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到站時間是凌晨一點，在那之前他們一直都要在這輛火車上，或者坐著，或者睡覺，或者去休息區站一站。十幾個小時確實難熬，秦放覺到后來幾個小時怎麼坐都不太舒服，渾的骨頭都快聚一堆了。

白天還好，了夜很多人都睡了，而且馬上到終點了，車上剩下的人只有不到一半。秦放他們所在的這節車廂格外空，一眼看過去可能也就十幾個人，幾乎都睡了。

車上十分安靜，甚至有點沉悶。窗外風景也什麼都看不到了，玻璃上只有反的影子。

秦放側過頭問刑炎：“晚上你們都回家嗎？我訂個房間吧。”

刑炎不讓他定，閉著眼道：“不用。”

“我就不跟你回去了炎哥，不太方便。”秦放沒想去刑炎家里打擾，今晚先隨便找個地方睡一宿，明天他打算去找個順眼的酒店扎兒。

刑炎還是同樣的狀態，低聲說：“不用訂。”

秦放不太愿意去別人家，這可能跟他自己有關。秦放在簡家都像個外人，所以他一直不喜歡去別人家里做客，無論對方是熱的還是客氣疏離的，“外人”的覺會讓他有點煩躁。而且半夜這麼直接去別人家，手里也沒帶個東西什麼的，不太禮貌。

秦放笑了下，跟刑炎說：“不了炎哥，改天我……”

他話沒說完，刑炎打斷了他：“噓……”

“停。”刑炎睜開眼，看著秦放，“你，跟我走就行了。”

刑炎臉上又掛起了他的招牌冷酷樣，秦放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猶豫了幾秒，最后點頭說：“行。”

火車比預計時間早到了二十分鐘，慢慢進站臺的時候沒到一點。秦放背著他的包從車廂走出來，外面的溫度瞬間高了十幾度，覺一腳邁出了結界，周被滯悶燥熱的空氣包裹，夾雜著車站特有的雜氣味。

但全都能舒展開，這太舒服了。

這對秦放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他對這所城市唯一悉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刑炎回頭看他的時候秦放沖他笑得帥，這種覺新鮮，而且自在。

一等座車廂那三個人也下來了，司徒臉上扣著口罩，周斯明背著包一臉困倦，韓小功的頭發隨便扎了一下，看著有點凌，但帶著慵懶隨意的氣質。

“我筋都要聚一起了，”韓小功仰著頭一只手了脖子，然后轉頭看了看四周，淡然低語，“老地方，又見了。”

刑炎也背著包，看著手機和他們說：“出去吧，我了輛車。”

幾個人朝出站口走的時候，司涂主和秦放說話，問他：“坐這麼久的車辛苦吧？”

秦放抿了抿，道：“也還行，睡幾覺就差不多了。”

司涂淺笑一下，和他說：“這里很的。”

秦放連火車站都還沒出，不的也沒什麼概念，他點頭道：“聽說過。”

司涂又對他說了一次：“歡迎你來。”

刑炎了一輛商務，秦放跟著他們進了車，沒有問他們最終要去哪兒。凌晨的城市里道路上沒有幾輛車，顯得空曠，車行駛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像是從火車站來到了城市的另一邊郊區。

司機說話帶著點口音，問刑炎：“快到了，我就按你定位的地方開了？”

刑炎答他：“嗯，按導航開就可以。”

“大學生們這是放假回家？”司機開夜車也悶的，找話題和他們聊。

韓小功回了他一句：“是啊。”

最后車停在了一片民居胡同口，刑炎坐在秦放后面，跟他說：“下車了。”

秦放下來之后沒多問，只跟著他們走。這里應該是城郊的老區，平房和小樓多的，這些在城市里應該不多見了。

從胡同走進去的時候隔著幾家大門能聽到院子里的狗，還有路邊蛐蛐時不時發出的一點聲音。這些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里聽著卻不覺得刺耳，反而更顯寧靜。

走在最前面的是周斯明，他停在一戶大門前，開了手機的燈，照著鎖孔的位置拿鑰匙開了大門。

秦放看了眼刑炎，刑炎示意他進去。

“我覺你們要把我賣了。”秦放開了個玩笑，走了進去。

刑炎回頭問他：“害怕嗎？”

“怕極了，”秦放故意說，“覺現在你們門一鎖我就跑不掉了。”

最前面的周斯明低聲說了句：“傻。”

秦放沒搭理他，大半夜的太累了。

后的韓小功為了給秦放增加點恐懼，給大門落了鎖，鎖磕在鐵門上，響的一聲。

秦放笑著跟刑炎說：“炎哥救我。”

刑炎走在他旁邊，沒出聲，倒是司涂笑了聲，問韓小功：“你閑的？”

韓小功聳了聳肩：“我給帥哥加點戲。”

他們進的是個小院子，里面有一棟二層小樓，從外面看舊的了，二樓戶外有臺，臺里堆了些舊。

周斯明開了門之后拍開了墻上的燈，眼前瞬間清晰起來。

確實就是個老房子，客廳有一組沙發和茶幾，旁邊有個餐桌。陳設舊了，但看著也還好。

“太累了，我睡了。”韓小功打了個哈欠，拎著他的行李箱上了二樓。

秦放看他拎箱子總有種沖想搭把手，但手之前想起這是個男生，于是站著沒。

周斯明一言不發也上了二樓，樓下出了秦放，只剩下刑炎和司涂。

司涂看了眼秦放，之后問刑炎：“他睡你那兒？”

刑炎點頭，“嗯”了聲。

司涂于是說：“那我睡了？”

“睡你的。”刑炎說。

司涂笑著跟他倆道了聲“晚安”，跟秦放說：“想洗澡讓他給你燒水。”

“好，”秦放沖他點了點頭，“晚安。”

刑炎臥室很簡單，有兩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柜，還有一把吉他。

秦放跟他走進去，刑炎說：“你挑個床。”

“我隨便，”秦放把包摘了放在桌子上，屋里就沒人住，灰大的，他也沒太介意，跟刑炎說，“你之前睡哪個我睡另外一個就行。不過為什麼你房間兩張床？”

刑炎說：“下雨的時候二樓水，那兩個人有時候會下來住。”

他從柜子里拿了真空袋裝著的被子和床單什麼的，扔給秦放一套，問他：“會弄嗎爺？”

“會，”秦放笑了笑，“本爺給你表演一個。”

關于這棟房子，關于這四個人，關于他們的生活狀態，秦放一句都沒問。

燒水太慢了，他們將就著用涼水沖了沖，回來直接躺下了。秦放不太睡得著，他在火車上斷斷續續睡了好幾次。刑炎睡覺很安靜，無聲無息的。

房間里不太熱，窗簾沒拉，月灑進來，屋里不黑。

某一瞬間秦放突然覺得奇妙的，他竟然一個沖跟著刑炎來了如此一個陌生的城市，住在一個有年代但不破舊的老房子，這一切在之前他都想不到。

秦放睡著的時候天都要亮了，估計有三點。早上他睜眼的時候已經足了，他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半。

出了房間，客廳里韓小功盤坐在沙發上，用平板看電影。見他出來抬了下手，打了聲招呼：“嗨。”

“早上好，”秦放問，“其他人呢？”

“樓上的都沒起，你屋那個出去了。”韓小功說。

他話音剛落，院門就響了，刑炎拎著一堆東西回來，看見秦放起了，說：“洗漱了沒有？洗完吃。”

“沒，”秦放對他笑了下，“炎哥辛苦。”

韓小功了下眼皮，輕笑一聲：“帥哥甜啊。”

秦放收拾完出來韓小功已經捧著盒在吃，頭發又扎了起來。秦放看他的時候他沖秦放扯了下角，他笑的時候眼尾輕勾：“你怎麼總看我。”

秦放還真不是故意看他，從洗手間出來下意識看了眼。秦放笑著搖頭：“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沒關系，”垂下來的一綹頭發有些礙事，韓小功把它們掖到后面，跟秦放說，“隨便看，我不介意。”

秦放坐了下來，道：“真沒有。”

“不用理他。”刑炎推給秦放一份早餐，“全世界男生都在看他。”

韓小功聽了只是輕輕笑了聲，睨了眼秦放，又吃了口東西，慢慢道：“好多直男在我這開始彎了，帥哥也當心。”

秦放竟然還點了點頭：“你確實……”

“怎麼？”韓小功抬眼看他。

秦放沒想好形容，刑炎在旁邊接了話：“。”

韓小功“噗”的一聲笑了，秦放也笑著搖頭：“我不是這意思。”

“你什麼意思都沒事，”韓小功了張紙了，輕笑道：“我們來試試，看這一個假期之后你彎不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