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到有馬貴將的時候，金木研剛搬進了附近的一所合租的高級公寓。

看到“鄰居”出友好的笑容，金木研足足愣了三秒鐘，這才恍惚的把禮送上后離開。有馬貴將看了看手中的禮，又向那個回去的黑發青年，不懊惱起自己是不是太嚴肅了。

對人類，和對喰種，在外名聲顯赫的CCG死神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意識到這一點，金木研突然捂住左眼，倚靠在公寓的門口慢慢蹲下。死亡殘留的劇痛如同幻覺般再次出現，頭顱被有馬貴將的IXA化作的長矛貫穿，睜大的赫眼再也無法看清楚世界，扭曲、朦朧，留下令他絕的黑暗。

痛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傷了我的大腦啊啊啊啊！

“居然能傷到LXA的防……”記憶中響起冷酷低沉的聲音，宛如死神的裁決，“對了，我需要，新的庫因克……”

這就是金木研前世的結局。

即使死亡，他的赫包都會被出，制作這位特等搜查的新武。只因為他在瀕死時接了一個喰種的臟移植，從此由人類變了混喰種，所以他永遠得不到來自昔日同類的仁慈。

“你沒事吧——”

溫和而擔憂的聲音好似在世界之外傳來，打破了金木研渾渾噩噩的回憶。

金木研抖得像篩子一樣的在他的攙扶下站起，把前世的慘抑在嚨里，金木研咬著牙關，沖這位新朋友搖了搖頭。

很明顯不二周助不相信他的反應，只是向來的不二周助不會追問下去。

“需要去醫院嗎？你的臉看上去不太好。”

“無礙。”

若是以前的金木研，定然說不出這般堅定的拒絕，可是眼前的不二周助倒覺得理所當然。幾日來的短暫相足以讓不二周助看出這個合租的學弟的格，別看和他一樣溫溫和和的模樣，骨子里的冷淡從未過。

況且金木研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有這樣的脾氣很正常。

不二周助不聲地掩去了思索，微笑著把學弟送回了二樓的房間。推開門，擺滿了書籍的書架映眼簾，不二周助心中贊嘆了一聲他的閱讀量，隨后冰藍的眼瞳微睜，不二周助看到了一些差別較大的書。

“你喜歡搏擊嗎？”

坐在床上的金木研聞言一怔，目隨著不二周助所指的方向看去。

《拳王的特別指導》、《搏擊技巧的掌握與理解》、《閃避的多種方法》等等，難怪不二周助會稀奇，型偏向瘦弱的金木研怎麼看都和這些東西沾不到邊。

“我不喜歡。”金木研誠懇地答道。

他不喜歡任何流汗的運，不喜歡和過多的陌生人接，喜歡獨自呆在安靜的環境里。

不二周助為他的答案笑了笑，離開的時候小聲地帶上門，沒有繼續打擾金木研。沒有這個敏銳的房友盯著，金木研的表歸于死寂，窗外的風吹著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音，他走到書架前出一本書，封面上赫然寫著高摫泉的著作《黑山羊之卵》。

手指一用力，他把這本自己曾經最的書給撕得支離破碎。

紙屑飛揚，金木研出病態的解。

“喜歡？”

“不喜歡？”

“為了能活下去，我都會‘非常喜歡’。”

這本書引了他和神代利世的相遇，倘若沒有那次偶遇，他就不會和那個偽裝人類的喰種約會，然后步深淵。

同一條河，他不會兩次。

墻壁上的鏡子忠誠地折出金木研的神態，不經意間照得鏡面發白，連那頭烏黑細碎的短發都變得蒼白幾分。金木研歪過頭看去，眼神單純，鏡子里的自己又變了普通的學生。

“英，再給我一點時間調整，我還有一些無法擺前世……”

金木研的呢喃消散在房間里。

拿起一件外套，他出門散散心去了。而樓下的不二周助看他恢復了力，也就不再擔心，仿佛忘記了金木研之前的絕和扭曲。

日本東京的商業街十分熱鬧，人來人往，金木研的視線在年的孩子、青春的孩、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逐一上劃過。想起自己以前落荒而逃的場景，他的眼中閃過笑意，慢悠悠地走他們之中，著周末的氣氛。

能聞到小賣部的食香氣，汽車的尾氣，還有各種各樣鮮活的氣息，不再是強烈的……人的味道。

手機的叮咚聲出現，金木研疑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阿英這個時候應該在睡懶覺才對。來電顯示是“三井尚香”，金木研一點接聽，里面就傳出班長的愉快聲音：“金木研，我在馬路對面。”

一致的春季長裝，三井尚香放下束起的長發，看上去相當淑地朝他揮手。

“你要去哪里？”

金木研剛走到馬路對面，就被拉住胳膊的往公車站臺走去。

“我想去一家店，但一個人不敢去，你陪我吧。”雙手合十，三井尚香笑容甜地拜托著金木研。金木研完全沒被這點打，殘酷地指出：“你家司機呢？我記得你出門不可能一個人吧？”

三井尚香充分發揮大小姐的任，狡黠道：“他們不允許我離開二十四區，我實在沒辦法，幸好到你了。”

就在這個時候，公車的電視又臨時播一則新聞：

“……位于東京十一區的居民宅附近，有目擊者發現一殘缺不全的男尸，現場殘留有被認為是食尸鬼的東西，搜查局認為這是食尸鬼的捕食，正在開始周邊的調查。”

車上的乘客都詫異地看向新聞，而三井尚香的表一斂，顰起眉頭，嘟囔道：“十一區？”

金木研瞥了一眼電視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問道：“三井，你確定還要去別的區嗎？”三井尚香頓時恢復矜持，雙手把LV的小包放在膝蓋上，眼神閃爍地說道：“我要去的是四區，離十一區比較遠，沒關系。”

為什麼一定堅持去四區？

金木研不解，但是三井尚香算他的朋友，便沉默了。

下了公車不久，三井尚香帶著金木研穿過幾個混的大街小巷，途中還有砸玻璃瓶、子罵的聲音。

“這里是……”金木研的眉心一跳，本能的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悉。等三井尚香終于抵達目的地時，金木研踩在標有止泊車的水泥地面，眼神復雜地看見面前的一家店面口。

外面的墻壁上涂滿七八糟的噴漆繪畫，沒有窗戶，門口擺著一輛黑機車，放在地上的招牌木板上也是七八糟的圖案。

都彰顯著凌，骯臟，還有一點廉價的意味。

三井尚香回過，雀躍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和頭發，笑的對金木研說道：“別看這里這麼差勁，里面絕對會嚇你一跳，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收拾一下外面，這樣哪里招攬得到顧客。”

小小的埋怨著親昵和，和平日里的作風截然不同。

金木研的了，非常想告訴……三井家不允許到跑是正確的，不然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臨陣逃已經不可能，金木研跟著三井尚香的腳步走進去。走通往地下的階梯，店門口的紅燈照亮，地面有著印著店名的英文字母的地毯，右邊墻上掛著豎條的招牌，四周皆是干干凈凈。

金木研的目掃過店名，“HySy Art Mask Studio”，幾個字母在舌尖上咀嚼，無言的懷念。

一進去，四排金擺放臺上全是人偶，人偶的臉上佩戴帶著各種面。不僅如此，兩邊的墻壁上都掛著兩排面，近墻的地面全是玻璃柜，而玻璃柜里擺著更加稀有的帶著角的怪異面。

三井尚香左右張，終于在某個角落看見了心心念念的店主。

“詩先生！”

一個穿打扮特別流的青年慢吞吞地走了出來，臉頰上還殘留著小睡的紅印。

“喔，三井小姐啊。”

詩今天依然是灰短袖，黑外套，雙手手臂和口全是紋。這還不算什麼，他左邊的頭發剃了，右邊留有的灰頭發，扎著馬尾辮，他的角掛著清閑的笑意，邊是一個的釘，左眼眼角一個釘子，脖子上還有項鏈和掛墜。

最明目張膽的是他睜著一雙紅的眼睛！

金木研微妙地看著老人的赫眼，心想對方打算怎麼蒙混過去。

三井尚香夸贊道：“詩先生，您紋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金木研：“……”

臥槽，紋眼睛這個理由都可以！

縱然三井尚香有很多話想和詩聊一聊，可是詩明顯很客氣，立刻從制作臺上拿出做給的面。

面是半遮臉的構造，非常華麗，放在假面舞會上也能為焦點。三井尚香雖然一拿到它就歡喜起來，但是眼神卻時不時地流離在店長俊的面容上，“你說這個是送我的禮，可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不如我們出去喝杯咖啡，算我的謝禮。”

——假得不行的借口。

金木研吐了個槽，牙疼地注視著這對表面上郎才貌的男。

話說三井尚香，你真的知道你看上的男是什麼人嗎？

“咖啡嗎？”詩很認真地想了想，憾地拒絕了這個不錯的邀請，“抱歉，我等下還有客人，不能走開。”

三井尚香失落之后，打起神笑道：“以后有的是機會，總不能耽誤你的生意。”

對于善解人意的孩，詩還是有一點好，面癱似的臉浮現淺淺的笑紋，“你們一路過來也累了，不如先坐著休息，我出去把關門的牌子掛一下。”說完，他踩著人字拖，不等三井尚香的回答就往外走出去。

面店里頓時安靜下來，三井尚香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今天麻煩你了，金木。”

“沒什麼，你看上去很開心。”

金木研著一個人偶臉上的面，回以包容無比的話。

三井尚香臉燒得更厲害，干咳一聲，靠拖著朋友來鼓起勇氣的自己真糟糕。為了避免尷尬的境地，三井尚香隨口找了個話題問道：“詩就是這里的店主，他的打扮實在太酷炫了，你看清了他脖子上的拉丁文嗎？我特意去找了字典翻譯……”

三井尚香的話還沒說完，金木研輕聲說道：“我知道。”

三井尚香錯愕：“啊？”

金木研側臉看向這個不缺聰慧的孩，語氣中包含著一沉重：“我無法同你一起生活，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這句話代表人類與喰種是沒有好結果的。

未料聽了他的話，三井尚香卷翹的眼睫一扇，低頭嘆息道：“不知道詩先生的心上人是誰，竟然能讓詩先生如此念念不忘。”

聽到這般曲解，金木研差點碎了手中的面，三井尚香，他的心上人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