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個驚雷砸人群中。
學生們都沸騰了,尤其是生,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兀自害起來,捂住耳朵不敢往下聽。
周封湊到葉欽耳邊低聲音道:“阿欽你瘋了嗎?這麼多人看著呢,等下不出半個小時全校就都知道了。”
葉欽沒反應,垂著眼不說話。
在場統共不到三十個人,用排除法也能輕易把人篩出來。很快有人開始琢磨是誰,一個個名字從不同的里往外蹦,被點到名的生更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讓那些男生別瞎說。
孫怡然作為始作俑者也很懵,還有人眉弄眼地問是不是,百口莫辯,誰能想到隨便一問,葉欽就這麼認了呢?
最后還是周封出面打圓場:“都別鬧了,我們家阿欽說著玩呢你們也信,在場的人當中他還能喜歡誰?當然只有我啊!”
一時噓聲四起,在座沒人不知道他們倆是24k純直男友誼,然而見葉欽并不反駁,鬧著鬧著就都失了興致。
廖逸方帶領大家繼續玩游戲,幾之后,這轟一時的小曲暫時翻篇。
大車修好已是下午五點,孫怡然也跟車回去,長脖子問前座的葉欽:“喂,剛才你說有喜歡的人……是不是真的啊?”
這會兒跟葉欽坐在一排的是周封,他搶先答道:“當然是假的,阿欽是那種會隨便看上誰的人嗎?”
孫怡然翻白眼:“沒問你,我要聽阿欽自己說。”
人在這種事上的直覺分外靈敏,好奇心棚,非要聽葉欽親口給個答案。葉欽歪靠在車窗上閉眼假寐,聞言“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想撬開他的問出名字是不可能的了,孫怡然不死心,扭頭環視整個大車。
正如周封所說,也看不出來哪個孩子能讓葉欽暗上。葉欽看著又酷又拽,實際上是他們這群人當中最單純的一個,年紀又小,這會兒在青春叛逆期的開端,中二病還沒犯完,讓他在方面開個竅比開任督二脈還難。
巡視一圈無果,孫怡然失地撇撇,坐回座位上。
扭頭時視線不經意間掠過坐在后排的程非池,他正往這個方向看,眼神相撞后又淡然地調轉目看窗外。
心臟不知怎麼的猛跳幾下,孫怡然拍拍口,想著他畢竟是自己曾經追過的人,把從心底涌上的異樣覺和不符合實際的大膽猜測了回去。
臨近七點,參加流會的學生們在六中門口解散。
學校大門已經關閉,程非池沿著圍墻繞到后門取自行車。雨漸漸停了,坑洼不平的地面像被油彩涂得深淺斑駁的畫布,一腳踩下去吧嗒一聲,水花四濺。
經過第一個紅綠燈時,程非池看到一輛銀轎跑停在路邊,不遠葉欽舉著手機跟誰講電話,兜帽蓋在頭上,遮住大半張看不清表的臉。
紅燈有60秒長,足夠兩人看見對方。葉欽立馬換了個手拿手機,順勢轉背對人行道,半分鐘后掛電話開門上車,油門轟得很急,經過程非池邊時車濺起兩三尺高的水花,了他左邊。
到家之后,程非池先回房間把子換了。今天程欣做了晚餐,簡單的清粥咸菜還有饅頭。
大概是料定他不會在飯桌上出口為難,程欣問他今天的流會怎麼樣。程非池說:“好的,但我沒有留學的打算。”
“如果是因為錢的事,不用擔心……”
程欣話說一半,被程非池橫空打斷:“您不是說過,他給我的東西可以由我自行置嗎?”
程欣怔住片刻,語調緩慢道:“不要任,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是最愚蠢的行為。”
程非池被“愚蠢”兩個字堵得說不出話。很小的時候,程欣就拿周遭的孩子舉例,告訴他什麼樣的行為是蠢笨的、對自己不負責任的,他也一直按照母親的要求嚴于律己,哪怕母親從未夸過他一句,在他面前連笑容都吝惜給予。
到頭來,還是不關心他的想法,仿佛把他當做一個只需被接、服從命令的傀儡,從不問他喜不喜歡,想不想要。
即便這樣,程非池還是不斷在心中說服自己,哪怕上的枷鎖日益沉重,也都源于程欣對他的和期,他不應該對此抱有怨言。
終是沒將那句話問出口。吃完飯,程非池丟下一句“我不會出國的”表明立場,便轉回房。
次日是星期天,程非池上午給魏嘉琪補課,下午去時代廣場的快餐店兼職。
傍晚有人包場舉辦生日會,打掃完場地,幾名員工一起用氣球裝飾餐廳。
打氣筒在吳蕊那里,程非池吹了個的,往墻上掛的時候,冷不防想到那個穿服的小家伙。
還有昨天雨中那場驚心魄的表白。
程非池有點詫異于自己下意識用的形容詞,可仔細一想,驚心魄這個詞再恰當不過。當時他的心跳很快,生怕葉欽不管不顧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來,造無法收場的局面。
他曾到過許多形形的表白,其中不乏有幾個看起來真意切的,可是只有這麼一個讓他方寸大,既沒辦法同意,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程非池堅信年的所謂慕最是虛無縹緲,風一吹就散了,可是牽掛已經在心底萌芽,砍不斷也拔除不去。
心不在焉地把氣球往墻上系,只聽在門口的吳蕊喊了一聲“大帥哥那是不是你弟弟啊”,程非池想也沒想就跳下梯子,快步追了出去。
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中央,他才回過神,驚訝于自己過激的舉和失衡的心率。
原來昨天的心跳加速,并不僅僅源于對未知狀況的張和恐懼。
此刻的葉欽躲在墻角邊氣吁吁。
他從無聊的家庭聚會中逃離,開著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開了幾圈,在油箱即將見底時,剛好停在時代廣場附近。
本想進來吹吹暖氣,順便去之前沒去的甜品店坐一會兒,上樓看見那家門庭若市,隊伍排到電梯口,登時一點興致也沒有了,隨便在附近買了杯茶,咬著吸管瞎轉悠。
要怪就怪時代廣場地方太小,轉著轉著就到那家快餐店跟前,還被店員姐姐抓個正著。
按著口平呼吸,葉欽著墻探出半個腦袋看,程非池已經轉回去了,留下玻璃門后的一個背影。
他一面狠狠松一口氣,一面又忍不住惱火,你就不能再往前走兩步嗎?
作者有話說:
來不及了,先發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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