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準備下樓買泡面。

季殊容低沉磁的聲音著他的耳朵響起：“晚上有時間嗎？”

江景把手機拿得遠了些，不自在地耳朵：“有啊，怎麼了？”

“一起吃個飯吧，楊瀟請客。”

“好啊。”江景樂得蹭飯，問清楚時間地點，接著轉回房間換服去了。

消腫的藥膏果然好用，江景對著鏡子仔細端詳一陣，臉上的紅腫印記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些小傷口，看上去無傷大雅。

他窩在沙發里打了會游戲，一直心不在焉地盯著時間，終于見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來。

夜里的市區比白天熱鬧，推著小車的攤販沿邊賣，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被風吹散到各個角落。江景走出巷口，在燒烤味彌漫的路邊等車。

喧鬧的車流聲撲面而來，掀起的氣流吹了他額前的頭發。

這個時間堵車堵得厲害，打一輛車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江景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眉心微微凝起。

下一秒網約車司機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江景略顯不耐地接起：“喂？請問什麼時候能到？”

“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您取消訂單吧，我的車在路口被人蹭了，現在過不去。”

江景一聽直接掐斷通話。

他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前方延出去的道路，重重地嘆了口氣，腳剛邁出一步，一輛路虎突然停在他面前，車燈閃了閃。

江景條件反地瞇起眼，車窗緩緩落下，季殊容坐在里面朝他招手，聲音模糊不清，看口型是在說：“上來。”

江景眨眨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但還是聽話地拉開車門坐進去。

季殊容調轉車頭，匯熙熙攘攘和車流中，主解釋道：“剛剛在路口那邊看見你了，就順便過來了。”

江景恍然“哦”了一聲，說：“好巧，我打不上車，正打算走過去呢。”

前方道路燈火通明，喧鬧聲被隔絕在車窗外面。清緩的音樂聲在車廂流淌，江景干坐著有些不自在，沒話找話說：“你喜歡聽鋼琴曲？”

季殊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敲一下，他頓了片刻，才笑笑說：“是啊。”

音樂播完自切換，前奏很耳，江景認真聽了一會，卻愣是聽不出是哪個曲子。

季殊容偏頭瞥他一眼，見他面疑，輕聲道：“藍多瑙河。”

“對，就是這個。”江景眸子一亮，坐直了看向他。

季殊容好像知道他要問什麼，笑了下說：“別這樣看我，聽多了就知道了。”

窗外的燈在他臉上劃過，江景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他其實還想問，你真的不會彈鋼琴嗎？

他言又止的功夫，車子緩緩停在火鍋店門口。

“走吧。”季殊容說。

江景很快就忘了自己要問什麼，解開安全帶下車，跟在季殊容后進去。

一進門就到一熱氣撲面而來，火鍋店里人來人往，四周一片嘈雜。季殊容站在門口掃視一圈，看見角落里招手示意的楊瀟，對江景說：“跟著我。”

走的人很多，服務員端著盤子小心避讓，不知道誰撞了江景一下，他一個踉蹌，差點撞上前面季殊容的后背。

江景低聲吐了個臟字，還沒抬起頭，就覺肩膀被人一把攬住。

季殊容沒說話，手臂環著他的肩，帶著他一路避過人群。

楊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兩人過來，嚷嚷道：“我說兄弟，你們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路上堵車，陸宴呢？”季殊容順其自然地松開手，接著問江景：“坐里面外面？”

江景好像在發愣，說：“里面吧。”

空有點小，他彎著膝蓋坐進去，季殊容順勢坐在他旁邊。

楊瀟倒了一杯酒遞給江景，說：“姓陸的說路上出了點事，晚點來。”

江景手接過，見楊瀟沒再作，有些疑地問季殊容：“你不喝嗎？”

“他晚上不能喝酒。”楊瀟順接了句。

不能喝？

江景有些意外，明明在酒吧見過他喝尾酒。

“偶爾喝，不過今晚要開車，我喝醉了誰送你回去？”季殊容轉頭看向他，問道：“能喝嗎？要不喝點汽水？”

江景看著杯里的啤酒，心想喝點應該不會醉，點頭道：“能。”

陸宴遲遲不來，楊瀟實在等不下去了，來服務員點菜，迫不及待地下了一鍋。

火鍋是鴛鴦鍋，江景偏好吃辣，在辣鍋里夾了幾筷子。他的視線不經意往旁邊一瞥，才發現季殊容居然一點辣都沒沾。

之前在他家吃的兩頓飯，好像也都是清淡口味，唯一一盤青椒炒還都被江景吃了。

想到這，江景默然抿了口酒。

三人邊吃邊聊，又上了幾盤菜，陸宴終于來了。

他裹了一黑風，長一邁走路帶風，吸引了不人的目。

陸宴旁若無人，一屁坐在楊瀟旁邊，端起酒喝了半杯，長舒了一口氣。

楊瀟里嚼著，含糊不清地問道：“干什麼去了？”

陸宴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從他碗里夾了塊吃，說：“見義勇為去了。”

“噗。”楊瀟毫不給他面子，撇撇道：“就你還見義勇為，為非作歹還差不多。”

“真的，沒騙你。”

季殊容抬起頭，了說：“說來聽聽。”

旁邊的江景也跟著看向他。

陸宴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清清嗓子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來的路上正好見一個小，我用車把他堵住了。”

沒想到還真造福社會去了，楊瀟喝了口酒，問道：“然后呢？”

“然后，警察來了。”陸宴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

江景忽然想起那天在派出所被他擾的刑警，心道不會這麼巧吧？

仿佛是為了證實他的猜測，陸宴挲著酒杯說：“警察一來那小就慌了，被逮了個正著。我本來還想著做好事不留名，沒想到看見了人。”

雖然“人”并不認為他倆很。

——警車停在邁凱倫旁邊，上面跳下兩個警察，氣勢洶洶地拷走了小。看熱鬧的人群舉著手機拍照，不人都在拍那輛招搖又罕見的邁凱倫，連警察都不由多看了兩眼。

陸宴為了堵住小，車開得急，左邊的反鏡蹭在樹干上，被劃出一道不怎麼明顯的痕跡。

一個實習警看見了，心里一驚，忙回車跟他們老大匯報。

接著警車上下來一個人，肩寬長，俊眉微皺，一雙銳利又深邃的眼看了過來。

陸宴跟他四目相對，愣了幾秒后沖他氣地眨眨眼。

秦曄：“……”

站在他旁邊的實習警不懂老大為什麼突然變了臉，以為他在擔心賠不起，踮腳湊在秦曄耳邊嘀咕道：“老大，要不給他發個見義勇為的錦旗意思意思行了，不然就算把市局賣了也賠不起啊。”

聲音不大不小，悄無聲息走過來的陸宴正好能聽見，他輕咳一聲：“錦旗就算了。”

實習警嚇得一哆嗦，心想完了完了市局不保了。

“車也不用賠。”陸宴接著說。

一臉冷的秦曄靜靜看著他。

陸宴微揚下沖他一點，笑瞇瞇道：“把他的微信給我就行了。”

……

“然后呢然后呢？”楊瀟聽得迷，一臉八卦道：“他真給你了？”

“當然給了。”陸宴點開微信大方展示了一下：“看，秦曄，以后就是朋友了。”

江景也頭看了一眼，對話框啥都沒有，估計對方不想搭理他。

陸宴收了手機，看著季殊容說：“不好意思啊老季，我移別了。”

季殊容無所謂地笑笑：“祝你功。”

江景正默默吃，聞言抬起頭，跟陸宴了杯，也說了句：“祝你功。”

不知道為什麼，江景覺里的突然變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