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宅院與東京府的完全不同，是有枯山水庭院的舊建筑。

蝴蝶忍在茶室中坐立不安，從來沒見過太宰，對他自然談不上信任可言，愿意接太宰的幫助，不過出于他與其他鬼殺隊員的關系。

［接下來該做什麼？是先潛花柳街，還是搜集其他報？］在心中規劃，［的人并沒有傳來更多消息，目前只知道花柳街中出現了人員失蹤現象以及殘破的尸。］

焦躁地咬大拇指：［果然還是要潛嗎？］

很清楚，自己算面容姣好的子，年齡又正合適，再加上到過教育，進花街的話怕是能賣出好價錢。

“久等了。”右側傳來“嘩啦啦”的聲響，紙門被拉開，那適合穿洋服的太宰竟換上了一和服，富岡義勇也如此，鬼殺隊的服換下了，腰間帶刀，不知為了偽裝還是什麼，刀鞘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總之看不出日刀的模樣，倒像是舊派武士家的小公子。

太宰坐在蝴蝶忍面前：“我思來想去，對花骨朵一樣的孩兒來說，潛花街還是太折辱了，尤其小忍你的年紀不算大，實在不適合這種任務。”

［好輕浮！］忍不住吐槽，［而且我們也才認識，就上小忍了？］

“只是單純潛花柳街的話，穿上男裝也行。”太宰說，“倒不是說沒人認得出你是子，只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有人指正這一點，假托說是帶家里的后輩出來見世面，也是我能干出來的事。”

［得多不著調？］

確認道：“穿上男裝，也能在花柳街打探報？”

“能打探出多是你們的事，我只是能把你們帶進去而已。”他難得說了句實話，“不過義勇派不上什麼用場，真要打聽的話小忍的話才是主力。”

富岡義勇：？

……

［洋服的，跟隊服完全不同。］蝴蝶忍的骨架過小，尋常男士和服實在撐不起來，倒是洋人中不乏纖細的年，穿年的勉強足夠，后又在洋服外罩了羽織，襯衫的扣子老老實實扣到了頂端，遠近看來也可以說是病弱的公子哥。

“聽說公卿家的孩子現在就會做此打扮，那些人家的孩子也都不好，小忍你扮得還合適。”太宰還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副折扇，在左手手心一敲。

“姑且問一下。”蝴蝶忍對太宰這樣笑咪咪的輕浮男好不大，“津島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既然是以您親屬的份進花柳街，難免會被問到類似問題。”

“職業嗎？”太宰微笑道，“只是個爬格子的罷了。”

……

花路街的白天是從傍晚開始的，從很早以前開始，日本男就有嫖／的風氣，普通男在做工結束后甚至會詢問自己的妻子，問自己晚上是去喝酒好還是去花街找／好。

在國家進高速發展的大正時代，京都依舊是保留和式風貌最多的地方，此作為天皇故都，放眼四都是低矮的木質樓房，連混凝土組的現代小樓都看不到一間。

“那里就是……吉原？”

火紅的燈籠掛在柳樹枝頭與二層小樓的屋檐下，不憑借燈，瑩瑩燭火多了就匯聚了另一個白天，兩排樓房夾道，出一條窄窄的口，左右分種柳樹。

“小忍的話學過漢字對吧？”

“啊……啊。”

“種柳樹是吉原的傳統，在中國古代有折柳送別的典故，因此柳就被賦予了送別的意思，此外柳與留諧音。”他又指指柳樹后的小坡，“長坂坡后種折柳，們只希客人在離開之前能夠回頭多看兩眼，最好能因此留在街上。”

“……”

“可說到底，也是很久以前的含義了，至于花街中的人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誰都不知道。”

大批大批的男人與太宰他們維持同一水平線向前走，吉原的白天才剛剛開始，他們還不至于疲憊，各個臉上都著讓人厭惡的垂涎勁，蝴蝶忍看他們，除了不愉快還是不愉快，忽然覺得太宰治的輕浮是可以忍的，起碼比這些人好多了。

穿和服的子坐在一層二層的格子之后，像貨品一樣等待客人上門挑選，一些店鋪的老板娘站在門口招呼，在眾多袒丑態并現的男人中，太宰他們實在是顯眼，有老板娘多看幾眼之后高聲道：“這不是津島先生嗎？！”

“好久不見。”他與上了年紀的人旁若無人地寒暄起來。

“大概有半年多沒見到津島先生，您的文章寫得怎麼樣了？”

“說來慚愧，只筆了一半，還沒有完。”他說，“不過文人寫作不就是那樣，有了靈一下子就能完，遲遲沒有筆不過是點兒靈，所以只能來看看麗的小姐。”他低聲音道，“可我聽說，近日街上不大太平，不僅出逃的人多，還有些人死在花街角落，死狀相當凄慘，真有這回事？”

［哎，這也行？］蝴蝶忍一直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委實被太宰的單刀直驚到。

［不，應該說，只有客才能肆意打聽吧，如果只有我們問，恐怕無人理會。］

“這……”老板娘面難，看四下無人輕聲道，“出逃還好，以往逃出去的也就是這個數，可最近死的人確實不大對，死的有人，也有男人，男人數量比較多，樣子都很凄慘，不是缺了頭就是斷了胳膊，怕是有仇才會這麼做啊。”

“也有人說是街上潛了吃人的鬼怪，真相如何又有誰知道。”

說話的空檔里，不遠傳來異樣的喧鬧聲，拖木屐悠哉悠哉觀賞人的男客聽見聲音，一個個都有了氣神，加快腳步向前走。

蝴蝶忍和富岡義勇聽見了聲音卻沒太在意，他們還指從老板娘口中掏出更多報。

太宰治無意問下去，他像最和藹不過的長輩，對后倆孩子詢問：“要去看看嗎，是吉原盛景花魁道中。”

［不，誰關心那個。］

下一秒老板娘變了臉，花魁尚未出正臉，從他們在的岔路位置卻能看見領頭的禿，這偌大的吉原中能夠供養的起花魁的不過幾家，僅看禿的形就能辨認出源自哪一家。

”是京極屋的蕨姬花魁。”小聲念叨一句后老板娘就立刻閃回屋子里，先前還對太宰關懷備至，現在就避之不及唯恐與他沾邊，前后轉變太過突兀，讓蝴蝶忍十分不解。

“走吧走吧。”這男人還說，“小梅的花魁道中，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他停頓一瞬，語調富有韻律，“不管皮囊之下的靈魂如何，的容貌確實力眾人。”

富岡義勇終于說話了，他不僅對花魁道中不興趣，還對太宰治的行為略不解：“我們不是為了看花魁來的。”直愣愣的木錐子似的語氣足以把人心給扎破了。

“話是這麼說。”太宰道，“可你們做的，是潛任務吧。”他豎起一手指，“所謂的潛，訣竅就是悄無聲息地融環境然后再竊取報。”他總結，“要像變龍一樣。”

“你到花街就要融花街的氛圍，到東京就要適應東京浮夸的氣氛，去鄉下就要質樸得與山野樵夫融為一。”他好像只在說潛任務這事兒，又好像每個字都著深意，“人憑借一腔孤勇，是無法在群中生存的，圓一點，聰明一點，才能活下去。”

……

［圓一點，聰明一點，才能活下去。］

［這句話，我不是第一次說。］

“哎？”孩兒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力人的貌，銀的頭發、琉璃的瞳孔，這國家里慣常見到黑發黑眼，可由于各式緣故，也偶有人生下來就有異發，小梅的頭發生下來就是淺的，早年日日被人唾棄，只說是怪，哥哥只能帶東躲西藏，可等長大后，顯出驚人的貌，便有人將跟輝夜姬跟地上的怪相提并論了。

看依靠在草垛上的男人，天知道他是如何流落到花街的，周圍的人看見他，都被其外貌迷住了眼，講肯定是武士公卿家的公子哥，只可惜這公子哥窮困潦倒，日里除了在紙上寫寫畫畫，竟什麼事都不做。

若不是夫太郎求他教小梅識字，他們兄妹倆怎麼會分給他遮蔽風雨的破屋檐。

“圓一點，聰明一點，這樣才能活得久點。”男人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游在空中，“活得久點，小梅。”

“我還想看你花魁道中的盛景。”

出生在花街上的孩子，一生都會被困在這，男人最好不過為見世番，取上屋子的老板娘，當老板，人的道路也是鎖死的，游、花魁、嫁給大名做小妾，又或者攢夠了錢為老板娘。

［小梅這麼，一定能為花魁的！］

哥哥思來想去，也不過就只有這一個愿景。

“花魁才不是空有貌就能當的。”他人聽見夫太郎的話，嗤之以鼻，“當花魁起碼得斷文識字，你家小梅比鄉下的野丫頭還要鄙，現在年紀又大了，來不及從頭培養，至多當個游。”他出了猥瑣的笑容，“被賣到哪家到時候跟我說，我肯定去捧場。”

刷拉——

夫太郎的鐮刀切斷了他的小手指。

以人的哀嚎為背景音，夫太郎終于有了新的愿，那就是讓小梅識字。

街上有培養花魁的私塾，教們讀書寫字舞蹈藝，可代價太高，他不眠不休工作幾年也不起一年的費用。

門口種了兩排送別柳，柳外是波粼粼的小河川，夫太郎思忖的空檔里，從小川里刨出個男人來，穿著打扮無一不，本想著搶了他的服就跑，也不知怎麼的，他靈忽至，對明顯是水輕生的男人問：“喂，你識字嗎，你會寫詩嗎？”

男人的頭發還唧唧地在臉頰上，他說：“識。”

夫太郎滿意地點頭，他也不管對方的臉有多慘白，瞳孔有多黑道：“那行，你教我妹妹識字吧。”他昂起頭說，“等識字了，一定能為最歡迎的花魁。”

［你是我的驕傲，小梅。］

［你一定要過上被眾人仰視著的日子。］

……

［可惡，太宰他來了嗎？算算時間他應該今天到才對，難得我花魁道中，要是他沒有看見豈不是很虧？］蕨姬花魁容貌艷麗至極，心中卻煩躁得很，［笨蛋笨蛋笨蛋，我干嘛要為了一個人類盛裝打扮，他又不是無慘大人！］

各種想法摻雜在心中，如泉水一般向外噴涌，心思浮躁，纏在上的腰帶似乎在隨風搖擺，禿站在的左右，端莊前行。

整條街的燈籠、火都像是為了映出的臉而生的。

［很。］

［你的花魁道中很。］

……

夫太郎是被忽然喚醒的。

“哥哥、哥哥、哥哥！”一聲高過一聲，讓他差點以為鬼殺隊的人找上門來，而墮姬又無法解決。

“什麼事？”

“快點準備一下。”說，“我要去花魁道中。”

打一開始起，夫太郎就跟妹妹約定好了，不錯過任何一場花魁道中，原因不記得了，或許是生前定下的約定，就像是猗窩座閣下一樣，除了不會說話的磨外，誰都猜他不吃人是與生前的經歷有關，哪怕是變鬼之后記憶全失，過去的執念也會被記憶下來，他們就是這樣的生。

墮姬喜歡游街，原因很簡單，驕傲于自己的麗，所有人都跪拜在的腳下，為花街唯一的太，游街對來說像是孔雀開屏，盡力展現自己的。

但是……

[可疑。]

[太可疑了！]

妹妹有多喜歡花魁道中夫太郎是知道的，會花一個時辰打扮，一件一件地挑選和服，急急忙忙出門從來沒有過。

簡直像急著出門見郎似的。

聯想到的狗爬字信，夫太郎的眼神十分睿智。

[我倒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勾引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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