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炎也流了很多汗，他轉的時候黑T恤著后背，出來的胳膊在微弱燈下白得晃眼。

他那一句話讓秦放心空了一下后劃了一道痕跡，良久不散。

秦放推門進來時華桐已經洗完澡坐那兒打游戲了，見他拎著球拍一汗走進來，問：“打球去了啊？”

秦放應了聲，拿了短和巾進了衛生間：“今天要是停水我給你表演個自殺。”

“哈哈哈哈有水，”華桐怕他聽不見揚聲喊著說，“我剛洗完。沒水桐哥也能給你創造水，放心吧。”

“創造水都能了？”秦放問他，“怎麼造？”

“有同學送桶裝礦泉水的，十塊錢一桶，二十塊錢桐哥就能讓你洗得痛痛快快。”華桐說。

秦放輕笑：“你踩著椅子往我頭上倒？”

“你不會倒盆里自己潑？”華桐“嘖”了聲，“還踩椅子，顯擺你個高呢？”

“就是高唄。”秦放把門推靠，開了那個只有冷水的淋浴。

一場淋漓的運已經把秦放的負緒都散了個干凈，用這種方式放空自己是很有效的，秦放百試不爽。

以往運過后剩下的只有累和舒暢，沒別的了。

但今天還多了一樣，刑炎轉之前說的那句話一直在秦放腦子里轉。很奇妙的，不好形容，來自不太的朋友的意料之外的一種傳遞。

當然這種傳遞是善意的，秦放接收到了。

——眼睛不愿意。

秦放輕笑了下，他要是個小姑娘估計這會兒已經淪陷了。不知道刑炎有沒有朋友，要是有的話差不多得讓他迷死，誰能得了酷哥說話。這技能他就沒有，他要有的話說不定追姑娘的時候還能更快點。

這一場球讓秦放和刑炎迅速了起來。

男生之間的本來就來得容易，秦放又從來都是個有人格魅力的人，他人緣一直不錯，朋友很多。刑炎幫他占座一起吃了頓飯還陪他打了一場球，這在秦放這兒看來他們倆就已經是近的朋友。

考試月到了，秦放平時再不上心到了這時候也得消停復習。平時圖書館就夠了，這時候更是人滿為患，他的兩位室友已經放棄圖書館了，在宿舍各自趴各自桌上，學習的時候誰也不跟誰說話。

秦放不能在宿舍，他在宿舍就總想睡覺。

他給刑炎發消息：炎哥，哪兒呢？

刑炎回他：實驗室

秦放：下午有課嗎？

刑炎：沒

秦放：那我在咖啡館等你？

刑炎：OK

咖啡館人多，秦放在學校那一小撮朋友總來這邊。他上回還在這兒跟周斯明打了一架，雖然也沒打壞什麼東西，但那天中午店里也沒怎麼營業，損失其實也不小。

老板和秦放太了，秦放給錢他不可能要。后來秦放給送了瓶紅酒，老板推了半天最后失笑著說：“你這樣我還不如要你錢了，你虧大了啊。”

“說遠了哥。”秦放擺了擺手，不想說這些。

上回打架的事其實也沒過多久，都是這學期的事。所以秦放和刑炎一塊在這兒吃飯，吃完飯又接著學了一下午習的事，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穿越。

一個店員小聲問同事：“上回那個……就后來上去的那個，是這個吧？”

“我覺得是……”同事小聲說，“他長得好記的。”

“那咋回事？”店員往那邊又瞄了一眼，“看不懂啊。”

同事也看不懂，一擺手：“哎算了，可能不打不相識了。”

確實就是不打不相識了，秦放這會兒坐在刑炎對面，低頭看他的線代數，眼睛快把書看穿了。

刑炎抬頭看他一眼，之后扔給他一支筆和一張紙：“拿筆算。”

秦放學習很不筆，手懶，能用眼看絕不手。紙和筆放一邊沒，眼睛盯著例題步驟看，書翻得很慢，久不一下。

刑炎從書里抬頭，見秦放低頭一直沒，出聲問他：“睡著了？”

“沒。”秦放抬起頭，“睡著我就趴下了。”

“你那手是金子做的？”刑炎掃了眼沒過的紙和筆，問了句。

秦放沒心沒肺地笑：“我習慣了。”

秦放看書看得有點心煩了，開始找人聊天，問刑炎：“炎哥你績怎麼樣啊？”

刑炎頭都沒抬：“還行。”

“掛過科嗎？”秦放問。

刑炎淡淡道：“沒有。”

“你總去圖書館我估計你是個學霸，”秦放抻了抻胳膊，“羨慕你們學霸的定力。”

刑炎沒搭理他這話，手里握著筆，用筆的頂端指了指秦放的書：“看你的。”

“看暈了都，”秦放打了個哈欠，“眼暈。”

“讓你用筆算你不聽，”刑炎放下手里的書抬了頭，“暈著吧。”

秦放是本地人，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城市，地道的北方人。接多了他估計刑炎不是這里的，雖然說的都是普通話，但有些細枝末節的小地方還是聽得出來有區別。

秦放側趴在桌子上，手里轉著筆，問刑炎：“炎哥你哪兒人？”

刑炎看他一眼，說了個城市，之后問：“怎麼？”

“覺你不是本地人。”

“嗯。”刑炎應了聲，沒想跟他多聊。

秦放已經習慣了這人的高冷了，天天都這樣。

吃個飯之后各回各的宿舍，秦放回去路上還給倆室友一人帶了半個西瓜。現在小店老板都有頭腦的，賣西瓜直接帶勺賣，在冰柜里鎮得冰涼，稱完再給搭個勺。

他們宿舍現在勺子一大把，沈登科都攢著看畢業了能不能湊出一百個。

倆室友正學習學得頭昏腦漲呢，帶著冰西瓜回來的秦放在他們眼里閃閃發。秦放一人桌上放了一個，說：“歇會兒吧。”

“你麼麼噠。”沈登科抱著西瓜，滋滋。

“晚上吃什麼了你們？”秦放問。

“外賣，”陳柯收了桌上的書，“我說出去吃他不去。”

在華桐宿舍住過才知道空調多珍貴，秦放反坐在椅子上愜意地玩手機，一邊跟簡沐發微信一邊跟倆室友隨便聊天。

簡沐的微信頭像是他自己，帶著個小丑鼻子歪頭笑，又傻又甜。他在微信里問秦放：哥你暑假放多久呀？

秦放回他：一個月吧。

簡沐馬上問：哪天開始放？

秦放說：還不確定。

簡沐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寫完作業了找他閑聊。他上周沒回，小爺刷刷存在。秦放哄他聊著，但其實暑假這一個多月他本沒打算回去。

去年暑假秦放自己出去逛了，當了回背包客，包里裝了兩套服和一個相機。那種覺好的，放飛靈魂的自由。

今年他還沒定好去哪兒，但肯定不會回家。如果簡沐也想去的話秦放可以帶著他，但估計董茵不會讓。

“暑假我就不回去了，我都跟家里說完了。”沈登科一邊挖著西瓜一邊說，“我留這兒學習。”

“那我陪你吧，”陳柯去洗了個手，回來坐下挖西瓜，“我也不想回。”

“那敢好啊。”沈登科接著看秦放，“爺呢？”

秦放微信上又來消息了，他低頭去看：“我不知道，沒定。”

微信竟然是刑炎發來的，是一個文件。

秦放點開，里面全是線代數的題，帶答案和解析的。秦放看了一天線代，這會兒一看見就眼暈。

他退出來回到聊天界面，手指放在鍵盤上剛要敲字，聊天界面刑炎先發了過來。

—不筆就背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