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派出所之后江景一直沒見過馮源，還以為這孫子是去別的學校附近為非作歹去了，沒想到他居然在超市做售貨員。

江景把手里的可樂扣在桌上，問道：“多錢？”

“三塊。”

兩人之前一見就打，這還是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江景覺有點新奇，對著桌上的二維碼掃了一下，錢瞬間到賬。

江景沒急著走，起開易拉罐喝了一口，余掠過馮源，果然見他一臉鷙地盯著自己。

“怎麼，去了一趟派出所改邪歸正了？”江景撐著桌沿，目毫不退地視他：“這不像你啊馮源。”

“滾。”馮源冷冷道：“別再讓我看見你。”

“嘖，你讓我滾我就滾？顧客是上帝這句話沒聽說過嗎？”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要不是在超市，估計這會兩人已經打起來了。

馮源得指節咔咔作響，斜睨著他說：“你他媽滾不滾？”

江景一口灌完可樂，瓶子往外一扔，冷笑道：“你他媽……”

“干什麼吶？”

話音被打斷，材臃腫的老板娘從里屋走出來，皺眉看著兩人：“這誰啊？你不工作聊什麼天？”后面那句是對馮源說的。

江景看著馮源忍氣吞聲，忽然間心大好，順手買了旁邊一盒口香糖。他剛下一個臺階，就聽見后老板娘的聲音陡然尖銳。

“這是什麼？啊？”

江景回頭，見老板娘撕下桌面上的付款碼，然大怒地對馮源吼道：“我說這錢總是不對，原來是被你走了！你這個小，走！跟我派出所！”

付款碼？江景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馮源不會是把自己的付款碼在桌子上了吧？

江景角一。這人果然死不改，凈干些狗的事。

馮源被生拉拽拖出去了幾步，而后皺眉用力一推，老板娘踉蹌著撞上貨架，“砰”的一聲，東西倒了一地。

“打人啦！搶錢啦！大家快來抓小啊！”

老板娘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嚎啕大喊，馮源低帽子快步走下臺階，經過江景旁時微微一頓，接著一聲不吭地消失在拐角。

江景沒想到還能看這出熱鬧，一時沒回過神。

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沒再停留，嚼著口香糖走了。

走了沒多久，一輛警車呼嘯著駛過。江景幸災樂禍地想，估計馮源又要進去待幾天了。

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輕車路地進了酒吧。

吧臺那沒人，替班的調酒師也不在，江景愣了一下，拉住楊瀟問：“季殊容呢？”

“說有事出去一下，估計快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季殊容就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個大袋子，看不清里面裝的是什麼。

“說曹曹到，你倆聊吧，我去后廚看看。”楊瀟剛邁出一步，又轉回來說：“小江記得去工作啊，不準渾水魚。”

“知道了。”

季殊容把袋子遞給他，說：“走的時候別忘了帶著，里面是貓糧。”

江景接過，探頭看了一眼：“噢。”

季殊容收回手進口袋，問道：“九月搬到新家還適應嗎？”

江景想起昨晚那可憐兮兮的貓，心有余悸地搖搖頭說：“不適應，了一晚上。”

見他一臉幽怨，季殊容笑了下說：“懷孕的母貓警惕強，過幾天就好了。”

話聊到一半，幾個客人來吧臺點酒，季殊容只得挽起袖子進去工作。江景被人群到后面，視線被隔斷。

正好楊瀟在不遠他，江景應了一聲，抬腳走過去。

“今晚人有點多，端酒的時候小心點。”楊瀟囑咐道。

江景已經穿好了工作服，接過他手中的菜單，頭也不回道：“知道了，你今晚話真多。”

楊瀟猝不及防被嫌棄一句，頓時瞪大眼沒好氣道：“臭小子，敢給我惹出事來你看我不揍你。”

結果這話放出去不到半小時，江景還真不負眾地給他惹了個子。

楊瀟趕過去的時候，江景已經掀桌了。

桌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酒杯碎了一地，沙發上癱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長得又猥瑣又胖，捂著臉直吸氣。

江景一只腳踩在他間，手里還握著一個啤酒瓶，神冰冷狠戾。

看熱鬧的不敢圍上前，紛紛長脖子看，更多的人舉著手機錄視頻。楊瀟呼吸一窒，忙手擋住鏡頭：“別拍了別拍了，沒啥好看的。”

他說著，走過去卸下江景手里的酒瓶，哭喪著臉道：“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干嘛呢這是，腳趕拿開，有話好好說。”

江景恍若未聞，口微微起伏著，看樣子氣得不輕，抬起腳又狠狠踩下去，男人嗷的一聲，疼得快翻白眼了。

楊瀟又急又不敢輕舉妄，生怕他一激真給人踩斷了。

“江景。”

季殊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后，隔著一地狼藉皺眉看著他：“過來。”

江景垂下眼，沉默幾秒后，緩緩移開腳。

男人快被他踩半不遂了，捂著兩眼飆淚，巍巍指著江景說：“你等著，老子早晚有一天廢了你。”

這人都這幅德行了還敢刺激他，楊瀟都看不下去，把人扶起來勸道：“大哥你快省省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男人避而不答，一邊忍痛一邊惡狠狠地咒罵江景。

楊瀟算是明白了，這事估計怨不得江景，八是這個男人哪里惹到他了。

江景站定在季殊容面前，垂著頭深吸一口氣說：“我沒錯。”

“我知道。”季殊容打量他一眼，皺的眉頭微微舒展，輕聲道：“沒傷吧？”

江景有些錯愣，他還以為季殊容會責怪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手打人，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他搖搖頭：“沒。”

保安已經把男人架到門外，這事男人自知理虧，灰溜溜地走了。

看熱鬧的人們意興闌珊，不到五分鐘，酒吧又恢復了原來喧鬧的氣氛。

季殊容把江景帶到一安靜的角落，略抬下說：“手出來。”

江景右手手心被玻璃劃了一下，染紅了指。他沒說，季殊容卻注意到了。

傷口不深，季殊容用創口給他止住，抬起頭問道：“剛才為什麼打人？”

他語氣溫和，沒有毫嚴厲或者批評的神，江景一直繃的肩膀自然地垂落下來，凌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眼底的神。

半晌后他了，嗓音極低：“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