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欽安心地在車上睡了過去,大戰小怪的夢做到一半,被叩擊車窗的聲音弄醒了。
按開車鎖,程非池從副駕上車,葉欽著眼睛手機看,才剛過十點。
他一下子清醒了,瞪大眼睛問程非池:“你提前卷了?”
程非池把背包扔到后座:“嗯。”
葉欽沒參加過什麼競賽,把它想象得比期末考試還嚴肅,急道:“干嘛提前卷,有時間多檢查兩遍啊,萬一有寫錯算錯的呢?”
程非池看他家長般憂心忡忡的模樣,覺得有趣,從口袋里掏出面紙,傾過去給他角的口水:“題目很簡單,沒問題的。”
葉欽不知道自己哈喇子淌了半張臉,一下子又又慫,接過紙自己,半晌后訥訥道:“那、那就好。”
到時代廣場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葉欽沒吃早飯嚷嚷著,先去KFC買了份漢堡套餐,把漢堡和翅中挑出來,翅和薯條扔在一邊。
吃了兩口才想起邊多了個人,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吃嗎?我給你也買一份?”
程非池說不用,然后把他嫌棄不吃的都吃掉了。
午飯吃的是日料,葉欽喜歡刺,點了好幾個拼盤。
程非池看著他把三文魚從冰塊上夾起,沾了點醬油就往里送,表逐漸僵,倒了杯熱水推到他跟前,讓他搭著熱水吃,好歹中和一下生冷。
葉欽笑得前仰后合:“哪有吃刺喝熱水的?配葡萄酒才是正經。”說著長脖子拍桌子道,“有沒有白葡萄酒?這桌來一瓶。”
最終還是沒點,程非池沉著臉的時候有多可怕,葉欽會過很多次,見好就收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午餐吃到尾聲,葉欽抱著手機上網搜最近上映的電影,程非池趁他低著頭專注神,去前臺把賬結了。乘電梯往樓上的影城去的路上,葉欽還滿不高興地埋怨他搶著結賬,讓自己很沒面子。
結果買電影票的時候,又讓程非池搶先一步把錢付了,葉欽氣得不行:“你錢多燒的?剛才那一頓夠你打好幾天的工了。”
說著從錢包里數出幾張百元大鈔,要往他口袋里塞。
程非池抬胳膊擋開,臉淡淡的看不出緒,只說:“應該我付。”
到電影院里面坐下,葉欽才尋思過來,這家伙分明是把自己當孩子在照顧,頓時熱沖頭火冒三丈。礙于電影開場必須保持安靜,他賭氣地把手上的米花放在兩人中間,靠著右邊扶手,故意離程非池遠遠的。
看的是一部作喜劇片,開場不到二十分鐘,葉欽就了戲,跟著鏡頭哈哈哈地笑,一口/米花吃嗆著了,隨手接了旁邊人遞過來的擰開瓶蓋的蘇打水。
沁涼的水下肚,突然意識到兩人剛剛鬧完別扭,葉欽角一垮,把瓶子往扶手的飲料座里一放,板著臉繼續看電影。
到后半段,滿肚子氣散得七七八八,葉欽又用余瞄邊的人。
程非池從頭到尾似乎都沒變換姿勢,脖子和腰桿得筆直,眸中倒映著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影。表也沒怎麼變,周圍人哄堂大笑的時候,他幾乎沒有反應,廓分明的側臉仿佛一座雕細琢的雕塑。
葉欽覺得奇怪,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笑容多的啊,難不這電影還沒有自己好笑?
得出這個結論的葉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跳起來打人。
網上說電影結尾有彩蛋,葉欽打算坐等到最后。
這會兒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走了,頂燈亮起,他抓了兩顆米花舉到程非池跟前:“你吃不吃?”
看著像是服,實際上是吃不完,又找人理“垃圾”來了。
程非池本就沒生他的氣,稍稍側頭,直接用接過葉欽遞來的米花。
干燥的蹭了一下葉欽指腹的皮,葉欽電般地收回手,熱度從指尖迅速往周蔓延,三五秒后,整張臉就漲得通紅。
幸好線暗看不出來。走出電影院,恢復正常的葉欽忙著發朋友圈講觀影想,程非池走在他側前方,帶著他走出人群,找了個人的地方,站著等他發。
葉欽打了一大段,臨發送的時候覺得缺了什麼,打算把電影票拍了發上去做配圖。程非池把兩張票按照他的要求像拿撲克牌一樣展開給他拍,葉欽各個角度拍了好幾張,挑選照片就花了五分鐘。
發出去第一時間就讓程非池去給他點贊,程非池問他點贊是什麼,他才想起程非池的手機是個充一次電能待機七天的老古董。
葉欽忍不住攛掇道:“你換個手機唄,現在誰還用短信流啊,上回想給你發個照片都不行。”
他其實還想說“我給你買一個唄”,又想起之前示好被拒的種種經歷,知道程非池不會接,還是自覺閉上。
程非池沒有一口回絕,卻也沒立刻答應。
智能手機剛開始在市面上普及,隨便一臺都要上千塊,而這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節儉慣了,遇到這種問題首先思考的就是付出與收益之間的對等關系是否立。
見他猶豫,葉欽的噘得老高,擺手道:“算了算了,我再開個短信包月套餐好了。”
因為理競賽的原因,程非池早早地各方聯系,把今天的家教工作推到周日。晚上整理明天要用的書本時,放在桌角的手機響了一聲,葉欽又發消息來了。
貌似是一個腦筋急轉彎:【換心手失敗,醫生會對病人說什麼呢?】
程非池想了想,回復:【對不起】
葉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錯了】
接著又發來一條:【一個人的夜,你的心,應該放在哪里】
程非池:【歌?】
葉欽:【是啊,你沒聽過?】
程非池:【可能聽過,記不清了】
葉欽:【你笑了沒?】
程非池:【笑什麼?】
葉欽:【……好吧,要是有微信多好,我唱給你聽,你一定會笑的】
程非池不知道他在瞎琢磨什麼,關于買個新手機的事卻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打開屜,看一眼存折上的余額,在腦中將上半年的收大致計算一遍,確認拿出兩三千塊不會對生活造影響后,他把存折和明天要用的書一起放到書包里。
不僅僅是為了聽唱歌,程非池想,世界上總有些東西不能用金錢和所謂的價值來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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