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文嚇得連忙扔下筆，走了過去。

還好，這地方有棵茂的枇杷樹擋著，言君玉今天穿的又是一水綠的衫子，倒也不顯眼，臉上汗津津的，顯然是跑過來的。

“你看書好專心啊。”他笑瞇瞇地告訴諶文：“我學杜鵑你也聽不見。”

諶文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以為真是鳥，不知道是你。”

“傻呀，夏天哪有杜鵑，再說皇宮里也沒有杜鵑鳥啊。你下次聽到這個，記得是我啊。”言君玉囑咐道，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從懷里掏出用帕子包著的一堆東西來：“給你，我弄來的點心，比饅頭好吃，你藏好了。”

諶文本來想告訴他三皇子已經不罰自己挨了，但是被言君玉亮晶晶的眼睛一看，也就不好意思說了。

“謝謝你。”

“咳，這有什麼呀，我還有得是。”言君玉不知道踩著什麼，安安穩穩地趴在院墻上，只出手臂和腦袋，還認真跟他聊起天來：“你還缺什麼嗎？我去給你弄來。”

他眼神熱切得很，諶文就算不缺什麼，也得想個缺的東西出來了。

“別的都好……就是三皇子燒了我一些書，你有三禮嗎？就是《周禮》、《儀禮》、《禮記》這三本書，梅先生不好講春秋，喜歡講三禮，我怕我有些地方背了。”

言君玉的眼珠子認真地轉了起來。

“三禮？我想想……”他轉了半天，還是放棄了：“書殼子是什麼的？”

諶文無奈地笑了。

言君玉不干了：“你別灰心啊。你等著，我回去給你找找，我給我準備了很多書的，來，你寫在我手上，我去找找。”

他挽起袖子，把手腕出來給諶文，諶文拿了筆來，還是有點猶豫。言君玉的皮極白，比什麼羊皮紙都來得細膩干凈，沾上墨未免太暴殄天，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催著諶文寫了，自己一溜煙跑了：“等著，我找到就送來給你，你注意聽杜鵑啊。”

言君玉一路沿著宮墻跑回皇后宮中，剛進院子，被蕭栩逮個正者。

鷙卻漂亮的年穿著錦袍，神不善地等在正堂里。

“你去哪了？”

“我出去逛逛。”

他今天倒是沒出那應付神來，也許是跑得急了，還著氣，來不及換敷衍。

蕭栩的心好了一點。

“別在宮里跑。”他冷冷地教訓他。

“好。”

“也別廚房的點心了。”

他這話一說，言君玉果然驚訝地抬起頭來，那雙黑眼珠定定地看著自己，蕭栩本能地覺得心大好。

“看什麼？真以為你那點的事沒人知道？”蕭栩罵他：“蠢東西，皇后宮里的廚房能隨便進嗎？還好這幾天沒什麼事，要是飲食出了點問題，追查下來，你就是意圖謀害皇后知道嗎？”

言君玉還是很機靈的，知道混不過去，出一臉乖巧來。

“知道了。”

“知道就好。”蕭栩冷冷道，從他邊走了出去。

言君玉正低著頭琢磨下次去哪饅頭呢，聽見一個聲音冷冷道：“下人不是還有廚房嗎？再不，每天撤下去的點心也夠吃了，蠢東西。”

他驚訝地抬起頭，蕭栩已經走了出去，只留給他一個高挑漂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