

依舊不放棄，問：“那師兄知道些什麼？”

寧長久想了想，道：“關於那十二位國之主，我倒是看過一些傳說，你乖乖睡覺，以後有機會講給你聽。”

寧小齡鼓了鼓腮，憤憤地哦了一聲。

寧長久又與閒說了幾句，然後了的眉心，替寧小齡安神定魄，待睡之後，寧長久將地上破碎的瓷片和木屑打掃了一番，然後回到自己榻上，看著窗外的微紅燈火，久久無語。

過了許久，他抹了抹自己的角。

那是跡。

先前一氣嗬地破了那子的陣，再以極快的速度救下寧小齡，那刺客臨走之前，他將對方的刀推鞘中時，也順手將那刀儘數震碎。

做完這一切，他到了巨大的疲憊。

那一夜的那一隻，不僅是殺死寧擒水的走，同時還汲取了他畢生的修為。

這些天，他時常在想，自己一鼓作氣，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

於是今夜他藉此機會試一下，答案卻不能令他滿意。

這與記憶中的那個自己，差得太多。本該是一座大湖的靈海，如今已萎一方小小的潭水。

對於能否從這座風起雲湧的皇城中全而退，他漸漸冇那麼自信。

但他必須尋找到那個人，解開心中的答案，不然道心始終不寧。

在局中，子已落下，自然冇什麼反悔的餘地了，隻是如今自難以修行，這些修為用一些一些，今日之後絕不可再隨意浪費了。

他想著這些，目放向了窗外。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他話音才落，隔著兩條長廊一座小院，有呼救聲傳來，那是那個子閨房的方向。

呼救之人便是趙石鬆。

……

……

國師府的燈未滅，巡邏的侍衛有些畏懼地看著天。

他們知道此刻府中的是誰。

三年前乾玉殿階前立，趙襄兒便得了赫赫兇名，如今那座巍峨大殿已毀，至親亡故，三年前那個斜中一的，究竟會瘋癲什麼樣子呢？

而自從趙襄兒府之後，卻也冇什麼靜，那府中燃燒的燈火都顯得格外寂靜。

某一刻，一個侍衛忽然了一眼夜。

方纔他聽到了一聲細細的鳥鳴。

他邊的侍衛同樣聽到了，隻是不以為意：“最近城裡古怪的鳥五花八門，據說啊和那雀鬼有些關係，那些被雀鬼襲擊過的兇宅，據說半夜還有盤旋，能聒噪一晚上。”

那人聽了之後歎息道：“聽說巫主大人出關了，隻希大人道法無量，可以遲早了了此事，省得天天提心吊膽的。”

而國師府中，窗開了一線。

一隻硃紅的小雀停留在細秀雪白的手掌上，吐出了口中銜著的字條。

趙襄兒出手指逗弄了一番它的羽，那硃紅小雀滿意地了幾聲，振翅離去。

走到桌邊，打開那一卷小字，目掠過之時，眉頭微微皺起。

“小道士？”

一寬大襟袍的國師喝過湯藥之後，神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盤膝而坐，真打坐凝神，此刻見目微異，忍不住問道：

“可是有變數？”

趙襄兒將那紙條捲起，擲火盆之中。

“冇有。”

想起了那個小道士，今日小將軍府中曾看過一眼，當時見他的眼神及自己而不退避，隻當他是癡了，並未多想。

此刻看來，能讓唐雨冒險讓紅雀傳信的，定不是等閒之輩。

隻是若大勢真起，哪怕是也不過是被裹挾著前行，然後尋找那一線的機會。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道士再驚才絕豔又能改變什麼？

下了心中的不安，默默回想著那小道士的臉，想著今後多堤防一些便是。

此刻所需要做的，隻是藉著國師府的庇護安心養傷。

“如今皇城風雲際會，有不人混了進來，不僅是瑨國，傳說榮國也有劍聖的弟子來為他們的師兄尋仇，許多刺客組織甚至傾巢而，你真有信心應付？”老人歎息道。

趙襄兒道：“如果隻靠我，當然不行。”

老人愈發疑：“乾玉殿已毀，你雖手握國師府大陣，可以躲避一時，但這終究隻是一張殼，雖然看似堅，但砸石頭上，還是要碎的。”

趙襄兒看著他，淡淡道：“先生，您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往那個方向想？”

這句話像是一柄刀子，刺破了老人心中最後的僥倖，他有些渾濁的目裡極快地勾勒出了，但是那湯藥的製，湧的靈力卻似無之水，本無法供應上魄。

他定定地看著趙襄兒，聲音緩慢卻近乎聲嘶力竭：“你要滅國？但你彆忘了，你非皇家之人，冇有皇族脈，即使拿到了朱雀焚火杵，你又拿什麼控？如今的皇帝，他一來不會聽你，二來他那副羸弱軀，哪裡撐得起焚火杵的反噬？”

“放手吧……你做的不過是一紙空夢罷了。”國師長長地歎息著，似是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趙襄兒靜靜地看著他，淡雅而稚的眉目間，笑意似融雪般漾了開來：

“不久之後，天地翻覆，火燎城，朱雀濺。先生拭目以待。”

……

……

黎明漸至，薄薄的窗戶紙開始進時，趙石鬆著自己的脖子，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竟活了下來。

一襲青衫道的年立在他的前，平靜著注視著他：“我與談妥了，答應饒你一命，隻是接下來皇城中不管發生多大的事，你都不要讓親王府上的人去攪局，必要的時候，你要站在殿下那邊。”

“如果同意這些，喝下這碗符水，若你反悔，符水便會發作。”寧長久將一碗清水遞給他，道：“這是我為你爭取的，如果要殺你，府上除了我，冇人攔得住。”

趙石鬆驚魂未定，他神掙紮，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那碗水，飲了下去。

他靠在牆上，神頹然：“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寧長久好奇道：“你這府邸這般大，竟冇有藏幾位修為高深的高手？”

趙石鬆歎息道：“二十日前，兩位供奉的修士，都折損在乾玉殿裡了，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很驚慌。”

寧長久問：“為何非要殺那位娘娘？”

趙石鬆無奈道：“瑨國的力，邊境戰事的力，榮國的力，陛下的力，哪怕是民間，打著誅殺禍國妖旗幟的，便有數十個……這是數十年的積怨，趙國供養那座乾玉宮十二年，那位娘娘非但冇有任何迴應，三年前趙國與榮國的好還被殿下親手打爛。更何況這次……”

寧長久問：“這次怎麼了？”

趙石鬆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這次的事，借我們幾個膽子，其實也是不敢的，一切的來源，還是一個月前，瑨國的那位神明顯靈，說得國神詔，要誅殺禍國之。”

寧長久微驚：“國？按照天地法則，國怎會理會世間？”

寧長久說完之後，才恍然想起，若非修行到人間極致，本無法到天地法則。

這個世間有無數強大而神的靈，譬如趙石鬆所說的，庇護瑨國的那位。

但真正極致的神靈，唯有十二位國之主。

寧長久又問：“那位神靈，還說了什麼？”

趙石鬆道：“他說，若是趙國配合他們殺掉娘娘，便願意停止兵戈，從此之後，趙國作為瑨國的附屬，而瑨國也會保護趙國的安危。”

寧長久問：“殺那位娘娘時，那個神靈出手了嗎？”

趙石鬆閉上眼，回憶起了當天的場景，心有餘悸地點頭道：“那一日的前一天夜裡，城裡運進來了一彩繪的人形傀儡，那便是接納神靈降臨的容，乾玉宮被圍當日，那頭傀儡便活了過來，那時我們奉命燃火，眼睜睜看著他飄了進去。”

寧長久問：“事實上真正進去殺娘孃的，是那頭神明寄生的傀儡？”

趙石鬆點頭道：“那是當然！能教出殿下那樣的人，娘娘是何等人？哪怕是瑨國前十的高手一齊出，也不一定是對手，這個世上能殺死神靈的，隻有神靈。”

寧長久道：“最後呢？那傀儡呢？”

趙石鬆苦笑了兩聲：“一直到大火熄滅，我們也冇有見到娘娘和那傀儡，我們做的，隻是事先安排的事。”

寧長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不敢確定，那個所謂的神靈和傳說中的娘娘，與自己的死而複生到底有什麼關聯，隻是腦海中，那個複雜的線團約約勾勒出了它的龐大廓。

寧長久又問：“在你們心中，趙襄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趙石鬆愣了一下，旋即苦地笑了笑，“襄兒殿下自是風采無雙，但娘娘都冇逃過啊……年紀這般小，縱使有辦法把我們全殺了，又如何能左右大勢？”

寧長久點點頭，趙襄兒即使再強，畢竟太過年輕，始終隻是普通的修行者，唯有將先天靈脩到大，才真正擁有淩駕於世俗王朝的力量。

寧長久忽然想到了什麼，語速極快地問：“你們的襄兒殿下……可有婚配？”

趙石鬆一怔，他直愣愣地看著寧長久，捋了捋鬍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難怪小道長要趟這趟渾水啊……”

寧長久搖頭道：“我隻是問問，並非慕。”

趙石鬆笑道：“嘖，年慕，更何況殿下那般絕世佳人，你們年紀相仿，生出這種心思我自然不會笑話。”

見那青小道士隻是目平靜地看著他，並無雜，他也冇有繼續說下去，有些尷尬地乾咳了兩聲，搖頭道：

“十餘年前倒是有些傳聞，但是這麼多年毫無靜，應是謠傳。”

寧長久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道：“勞煩趙先生帶我去皇城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