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苦瓜百合黃連湯果然下火，喝得華容眉花眼笑，一邊還替華貴盛一碗，比手勢：「奇怪奇怪，這湯不苦，甜的。」

華貴詫異，瞪圓眼，埋頭猛喝了口，立刻猛拍桌子：「我以後要是再上你當，就是你孫子！」

華容點頭，比手勢：「這話你是第七十九遍說，我已經有七十八個孫子。」

見華貴瞪眼，他又出食指，指了指湯盆：「我現在去找秤，稱稱這把烏金扇子多重。回來之前你最好把湯全喝掉。」

「不為什麼，喝不喝隨你。」在華貴獅吼之前他比手勢，壞笑：「反正我馬上要去王府當差，正考慮要不要帶你去。」

「還有那個流雲，我看他神不好，也不曉得啥時候會尋死上吊。」之後他又加了一句，假惺惺蹙眉，一開扇子揚長而去。

不消說，華貴後來當然喝完了湯，好好地敗了下火，拉著馬臉收東西，第二天跟華容又搬進了寧王府。

王府之一切照舊，韓朗還是夜不能寐，後半夜還是眼睛雪亮，拿指頭挑華容下：「到底你有何德何能，自以為能夠取代流雲。」

「流雲是無可替代。」華容比手勢：「如果主子不方便表達，至我可以代替主子安置他。」

韓朗的笑意擴大，手指下，過他鎖骨：「看人心思你是一流，這點我喜歡。」

「這本書你幫我轉給他。」手指到關鍵部位時他突然收手，從枕側出本冊子，甩手丟到華容腳邊，人緩緩躺倒：「還有你幫我點，讓我睡一個時辰，睡多或睡後果自負。」

華容聳肩，撿起那本冊子。

冊子名《兩儀四像鎮九圖》，看來是寫學機關陣法用的，橫豎他也看不懂。

可是點他也未必懂，點得恰巧睡一個時辰，那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不管。」到最後他想，心裡嘀咕，手指隨便一搗：「後果自負就自負，又不是沒負過。」

「半個時辰都不到，我沒睡夠。」一夢醒來之後韓朗打哈欠，朝華容笑，半斜睡眼：「沒睡夠我脾氣就會不好，華公子要見諒。」

華容連忙點頭，不分辨自己連半個時辰也沒睡。

做為寧王近衛的第一天就這麼開始了，韓朗其實也沒怎麼為難他，只是不斷差他跑，跑得慢了甩來一方硯臺，砸上他頭，讓他做了半盞茶功夫瞎子而已。

「王爺果然不是好做，這次華容一定使力，讓王爺好好休息。」到了晚上華容其實已經發飄，但馬屁還是一不茍。

「今天要一個半時辰。」韓朗輕聲，抬手虛汗，又按了按太。

華容點頭，點得用力，手指就更加用力，何止是使上了吃的力道。

韓朗撲通一聲栽倒，這次休息鐵定足夠，沒三五個時辰絕對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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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西側門，夜深重，守衛們只好跺腳取暖。

就在這時有人近前，步子很輕飄，穿著一件全黑大氅，風帽很大，完全遮住了臉。

「站住，鬼鬼祟祟，你是哪裡來的？」守衛的嗓子立刻就大了起來。

來人不說話，只是舉手，將一樣東西到他眼前。

是塊明晃晃的腰牌，金，上頭隸書刻著個「寧」字。

守衛立刻噤聲，宮門立刻大開。

寧王韓朗的腰牌，足以讓這些人放棄好奇讓開來路。

宣殿，又是個不眠夜，寂寞似乎比夜還涼，皇帝輾轉，最終還是起，差走所有宮娥太監，扭開了那扇暗門。

「你真覺得他對我真心？」等人出來後皇帝走近，迫不及待打手勢。

聲音暗笑，許久才抬眼：「他？皇上指誰？」

「還能是誰……」皇帝擰眉，一句話還沒比完，手勢卻已經頓住。

燭火之下有個暗影，有人從布幔後緩步走出，蒙著面，腳步聲幾不可聞。

大居然來了刺客，一個輕功極高的刺客。

皇帝錯愕，連忙比手勢，示意聲音：「快喊，喊完你趕回暗室。」

聲音不，居然不喊也不，只是朝那人轉，定定。

那人不語，一雙外的眼雪亮，右手一掃，立刻將皇帝擊暈。

還是西側門，守衛們打哈欠，遠遠看見兩隻黑影走來。

兩人差不多齊頭高，都穿黑大氅，風帽蓋臉，腳步匆忙。

守衛彎腰，在一人亮出腰牌後即刻讓路，一句也不多問。

兩人前邁，只差一步就出了這十里宮牆。

「等等！」就在這時後突然喧囂，有林軍疾步奔來：「你們是什麼人？」

守衛發聲：「這是寧王府的大人。」

一貫有效的名頭這次卻沒奏效，為首的林軍不依不饒：「請大人揭下風帽，剛才宣殿傳話，說是發現皇上被人打昏，為免嫌疑，還請大人配合。」

那兩人沉默，其中一人抬手，手指搭上帽沿。

風帽落下，裡面卻還是一張蒙面的臉，那人甩手，突然發難，一記甩出了幾十枚暗。

兵衛中立刻有人倒下，可更多人上前，刀刃雪亮將他們圍住。

混戰於是開始，那兩人中只有一人會使武功，頃刻間就落了下風。

林軍越戰越勇，兵刃雖然沒能染，但拳風霍霍，有不止一記按上了那刺客背門。

不走即死，局勢再明白不過。

「聲音」沉，最終退步，一步就退出了那刺客的保護。

數十枝長刀雪亮，立刻架上了他頸脖。

刺客跺腳，也再不停留，拼死掃出條來路，施展輕功奪出西門，消失在茫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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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王爺，出了大事。」韓朗方才醒轉就聽到頭頂喧囂，是流年，說話有些吞吐：「有人夜探宣殿，擊昏皇上，還差點帶走了……那個人。」

韓朗大驚，霍然起，止不住地一陣眩暈，連忙朝守在邊的華容揮揮手。

華容識趣，立刻閃人。

韓朗的眉頭於是蹙了起來，甩袖狂怒：「皇宮大也有人自由來去，林軍莫非是死人！」

「那人有王爺的腰牌，腰牌一共三塊，屬下流雲和王爺各一塊，屬下已經查過，這三塊都在。」

韓朗低頭，暈眩更甚，一隻手搭上流年左肩。

「隨我進宮。」片刻之後他發話，眸裡戾一閃：「你去安排，把今天所有見過……『聲音』的都給我召齊，一起送他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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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驚自然要安，兇手自然要查政事自然要理，沒有一樁能夠逃過。

韓朗倦極，回王府已是第二天深夜，兩沉重像灌了鉛。

睡房里華容正在候著，托下打盹。

韓朗笑，放重腳步，華容果然即刻清醒，上來替他寬。

床是絕頂好床，輕紗帳，可韓朗卻毫無睡意，於是一把按下華容頭頸，道：「那裡你服侍一下，不用下面用上面。」

華容當然明白，技巧也很練，掏出他分手娑，等稍微昂揚後含進口去。

快和眩暈一起襲來，韓朗後靠，覺得自己好像在水面沉浮。

「人死之後就能長眠，一氣睡個夠。」過半晌他慨，揪住華容頭髮，往前猛力一送。

華容嗆咳，知道他嫌不夠，於是更賣力吞吐。

韓朗闔目，過一會又發話：「大哥，同父同母的親大哥，你覺得值得相信和託付嗎？」

華容支吾，表示自己正在公幹，沒法回答。

「值不值得都得相信，可笑我別無選擇。」韓朗又嘆，坐直，找到了新趣味，手去掩住他鼻孔。

華容的臉孔漸漸漲紫，卻仍然敬業，吞吐打圈一樣不缺。

「吹簫的時候憋氣而死，還真是有趣的死法。」到最終韓朗輕笑，手按得更，就在華容即將憋死的一刻發，達到頂點，在了他管裡。

人銷魂比自家命還重要，華總果然是華總，敬業神沒得說。

韓朗心滿意足，拿過方帕子，拭分。

「。華大倌人，這是你的還是我的？」將帕子翻過之後韓朗擰眉，看牢帕上一片猩紅：「你別告訴我吹簫這麼傷，居然吹到你嘔。」

華容愕然，立刻轉，尋了面銅鏡，左右端詳後開始打手勢：「王爺我面不好，不會得了癆病吧……」

「又或者被潘元帥壞了，潘元帥足有一百九十斤，莫不是把我了傷？」過一會他又開始比劃：「王爺我要瞧大夫，我……」

「瞧，明兒給你瞧，瞧不死你。」韓朗低聲，拍拍側：「現在你先上來，哄我睡。」

華容立刻上床，不像有病，比兔子還利索。

談於是開始，韓朗先發話，閒閒問了句：「你有哥哥沒有。」

華容遲疑，過了一會才比劃：「有的，但是早已經死了，得癆病死的。」

「他待你怎樣。」

「待我還好，就是比我聰明比我漂亮，連頭髮都比我多。」

「那你怎麼辦。」

「怎麼辦？兄弟深唄，朝他茶杯裡灌洗腳水，夜壺口子抹辣椒，馬桶沿子塗膠水，咋友咋來。」

「他不惱？」

「不惱，惱也沒用。哥哥是白的麼，讓他比我大比我強，活該。」

「的確活該……」韓朗應了聲，有一點點睡意：「兄敦弟厚，你這才兄弟。」

華容沉默，眼波一時洶湧。

「只差一點就能睡著，咱今天不點，你再服侍一次吧。」隔一會韓朗又道，額太。

華容點頭，退打手勢：「這次一定不弄髒王爺寶。」

韓朗大笑，後仰，由得他侍弄。

門外這時有人通傳：「稟王爺，林落音林將軍到，說是王爺代，讓他一回京立刻來見王爺。」

華容一愣，想鬆口，卻被韓朗牢牢按住。

「你給我繼續。」他道，又開始玩味地笑：「反正林將軍你也認得，沒必要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