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月考而來的，還有一年一度的運會。

江景一開始對這玩意不怎麼上心，后來聽趙瑜說別班報100米的都是育生，相比之下他可能稍弱一些。

江景上說著無所謂，結果自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是一路跑著去酒吧的。

100米考驗的是速度不是耐力，江景會猛沖一頓距離，然后慢走一段，緩過來之后再加速飛奔。

每次到酒吧他都累得不上氣，秋風蕭瑟里跑出一汗。

季殊容問他：“有人追你？”

江景嚨發干，說不出話，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

季殊容遞給他一個玻璃杯，說：“潤潤嗓子。”

江景接過來抿了一口，“嘶”了一聲說：“這是酒啊？”

“不然呢。”季殊容笑了笑，順手去接他落肩膀的書包，說：“別喝太多。”

書包帶在江景手背上蹭了一下，他下意識想反手握住，但瞥見季殊容的作后就頓住手，書包順其自然地落在季殊容手中。

書包重量不輕，季殊容手腕往下一墜，挑眉問道：“背著這麼沉的東西跑？”

江景終于緩了過來，把玻璃杯放在吧臺上，揪著領口扇了扇熱風：“快到運會了，我跑100.”

他校服拉鏈沒拉，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領口一揪就出脖頸一片白皙的皮，汗珠在燈下瑩瑩發亮。

季殊容把書包掛在臂彎，一只手了一張紙巾，遞給江景：“吧，運會什麼時候？”

“后天。”江景汗得不拘小節，一張紙巾被得皺皺。他補充一句：“明天月考。”

“所以今晚背這麼多書是為了復習？”季殊容說著，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抬手起他脖頸上沾的碎紙屑。

微涼的指尖和溫熱的一即分，季殊容面不改地彈了一下指尖，紙屑輕飄飄地墜落在地。

江景本來已經降溫功，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熱意仿佛從四面八方襲來，在外的皮更是一陣灼熱。

他懷疑是酒吧的溫度太高了，了脖子上剛冒出的汗珠對季殊容說：“是啊，還想問你幾個題來著。”

季殊容抬了下手里的書包，眼尾掃向后廚的方向：“走？”

“走。”江景跟上他的腳步。

由于他倆已經把后廚的角落據為己有，廚師們也頗有眼力地沒去打擾，除了楊瀟會偶爾過來查江景的作業。這就像是兩人的私人空間一樣。

江景這次要問的題不多，主要就是想讓季殊容幫他劃一下重點題型，今晚回去突擊一下。

課本基本都是嶄新一片，季殊容微挑眉頭沒說什麼，他圈了幾個容易得分的例題，問他：“可以折角嗎？”

“隨便折。”江景毫不在意道，接著目希冀地問道：“這些都是必考的嗎？”

季殊容笑了下：“試卷又不是我出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必考，但大題應該會在這里面出一道，很容易得分。”

江景目不轉睛地看著，半小時后心滿意足地把書裝進書包。

“謝了啊。”他沖季殊容眼：“等考完了我請你吃飯。”

“行啊。”季殊容撐著膝蓋站起來，故意逗他：“你不怕我把你吃窮了？”

江景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一看就在想什麼損招，片刻后他說：“我要是付不起錢，就把你賒在那抵賬。”

季殊容一臉“我就知道”的表。

兩人正說笑，后廚的簾子被掀起一角，臨時調酒師探頭進來說：“容哥，來了一個人，非要喝你調的酒。”

人就是陸宴，這位爺的穿著一如既往地包，前襟上還掛著一幅墨鏡，頭發被定型膠噴得整整齊齊。

“你這是相親去了？”季殊容走過去打量他一眼。

“嗐，別提了。”陸宴站沒個站像地撐著吧臺，一臉苦悶道：“本來想好好謝一下秦曄，請他吃飯，結果他居然放我鴿子。”

“謝他？”

“是啊，前幾天公司有一個員工跳樓自殺了，都說是公司制度給的，其實是因為吸毒跟高利貸。正好是秦曄帶隊調查，我想謝他洗刷了公司的冤屈。”

季殊容手法嫻地調了一杯曼哈頓，推到他面前說：“這事怎麼沒聽說過？”

“封鎖消息了。”陸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舒展眉頭道：“不然公司票會影響。”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家公司多好啊，不榨員工，工資高福利好，還包分配，你真的不考慮跳槽嗎？”

這人永遠正經不過三秒。季殊容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陸宴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真不知道那許劭給了你什麼好，快說，你倆是不是背著我勾搭在一起了？”

端著托盤要去送酒的江景正巧聽到這句，腳步下意識停在原地。

“許劭有朋友，快結婚了。”季殊容慢條斯理地收拾酒瓶，不輕不重地他痛：“秦曄為什麼放你鴿子？”

上次通過陸宴請秦曄幫忙，季殊容對這個冷漠寡言但正直果斷的警印象很好，放陸宴鴿子應該也是因為公務。

果不其然，陸宴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惆悵道：“說是上頭臨時給他派工作，連面都沒，虧我還訂了餐廳跟酒店等他共度良宵，全泡湯了。”

居然還訂了酒店……

江景角一，這人果然沒安什麼好心，幸虧秦警沒來。

他剛要走，陸宴眼尖地發現他，稀奇道：“呦，你還真來這工作啊，之前聽老季跟我說，我還不信來著。”

江景扯起一個敷衍的笑，端著托盤繼續往前走。

陸宴在他后說：“這小子怎麼對我答不理，好歹我也間接幫過他。”

“因為你聒噪。”

季殊容略低的嗓音約傳進江景的耳朵，他低頭送酒，角飛快地翹了一下。

臨走前季殊容住他，叮囑道：“今晚早點睡，考試用準備好，別張。”

楊瀟剛好忙完走過來，了一句道：“你這真像養了個兒子。”

季殊容沒理他，接著說：“先做會的，不會的能寫多寫多，考完別對答案，安心準備下一科。”

這些話班主任囑咐了千萬遍，江景背都能背過來。但從季殊容里說出，就有一種讓人不得不去照做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