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樂風不可置信他的腦回路：“郁南，你還有空管這個？你在流！”

郁南被宮丞輕輕摁著傷口，旁人眼中看來他像是理所當然，其實他自己本沒注意到的宮丞的照護。他皺眉道：“可是我們來的目的就是這個，你到底砸了沒？”

覃樂風眼眶通紅：“砸了！砸得他媽稀爛！”

郁南表明顯松懈下來，顯得有些滿意：“干得好。”

其實并沒有砸到。

覃樂風進后臺的時候遇到一個服務員，花了些時間等他離開，還沒來得及進去打開置柜就接到了郁南的電話。覃樂風這麼說是因為很后悔，他害郁南傷，這簡直蠢了，還不如直接把石新約出去，找幾個人拳拳到的把他揍一頓。

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剛才的人群里卻不見石新影，覃樂風對自己挑男人的眼再次狠狠鄙視，當初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往。

宮丞知道他們都是學生，便說：“警局那邊我的人會理，這位同學可以先回去。我帶郁南去看醫生，如果警察那邊需要他做筆錄，我也可以幫忙。”

這麼說就是要替郁南攬下這件事的意思了。

覃樂風并未見過宮丞，只看出來他和郁南認識。

眼前的男人英俊，舉止從容鎮定，年齡約三十歲左右，看上去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卻能給人一種安全。

覃樂風疑：“您是？”

宮丞：“我是郁南的雇主，也算是朋友。對嗎，郁南？”

他說這話時眸沉沉地看著郁南。

郁南莫名臉上一陣發熱，想起之前在餐廳的事，胡點頭：“對，是朋友。”

覃樂風恍然大悟。

最近郁南去做兼職，說是在替人畫肖像，由于對方時間特殊，每次僅畫兩個小時卻報酬不菲，原來就是這位，那麼今晚請郁南吃法國菜的也是這位了。

說話間，宮丞的助理小周開過來一輛黃的跑車。之前掛在宮丞上那個男孩坐在副駕，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們，口齒不清：“我不回去，你、你別管我！”

宮丞說：“把他送回去之后用冷水給他好好醒醒酒。”

小周：“是。”

郁南也喝了酒，還了傷，傷口疼得厲害腦子也不清楚，對覃樂風揮揮手，迷迷糊糊跟著宮丞走了。

小周先走就沒人開車，宮丞便親自坐上了駕駛位。

郁南坐在副駕，自己用手按著傷口不免笨手笨腳，宮丞俯過來替他系安全帶。

宮丞面容冷峻，高的鼻梁下是一張薄，令他看起來有些嚴厲。隔著這麼近的距離，郁南看到他的眼尾有一不易察覺的細紋，那是年齡的痕跡，三十多歲的男人并不因此出衰老疲態，只覺得多了一份韻味，令人心悅誠服。

“你喝酒了？”宮丞扣上搭扣看他。

兩人的目正好撞在一起。

郁南臉紅了，額頭的疼痛讓他眼角微微潤，看上去楚楚可憐。

宮丞心底也驀地一。

“喝了一點點尾酒。”郁南說。

“因為喝了酒，所以和別人打架？”宮丞拉開了距離，發車子朝前開去。

這些小朋友的世界宮丞向來不能理解，他們年輕、沖，荷爾蒙過剩，出于再稀奇古怪一點的原因去打架都不奇怪，他只是沒想到看上去斯文的郁南還能把別人過肩摔。

“不是的。”郁南否認。

他把他們的計劃說了一遍，聽得宮丞連連皺眉：“為什麼非要砸吉他？”

這計劃百出，那個石新的很快就能想明白是誰干的，后續麻煩只會無窮無盡。

郁南正：“傷害一個人，就是毀掉他最珍視的東西，讓他神上痛苦比讓他上痛苦更為折磨人。一想到他能到折磨，我就覺得很快樂。”頓了頓，又小聲問，“我是不是很壞？”

這就算很壞的話，宮丞認為自己可以算罪大惡極了。

他完全不贊同郁南的做法：“你不應該一個人去打頭陣，就算要砸吉他，你的朋友一個人去就足夠。”

郁南解釋道：“不行的，如果讓覃樂風一個人去，就沒有人轉移石新的視線。由我引開石新，就算他知道是覃樂風干的也沒有證據，可以氣死他。”

宮丞皺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今天遇到的是打不過的人怎麼辦？”

“不會的。今天會打架完全屬于意外，是一個變量，不在我們原本的計劃里。”郁南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釋，“另外就算再多兩個人一起上我也打得過，前提是他不我，不搞什麼不流的背后襲。”

“襲？”宮丞口吻冷了些。

“嗯。”郁南想起來還有點郁悶，“他突然從背后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墻上撞到額頭，我很快就把他反殺了！所以，并不是我打不過他。要不是我毫無防備，他本不可能——”

聽他完全不知錯，宮丞忍無可忍：“郁南，我是在擔心你，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

郁南說得起勁，霎時卡殼：“啊？這、這樣啊。”

忽然，他又想起了在餐廳那件事，宮丞說喜歡他，所以擔心他嗎？

郁南回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回想起宮丞出現后的舉，好像的確是在擔心他。他注意到宮丞握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上面有干涸的紅，那是他的跡。目驚心，有點嚇人。

他干地說：“您放心，不用太擔心我，我是不會有事的，我舅舅是武教練。”

宮丞頭疼，不再與他流：“我在附近有個住，我們先把你的額頭理了再說。”

郁南以為他們要去醫院，實則他們不僅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去警察局。

宮丞“附近的住”從他口中說起來很簡單，仿佛算不得什麼，實則就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可能是平時用來休息的。

時值深夜，宮丞在途中還接了幾個國外下屬的電話，他理公事和平日說話口氣一般無二，并不是很嚴厲，但因為說的是英文，聽上去和平日又有點不同，好像不太容易接近，給人距離。

即使宮丞沒有避忌當著郁南的面談公事，郁南也聽不懂。他的英文爛的，反而被那流利的英文弄得一路催眠，竟然睡了過去。

“郁南？”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郁南從淺眠中醒來，眼底還有一迷蒙：“嗯？”

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在何。

車門已經開了，男人的側臉在地下停車場的線里俊尊貴，臉上沒有不耐煩，是在耐心地等他清醒。

“宮先生？”郁南想起來了，他在宮丞的車上。

“下車。”宮丞說，“要我抱嗎？”

郁南耳朵發燒，趕擺擺手：“我自己可以的！”

宮丞“嗯”了一聲，還是手幫忙把他扶了出來，郁南冷不防撞進宮丞寬闊的懷抱，一抬頭，又冒失地撞到宮丞的下。

宮丞嘆口氣，替他重新按住傷口，兩人一起上了樓。

出電梯時門口就已經有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提著藥箱在等待了。

“宮先生。”大半夜被過來，醫生看上去沒有毫怨言。

“看看他的額頭，盡量不要留疤。”宮丞語氣不佳。

郁南不好意思地：“您好。”

醫生笑笑：“你好，我姓王，是宮先生的家庭醫生。”

臉上留的跡被清理干凈之后，傷口的原貌了出來。按理說撞到墻不應該流，大部分況下是鼓包淤青，郁南卻留下來一個1.5公分的傷口。

“那墻上好像拆過什麼，有幾塊凸起的鐵皮，還有釘子。”郁南回憶了一下。

宮丞重復了一遍：“釘子。”

王醫生聽他森言冷語，也知道這種傷口很危險，要是郁南再高點眼睛或許就保不住了，他趕緩和氣氛：“沒關系，我會幫你打破傷風。我現在先針，你怕不怕痛？”

郁南終于有點怕了，往后：“……可不可以輕一點？或者打一點麻藥。”

“現在知道痛了。”宮丞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走過來拉著郁南的一只手，大概是想安他，“痛就忍一忍，乖。”

本來郁南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將被合的傷口上，此時被宮丞一握，全都轉移到了手中。

他的心怦怦地跳著，同樣是男人，宮丞的手比他的大上許多，幾乎將他的完全包裹。宮丞的掌心溫暖干燥，力道不輕不重，他的腦子卻因此混了起來，好像酒意又上頭了一樣。

“好了。”王醫生說。

“？？？”郁南一臉茫然，這就完了？

王醫生道：“這種合留疤的概率很小，注意這幾天不要沾水，忌食辛辣飲酒。”

宮丞松開郁南的手，忽然問：“等等，你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傷？”

剛才扶郁南上樓時覺得他走路不太得力，宮丞直覺沒那麼簡單。

郁南的手中驟然空，他將手指蜷起來：“好像膝蓋也傷了。”

當時被人從后面頂了一下，雙膝磕地還是很疼的。

宮丞親自半蹲著，替他挽起了。

連王醫生都出了驚訝神，他原本以為這位小朋友是宮先生的哪位小輩，現在看上去卻不是那麼回事。

宮先生的取向他是知道的，可眼前這位，著實太小了點，年了嗎？

郁南臉又紅了，他發現自己都無法彈。

雪白的小隨著上卷的作了出來，一路褪到膝蓋，兩只膝蓋都有淤青，不太嚴重，但留在膝蓋上很是礙眼。

不知道為什麼，郁南覺得宮丞的氣在降低，而他竟然有一點點心虛。

看來是不能對宮先生證明自己打架厲害了，郁南喪氣地想，連一點防范意識都沒有的人確實很差勁啊。

王醫生給他打完破傷風，又留下一瓶藥油讓郁南自己，郁南道了謝，對方才背著醫藥箱走了。

宮丞去洗了手，又擰來巾，看樣子想給郁南臉。

郁南已經十分不正常了，趕退后一點：“不用麻煩您了，我的手沒傷。”

宮丞冷冷道：“不要。”

郁南只好乖乖坐著，看宮丞替他臉，這本不像宮丞會親手做的事。他們認識不久，郁南不知道宮丞是不是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的，他猜測宮丞大概是因為喜歡他才這樣做。

喜歡他。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想到這件事。

他坐在在落地窗前，背后是深城令人迷醉的繁華夜景，輕輕合著眼睛，睫微微抖。

“怎麼了？”宮丞嗓音低沉。

郁南睜開眼睛，說出一句宮丞想都想不到的話：“您喜歡我，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