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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失守》第2章

☆、2. 巫之槌【2】

車上人不多,魏恆挑了一張靠近後門的座位坐下,褪下手套,十手指來回冰冷蒼白的指尖。

車走走停停,下車的人多,上車的人。兩站過後,上來一名四十歲出頭的婦,魏恆看著步伐沉重的一路尋找支撐點坐在了自己前面的空坐上。

魏恆注意到的原因是十分憔悴,形容枯槁,久病不治似的。而且臉上外傷顯著。職業病促使他迅速的給這名婦相了相面,從眼窩,顴骨,額頭上的那些淤青的浮腫程度和皮下組織挫傷的面積,以及傷口的施力方向來判斷,臉上那些傷出自同一隻拳頭,而且新舊傷替。

又是一個被家暴的……

不知不覺,魏恆開始觀察前方的人。

人一上車就神麻木的看著窗外。皴裂,眼珠上蒙著一層絮網狀濁,想必是眼眶的浮腫催生了眼球上的分泌雖然看似只有些皮傷,但是魏恆看的出,那隻蒙著一層濁的右眼如果不盡快治療,很有可能轉為青眼,造失明。

大雨天出門,肯定是有一定的目的,但是他在這個上卻看不到手提包等手裡只拿著一把一看就是製濫造的雨傘。雨傘倒置著被靠在座椅邊上,傘蓋上匯集雨水留下傘頭,順著不平整的車廂地板往後淌,很快淌到了他腳下。魏恆抬起踩在雨水中的左腳疊起雙,看了一眼還在不斷淌水的雨傘,只在傘蓋夾中看到依稀有'旭''集'字樣。

一個遭家暴的人不足以引起他過度的關注,魏恆很快把注意力從上移開,看著窗外略有所思,只在人下車的時候又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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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路,公車也減速,十幾分鐘的路程走了二十幾分鐘。

魏恆下了公車,立在站臺下,了一眼馬路斜對面的公安局,然後撕開煙盒點著一煙。

煙圈不知不覺的燃到盡頭,他扔掉煙頭,邁步走出站臺。

過馬路的時候,他抬手扯下了綁在腦後的一髮圈,一頭微卷的黑髮頓時垂下,不長不短的蓄到了頸窩,遮住他臉上一部分顴骨,和脖子兩側修長的線條。

警局門口保安室的窗口前趴著一個老太太,著一口南方口音,或許是因為自己耳背,所以生怕別人也聽不清,把嗓門扯的很高。

魏恆走過去的途中已經聽清楚了老太太的來意,老太太說火車站西街那邊有大批人在攬客賣,要警察去管一管。

保安在大聲勸老太太去找火車站轄區的派出所,沒留意老太太後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男人沒打傘,也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就站在老太太後淋著雨。

乍一看他那冷白的面孔和蓄到頸窩的長髮,保安把他當人,稍一細看他的眉眼,才發現他是個極俊俏的男人。

「你有事啊?」

保安越過老太太問他。

魏恆把證件遞給他,道:「我找劉局長。」

「你等一等,我核實一下。」

保安拿起線電話打到了局長辦公室,無奈老太太一直纏著他,還激的扯著他的胳膊要把他從保安室裡拽出來,導致他沒能功的和局長通話。正當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撐著綠傘的人解救了他的尷尬。

來人是一個留著幹練短髮的漂亮人,走路的聲響很輕,直到一把傘罩在頭頂,魏恆才察覺到這個人站在了自己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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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提著幾個打包的飯盒,對保安說:「不用核實了,我帶他進去。」

這個型纖瘦頎長,和魏恆站在一起,竟不比魏恆低多眉眼間的氣韻有些冷漠,還有些不近人,屬於那種男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明目張膽的看第二眼的類型。

魏恆向道謝,然後主接過手中的傘,和並肩走向警局辦公樓。

路上,人只淡淡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向他出左手,用比他有過之無不及的清冷的嗓音道:「沈青嵐。」

魏恆握住的指尖,很快放開,道:「魏恆。」

「你就是陳教授的助教?」

「是。」

話題點到即止,誰都沒有更進一步了解對方的意圖,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話的進了大樓。

沈青嵐告訴他局長辦公室在六樓,然後就消失在樓梯拐角。

魏恆獨自上了六樓,途中不斷用警員在上下樓途中和他肩而過,有兩三者對他略一張,以示好奇。更多的人則是直接無視了他。警局辦公樓忙碌且有秩序,並沒有因為一個外來者而了運轉已久的步調。

局長辦公室門半敞著,魏恆站在門口,第一次見到這位劉青柏局長。

劉青柏材魁梧,壯結實,臉型方闊,額頭上沒有一皺紋,潔堅的額頭像是被文火細細的烤過。過半百的年紀使他看起來像是一位征戰沙場的老將。

魏恆敲響辦公室門的時候,他正站在辦公桌後看文件。他一手夾著一煙,一手遠遠的拿著一份文件,鼻樑上駕著一副老花鏡。雖然歲月把他的外表打磨的愈加堅強不催,但是耐不住老花眼的折磨。

魏恆笑道:「劉局長。」

劉青柏轉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年輕人,僅用了幾秒鍾思索他的份,隨後摘下眼鏡笑道:「進來吧,我正好在看你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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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來之前,所有的聘用事宜已經事先涉好了。魏恆和劉青柏的談話很順利也很短暫。劉局只談了談陳教授,談了談對陳教授舉薦之人的信任,然後談了談他那幾錢薪水,就揮揮手,讓他下樓述職。

恰好沈青嵐從門口經過,他就住沈青嵐:「小沈,你帶小魏悉環境,見一見同事。」

沈青嵐見了領導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樣子,站在門口道:「那我先帶他隨便參觀參觀,邢隊還沒回來。」

「嗯,邢朗回來了讓他上來找我。」

於是沈青嵐領著初來乍到的新同事從一樓到四樓,在每個部門辦公室裡都轉了一遍,轉到四樓隊長辦公室的時候,站在走廊裡,道:「這是我們隊長辦公室,樓下那間是副隊長辦公室。副隊長基本不管事兒,以後你和正隊長打道的時間比較多,邢隊現在還沒回來,我先帶你去你的辦公室看看,待會兒他回來了,你再來見他。」

魏恆抬頭看了一眼門框上印著'隊長辦公室'的標牌,點點頭,才要跟走,就聽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腳步聲和說話聲。

警員們雖然忙,但是他從來了到現在,還沒見人敢高聲大氣的說話,人人都是自顧自的低頭忙碌,和同事流也控制在正常的音量當中,很有作為執法機關的嚴肅和紀律。但是此時從樓下傳來的聲響則是把辦公樓外圍一層框架堆砌的明外殼擊的碎。

上下兩層樓道裡頓時喧鬧起來,氣氛在瞬間大變。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習慣了這種變化,臉上均是習以為常。沈青嵐凝神聽了聽樓下幾個男人的說話聲,懶懶的往牆上一靠,扣著食指圓潤的指甲道:「回來了,在這兒等等吧。」

似乎預到這層樓道即將人來人往,魏恆往旁邊站了一步著牆,看著前方樓梯口方向。

很快,從三樓上來幾個披著統一樣式的黑的男人,把樓下的喧鬧帶到了樓上。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拔又修長,拿著步話機和頻道裡的人對話。

「省道又怎麼了?行了行了行了,我派兩輛車過去給你們開道兒,盡快把人拉到醫院……找個安靜的地方跟我說話!聽不到?讓你們技員再架一條線啊天才!」

領頭的男人微低著頭,魏恆沒看清他的臉,只看到他那兩條鎖的眉,和他黑沉沉的眼睛裡因不耐煩而迸發出的人後退的兇意。

在這個男人面的同時,原本寂靜的樓道果然變得匆忙起來,幾個辦公室的門不約而同的打開,刑警們一個接一個的沖他喊話。

「邢隊,西環路的施工工地非法佔地,框架倒塌砸死人的案子,檢察院讓咱們盡快調查清楚。」

邢朗站住了,甩著步話機上的水滴,回頭看著那個警員,擰眉不耐道:「還查什麼?查承包商和項目部長喝了幾頓酒酒桌上點的什麼菜?說了什麼話了幾個小姐?檢方嫌證據不夠就自己出手,只要能把那條人命摟回來,誰他媽敢有二話。」

這邊方了,那邊又道:「頭兒,高速公路103路段被大雨沖毀造塌方,發生一起連環車禍,治安隊讓咱們拆調幾個人,去現場幫忙。」

「你別管了,我在和武警隊協商。」

邢朗淋淋的雨拿在手裡朝辦公室走來,拿起步話機又道:「我說再架一條線!架一條單線,單線!我聽你們那兒比開音樂會都熱鬧!」

隨著他疾步走近,魏恆聞到他上那層雨也蓋不住的長時間坐在封閉的車廂裡特有的汽油味,和煙熏 火燎的煙味。

邢朗似乎裹挾了一陣冷風,視若無人的從魏恆邊走過,進了辦公室。

沈青嵐走到門口扣了扣房門,正要開口卻被裡面的男人搶了先。

「你帶著小李去一趟法院。」

邢朗把雨搭在架上,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熱水,吹散杯口飄散的白霧,道:「剛才法院那邊來電話,姓吳的忽然在法庭上拒不認罪,還改口供,你去看看。」

沈青嵐秀眉一擰,冷冷道:「這老王八蛋安的什麼壞心眼,所有人都一清二楚,他既然能在法庭上改口供,那就肯定是拜了那座菩薩了。」

邢朗喝了一口熱茶,滾燙的茶水順著他的管往下淌,讓他忍不住皺眉,聲音愈加低沉道:「有困難嗎?不行我就派別人。」

沈青嵐極其輕蔑的冷哼一聲,道:「沒有,既然他不想為金融欺詐罪買單,那下次就讓他死在法庭上,他才知道做一個詐欺犯的好!」

魏恆暗暗向側目,明白了是準備往更深拉這人的罪狀,意圖把這人一腳踹到無人可營救的深淵裡。

邢朗倒是習慣了的行事作風,擺了擺手示意趕快出發,然後把水杯擱在茶幾上放涼,移步到窗邊的文件櫃前。

沈青嵐卻沒走,看著他沉鬱的臉問:「你沒休息好?」

邢朗從子口袋裡出煙盒,磕出一點燃了叼在裡,打開文件櫃邊找文件邊說:「暴雨天,所有航班都被取消。我和小徐只能開車從銀江回來,還沒進家門兒就被他們拽到高速公路塌方現場,眼睛都沒闔一下,酒他媽的還沒醒。」

「小徐也喝酒了?」

「沒有,我放他回家休息了。」

「你跟誰喝?」

「還能有誰,楚行雲那幾塊料。」

沈青嵐要走時才想起站在門口多時的魏恆,拍了拍腦門道:「差點忘了。」說著又轉向裡道:「邢隊,這位是劉局聘請的顧問。」

「砰」的一聲,一大摞文件被扔到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重響。

邢朗正要蹲下挑撿文件,就聽沈青嵐說起了前兩日劉局和他說過的'顧問'。連日奔波的疲憊讓他站的懶倦又隨意,逆著背後窗戶打進來的一層黯淡的天,雙手習慣的掐在腰上,抬起一雙又深又沉的眸子朝門口看了過去。

魏恆站在門口,迎著他的目,微微笑了笑:「您好,邢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注:楚行雲是【死無罪證】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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