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潔真後悔自己一時為梁以璿鳴不平, 在咖啡店把口是心非的真相說了出來。
以至於周子瑞現在拚命問:“我不相信,你倆不是閨嗎,對你有什麼好瞞?難道在你面前還要面子?”
蕭潔不知道怎麼跟直男解釋孩子的心理。
剛得知真相的時候, 也在想梁以璿這謊是不是多此一舉。可知道了梁以璿跟邊敘的始末以後就不難理解了。
對梁以璿來說, 從一開始就太過放低了自己。
梁以璿在四年前單方面認識了邊敘,這些年對他積攢了太多崇拜心理, 即便後來邊敘為創作靈主找了, 對來說也像一個偶然得到偶像的青眼, 多是走了運。
再說本來就是主推進了兩人的關系, 這種關頭, 一旦邊親近的人提出反對意見,那飛蛾撲火的勇氣很可能消失殆盡。
所以才對能夠影響決定的朋友瞞事實。
這本不是要面子。只是沒從邊敘那裡得到真實的信號, 怕說出來遭到打擊, 而卻步而已。
最開始把自己放得太低, 漸漸又因為得不到回報, 到自尊心反噬——這就是梁以璿前後的因。
但蕭潔也不能跟外人暴梁以璿的心路歷程, 擺擺手說:“不信拉倒, 反正這事我姐們兒沒錯, 怪就怪太巧, 也就撒了這一個謊, 被你那狗兄弟聽到。”
“哎你這時候罵我兄弟狗可就不上道了。就算梁妹妹沒錯,邊敘錯哪兒了?”
“你們這些拎不清的男人,”蕭潔有點生氣,“我問你,誤會發生的時間,是不是在他倆好上以後半個月?假如之前那半個月,你的狗兄弟像個男朋友的樣, 只是因為誤會才轉變態度,以璿能發現不了問題嗎?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你那狗兄弟一開始就死臭屁,不過是後來更過分了而已。”
周子瑞語塞了會兒,撓撓頭:“那也沒辦法,他格就那樣,人一養尊優的高嶺之花,總得端上一陣子,要是沒這誤會,端著端著也就下來了唄,還不是誤會給鬧的!”
“別張口閉口是因為誤會,誤會的本質就是不夠,就是他自己勝過對方,就是他格惡劣。”
“你們人真是不講理……”周子瑞嘖嘖搖頭,“人當然都最自己,當時不也才相沒多久嗎,總不能突然就得死去活來了吧?而且要講格,梁妹妹看著脾氣好,其實也不好。”
“那是你不了解以璿的原生家庭,你要是見過媽媽,就理解……”蕭潔說到一半住了,“算了,跟你說沒用,該讓你的狗兄弟了解了解。”
“行,我倆也別掰扯了,直接給他倆拉個群得嘞。”周子瑞這就要去拿手機。
“搞什麼?”蕭潔一把攔住了他。
“不把誤會給他們說清楚嗎?”
“傷害已經造了,你一個第三方去解釋有什麼用?以璿被冷暴力這麼久,難道現在要反過來自責?以璿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可邊敘知道,這事必須讓他自己想通,要麼就坦率地問清楚,要麼哪怕誤會不解除也願意把人追回來。”
蕭潔皺皺眉頭:“否則你手了這一回,他倆下回遇事照樣得分。邊敘要是有心,也該做點有用的事了,要是沒心,就這麼掰了得了,也別讓以璿二次傷害了。”
梁以璿和沈霽吃完晚飯回到別墅,其他兩組約會也都剛剛結束。
被程諾那“虛晃一槍”搞了鬼,這次約會組合跟上周一模一樣,沒什麼新鮮的節目效果。
不過最近節目裡高迭起,導演組暫時也不用靠打約會組合製造看點,反倒害怕多生事端,就純當了一回看客,沒干涉嘉賓的選擇。
梁以璿剛一進門,程諾就說自己買了幾件新服,讓上樓幫忙看看怎麼搭。
梁以璿信以為真地上了樓,回了房間,程諾卻把門一關,拉著說起悄悄話:“你不知道我今天多一波三折……”
“怎麼了?”
程諾故意在約會卡的提示詞裡寫了芭蕾元素,本來是為了幫沈霽分擔火力,誰想到邊敘也以為這個約會地點對應梁以璿,去和到這卡的段野做了筆易。
程諾把這烏龍跟梁以璿講了,慨道:“當時大佬下車看到我,臉那個黑的喲。”
梁以璿眨了眨眼:“那後來怎麼辦,他就留你一個人直接走了嗎?”
“那倒不是,他走之前讓人把段野來了,我就是多等了會兒。我覺得其實最黑心的是節目組,明知道他搞錯了約會對象也沒提醒,好像存心看熱鬧,估計他今天又氣得不輕。”
梁以璿皺了皺眉,算算邊敘出現在舞蹈中心的時間,應該就是在程諾那裡壁以後。
難怪他今天一上來就帶著火氣,說的話也奇奇怪怪。
聽他的意思,倒像在說當初是不聞不問,他才不稀罕解釋緋聞。
也不知道是氣上頭了胡言語,還是氣上頭了吐真言。
可是邊敘有那麼多拐彎抹角的心思嗎?
一點也想象不出來。
梁以璿沉默一會兒,忽然問程諾:“你有沒有見過那種在一起不吵架,分手了反倒吵很兇的……男關系?”
“有呀,這種多半雙初,都不懂需要通經營。一方有怨言憋著不說,另一方又以為對方不在乎就更加隨心所,結果鬧到分手一起翻舊帳,好家夥,原來都在那兒蓄大招呢。”
“……”
“你沒看過那真人秀嗎,什麼保衛戰,一男一上節目去各訴各的苦,主持人和調解團隊當中間人,讓兩人通完了選擇複合或者分手。這種例子很多的啦。”
“……”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程諾側目看看,“不會你有個朋友膝蓋中了一箭吧?”
梁以璿著鼻子看看。
程諾衝眼:“當然每段都獨一無二,讓你那朋友也不用拿別人的例子化誰,不過也別戴著有眼鏡鑽牛角尖就是了。”
梁以璿和程諾一邊聊一邊卸了妝,換了家居服。
正等節目組安排今晚的短信收發環節,忽然收到一條群發消息:「約會了一天的大家是不是覺得有一點小疲憊呢,今晚為大家請來了專業的技師團隊,各位在房間好好一場足療盛宴吧^_^」
梁以璿和程諾都是一懵。
房間裡又不拍攝,節目組花這個錢請來足療技師是好心做慈善嗎?
還沒等兩人想通,兩名技師搬著工敲開了們的房門。一位是年輕小姑娘,一位看著年紀長一些。
反正是好事,程諾非常樂於接,看技師們在做準備工作,主在床沿坐下:“哎我今天真被段野折騰壞了,上次吐槽他讓我坐冷板凳以後,這個泥石流今天拖著我走了三萬步。天知道我一個月運量都在這兒了,節目組是不是為我量打造的這個環節……”
梁以璿卻有點猶豫,跟負責的那位技師說:“不好意思,我是芭蕾舞演員,前陣子剛犯過跟腱炎……”
那年長些的技師抬頭和藹一笑:“放心,位我都清楚,不會給你按壞。跟腱炎是吧,我這兒帶了專門的藥包。”
梁以璿起先以為這是推銷,可見技師的藥包跟在家用的一樣,使用方法都很專業,也沒喊“一包藥到病除,兩包活到九十九”的浮誇廣告詞,放下了心來。
程諾在一旁看得羨慕:“那有沒有專門針對行走過度,腳底板很的藥包?”
“不好意思,這個我們沒準備呢。”
“哦。”
房間裡安靜下來,梁以璿把腳放進了浸滿藥水的木桶,舒服地籲出一口氣。
技師一邊給按,一邊問之前跟腱炎的治療況,還摁著位診斷了一下的恢復狀態,跟講了些注意事項。
完全表現出了“高手在民間”的風范。
程諾也覺得服務梁以璿的那位技師專業得有點過分,等結束足療後忍不住問:“姐姐,你怎麼懂這麼多,是做很多年技師了嗎?”
那技師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嗯……我以前從過醫。”
“……?”
別墅庭院外,賓利後座,邊敘正倚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副駕駛座坐著下午從北城打飛的趕過來的陸源。
陸源看了一遍又一遍時間,回頭小心翼翼地問:“老板……還不上樓拿行李嗎?再不出發我們就趕不上航班了。”
邊敘一聲不吭,眉頭卻擰得很。
分明是聽見了這句催促。
沉默間,一陣開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幾位足療技師從別墅裡三三兩兩地走了出來。
當先一位年長些的人著長褂的兜,腰背筆地走到賓利邊上,敲了敲後座的窗。
司機移下車窗。
邊敘睜開眼來,朝外去:“怎麼說?”
“技師”稍稍彎下腰來:“診看來恢復得還不錯,不過跟腱炎這東西很容易複發,這況一旦複發很可能面臨手,那絕對是對職業生涯的重創,過跟腱的基本很難再回巔峰。現在每天那訓練量還是太大,得慢著點來,不能太急躁了,你要是能管就……”
“能管還找你?”
費嵐歎息一聲:“我只見過足療技師假扮醫生的,還沒見過醫生得假扮足療技師的,我這大晚上辛辛苦苦做服務,你小子不能說句好話?”
見邊敘就快吐出一句“錢打你卡上了”的“好話”,費嵐自顧自搖搖頭:“算了,走了,有況再聯系我。”
費嵐往後走去,上了另一輛車。
這邊陸源著急地又催了一次:“老板?我替您去拿行李吧?”
“我自己去。”沉默一會兒,邊敘下車進了別墅。
客廳裡空空沒有人,邊敘在原地站了片刻,慢慢走上樓梯,到了二樓又在樓梯口頓住,遲遲沒再往上。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拐角在做什麼。
好像哪裡有個聲音在他等一等。
或許再等一等,會發生什麼改變他決定的事。
一分鍾。
五分鍾。
十分鍾。
聲控燈已經熄滅多時,整條走廊沉浸在昏暗裡,像死一樣的安靜。
第十一分鍾,邊敘攥了旁邊的樓梯扶手。
一片死寂裡忽然響起一聲輕輕的“哢噠”。
哪扇門被打開,有源瞬間湧走廊,照亮這四方天地。
邊敘偏過頭去,看到梁以璿站在房門邊,往這裡來。
狹長的走廊,所站立的地方就是的來源。
皺著眉,目複雜地打量著他:“不是說來這兒浪費時間的是……”
是傻。
邊敘在心裡接了下去。
然後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要等這十一分鍾。
他回過,站定在那裡嗤笑一聲,眉梢一揚:“我就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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