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錆兔的狹霧山較以往更加沉默，富岡義勇在休養，真菰日復一日地磨練劍，鱗瀧沉默地劈柴收攏干草，偶爾指點真菰修行。

太宰沒走，他還這種閑云野鶴的生活，來的時候帶了紙和筆，偶爾會寫點東西送到小鎮上，再從郵差那里拿到經小莊編輯整理過后寄來的信件。

“太宰老師還不回去嗎？”有的時候真菰會專門跑過來問他。

太宰治笑說：“沒呆幾天，怎麼就趕我走了？”

“因為太宰老師本不是來吊唁錆兔的。”說，“義勇的緒越來越差了，他原本就是塊木頭，現在變了一灘死水。”篤定道，“是太宰老師說了什麼吧。”

“這是莫須有的指責，小小姐。”他對士向來有禮，無論是山間的野丫頭還是帝劇觀影的貴都會用尊稱，大抵在他心中都是可的。

“你看我只說了實話，順便還幫你們解決了問題。”

“義勇不再尋死覓活了，這是好事。”

真菰暗地里撇：［與其說是不想死，更該說是連想死的沖都沒有了，義勇的瞳孔好黑啊，像一潭死水。］

“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小小姐。”太宰說，“最多過半年你也要去藤襲山了，我可不想聽見你的死訊前來吊唁。”

真菰聽見這話也不大高興：“我會活下來的。”強調說，“與其擔心我，不如關心下義勇。”

“好吧好吧。”太宰敷衍說，“有機會的話。”

真菰并不是很滿意。

“說起來，連上錆兔，鱗瀧先生這里已經連續十多年沒有出過合格的劍士了吧？”他自己的下，“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真菰不很懂太宰的意思。

“以概率來看，這件事不正常。”他隨手拿了跟當細柴火燒的樹枝在地上壁畫，真菰蹲在他邊，過去的幾年中他經常這樣授課，太宰這個人，想到什麼就教什麼，說著說著甚至會手舞足蹈——教導學生時，他會變得更像個富有生氣的人類。

“首先培育師的等級就各不相同，與普通劍士出生的培育師不同，鱗瀧先生過去是柱，而你們去藤襲山前也要經過試煉，就能力來看，遠超普通隊員。”

真菰問：“你見過其他鬼殺隊的人嗎？”

“當然。”太宰說，“我喜歡夜游。”

真菰又不樂意道：“你應該小心點。”

“我們接著向下說。”他又道，“先前你們說這事時我就覺得不對勁，錆兔的事更是讓我堅定了猜測。”看他運籌帷幄的模樣，真菰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太宰老師，好像是以偵探小說家名頭出道的吧？］

原本是不知道偵探為何的鄉下孤，卻因有了太宰當老師而通西洋輸文化，不僅了解偵探這詞的意思，還把這老師曾寫過的書都從舊報紙里刨出來，一一看過。他出道文章被奉為邪典作品，講死在茶室中的無頭貴。

／靜靜地躺在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中，從東方舶來的紫砂茶壺未蓋上蓋，裊裊的熱氣線一般在屋蒸騰，屋彌散奇異的芳香，仔細一聞才知道，是與茶混合的香味。

——《貴》／

他們三人合看一張報紙，為案發展而嘆的場景歷歷在目，真菰的心又變得有點低落。

“錆兔……有什麼不對？”真菰跟不上太宰的思維，只能發問。

太宰定定看兩眼，似笑非笑，那眼神看得真菰心里發，只覺得對方看自己不像是看人類，倒像是看草履蟲，不，也不是那麼侮辱的視覺。

［不，不應該那樣形容。］絞盡腦，終于找到了合適的句子。

［簡單說來，就是全知全能的神明看蕓蕓眾生的眼神。］

“鬼也是會懼怕人類的。”太宰攤開雙手，“尤其是懼怕可對自己產生傷害的人類。”

“藤襲山上的鬼也如此，他們襲擊你們，不過是未的預備隊員實在是太弱了，可以為他們的盤中餐，以心理角度來看的話，這些鬼可都是被鬼殺隊的員抓進去的，比起初出茅廬未曾見識過劍士的鬼，又或者是有能力對付劍士的鬼要害怕劍士多了。”

真菰沒話，只是靜靜聽。

“說句簡單易懂的，強大的劍士是他們的心理影之所在，義勇有提到過，錆兔在前幾天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殺了所有的鬼，那麼剩下的鬼怪，即使是為了活得再久一點，明哲保，也不會去襲擊他。”

真菰問：“那如果是沒有理智的鬼？”

“不可能。”太宰說，“沒有理智的鬼會在一開始就出現，留到最后一天起碼他的耐心足夠。”他的笑容虛假，角泄出嘲諷之意，“用您的腦瓜想想，小小姐，劍士在山上存活七天，每天都比上一天更加疲憊，力量也衰退得更快，尤其是最后一天黎明前的時刻，心理上也認為自己能夠活著出山，更加放松警惕，吃掉錆兔的鬼無疑是潛伏著，等待最后一刻，他是個狡猾的獵人。”他說，“那鬼就是沖著你們去的，或者說是沖著你們背后的鱗瀧先生去的。”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真菰的第一反應是四下里。

“鱗瀧先生上山找草藥去了。”太宰瞇著眼睛，“他不在哦。”似乎為了證明自己，他還多說了一句，“我也不是什麼壞人，不會主在人心上捅一刀。”

真菰看他的眼神除了不信任還是不信任。

［開玩笑。］

［你最喜歡在捅刀子了！］

真菰很聰明，太宰分析到這份上再猜不出來未免太慘，兀自思索，上有什麼可證明他們出自鱗瀧門下。

“消災面。”忽然小聲說，“義勇回來時就沒有戴消災面！”

……

“我的消災面？”富岡義勇傷好了七七八八，再過兩天就準備啟程做任務去了，“第一天就碎了。”他說，“碎了后也不方便帶，就找個地方埋了起來。”

［果然！］

“有問題嗎？”

真菰連連搖頭說：“沒有。”

義勇很困。

……

真菰在角落里哭了，沒讓太宰以外的人看見，哭得悄無聲息，同時又撕心裂肺。

［悲痛到了極致就是靜默無聲。］他腦中冷不丁冒出這句話。

說來奇怪，太宰治這個人一看就不像是有信仰的，可他卻偏偏相信宿命，一報還一報，你得到了什麼就要失去點什麼。

于是他問邊的人說：“后悔嗎？”他說，“鱗瀧先生斬鬼一生，自己全須全尾功退，仇恨卻落在了你們上。”

他問：“后悔嗎？錆兔？”

風把靈魂的呼聲傳太宰耳中：“你這麼說我可要發怒了，太宰老師。”他說，“我、我們都最喜歡鱗瀧先生了。”

“被殺死只不過是我不夠強，可終有一天會出現一個人斬殺手鬼，回到狹霧山。”他呵斥道，“了師傅的教育，繼承他的仇恨是理所當然的，世間的父債子償說得也不過如此，怎麼可能因此仇恨于他？”

“我們最喜歡鱗瀧先生。”

“唔。”太宰說，“好吧好吧。”

錆兔中氣十足道：“還是非常謝你，太宰老師。”他說，“謝你將這件事傳遞給真菰，或許能夠活下來，從來都是我們中最聰明的那一個。”

“這個。”他在說，“因為你懇求我了啊。”他用手自己的下，“我這個人，一向不會拒絕他人的懇求，畢竟好人都是很容易說話的。”

［最近不知怎麼的，突然想為一個好人。］

［從夢見名為織田作的青年起，我的心境就產生了莫名的轉變，“偶爾也做個好人吧”“回應他人的需求也不算什麼大事”這樣的想法鉆我的腦中，可是，我為什麼會這麼想，我為什麼要為一個好人？］

［不知道，不清楚，不記得。］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織田作。］

［告訴我，為什麼我要為一個好人。］

……

日論刀、鬼殺隊制服、鎹，三者同一天到達狹霧山，說來也巧，太宰治正準備在今天離開。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鱗瀧問他，“是準備回東京還是去其他地方。”

“可能會去京都吧。”他說，“京都有一名可的小姐，連續向我住發了好幾封信件，邀我去看。”他笑說，“真為難了蕨姬的狗爬字，連續催促多日我還沒有，未免太不紳士。”

鱗瀧默默地點頭，同時從懷中掏出一香囊，為紫藤花所制。

“收好吧。”鱗瀧說，“我曾聽聞有種人更易吸引妖魔，你雖不是稀在這點上卻不遑多讓。”面下的人嘆了口氣，“倒不要指你夜間不出門，只能期香囊起點用。”

鎹帶來了義勇的第一個任務：“東東南！東東南！花柳街有多名子斷首而亡，即刻前往調查。”

聽見花柳街三個字，太宰的笑容更深。

“真是難得的緣分。”他說，“讓我捎你一程吧。”

“那里可不是小孩子該去的地方。”

富岡義勇更加困了。

……

東京府

“去京都？”聽見蝴蝶忍下一個任務地點，香奈惠吃了一驚，“怎麼會去那麼遠的地方？”

“好像說是隊員人手不足，要我去協同調查。”蝴蝶忍收拾好包裹，推開外門，“我走了，姐姐。”

“回來時一定給你帶京都的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