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階段考結束之后,祝檸如愿以償得到了江慕的許可,帶著他一起去了石的酒吧。
祝檸安靜地跟著江慕在吧臺找了位置坐下,調酒師好像跟江慕很,只問了句“老樣子?”,江慕挑眉嗯了一聲。
“這位漂亮的小朋友,喝什麼呢?”
頭發及肩的調酒師語氣輕佻地問道,與祝檸對視時還稔自然地用那雙上挑風的桃花眼放電。
視線突然被隔絕,到眼睛上方傳來溫度,祝檸才反應過來是江慕的掌心覆在自己眼前。
“小孩子不能看。”江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黑暗使聽覺更敏,祝檸覺自己仿佛一邊子都了,他有些慌地將江慕的手從眼前拉下,重見線時才緩緩鎮定下來。
調酒師直勾勾地看著他,祝檸說不清什麼覺,只是下意識地朝江慕的位置靠了靠,江慕用指尖輕輕叩著吧臺笑道:“Beau,給他調杯檸檬水吧。”
“檸檬水?”Beau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臉的難以置信,“江慕,你難道是這孩子的監護人嗎?”
“可不是。”江慕挑起角,手了祝檸的頭發,“我兒子。”
“你就胡扯吧!”Beau笑起來,嗔怪地瞪了江慕一眼,“知道了知道了,這孩子我不勾搭了行吧?”
酒吧里線曖昧,在江慕英俊冷冽的臉上明滅錯,祝檸沉默地凝視著江慕神輕松的側臉,心臟噗通噗通地加速跳,囂張的心跳聲快要蓋過周圍纏綿迷幻的音樂聲。
江慕跟Beau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偶爾晃著酒杯喝上一口,祝檸安靜地喝著自己的檸檬水,一邊不聲地拍幾張照片跟陸茶和陳橙橙分。
正當陸茶提議下次一起去酒吧喝酒的時候,江慕突然湊了過來,祝檸有些心虛地鎖了屏幕,抬起臉便看見江慕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你、你剛才說什麼?”祝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面不改。
江慕朝他揚了揚下,“你先跟石頭待著,我等下回來。”
祝檸這才發現石不知何時已經坐在自己邊了,他禮貌地對石說了聲嗨,然后回頭扯住站起的江慕的角,張兮兮地問道:“你要去哪里?”
江慕笑著指了指舞臺的方向,祝檸茫然地看著他,江慕稍微俯,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才離開。
“未年不要隨意跟別人出去泡吧,知道嗎?”
江慕果然是看到陸茶發來的微信了嗎?
這樣的勸誡其實多余的,他對于聲//場/所的好奇心也就止步于此,本來就是因為這里是江慕來過的地方,他才會有想要進來看看的念頭。
祝檸撇了撇,收回追尋江慕影的視線,酒吧里的人太多了,江慕的影一下子就匿在混雜的人群里。
石輕拍了下祝檸的肩,笑道:“不用張,江慕就是上去唱兩首歌,很快回來。”
“唱歌?”祝檸怔了一下。
“是啊,他沒事就過來我這兒駐唱。這小子也真是,就這麼短的時間,還怕你被人拐跑不?非得我出來看著你。”石抿了口酒,示意祝檸看舞臺的方向,“喏,他上臺了。”
四周的線驟暗,所有的亮都聚集到舞臺中央,曖昧和的暖黃調投在面無表垂頭給吉他調音的江慕上,仿佛為他鍍上一層暖。
可惜他是高冷的神。
吵鬧的尖聲,轟的掌聲,統統被祝檸自屏蔽,他的眼里只有撥琴弦的江慕,江慕低沉慵懶的歌聲通過話筒和音響將他包圍,他本無可逃。
第一首是祝檸非常喜歡的英文歌,歌名loving strangers,是祝檸反反復復聽過無數次的歌,是每句歌詞都能跟著唱的程度,但是江慕一開口,祝檸便屏息凝神,甘愿在江慕圓潤磁的英文發音以及慵懶自然得像是藏了鉤子的轉音里沉醉不醒。
Now give me a beer(現在請給我一杯啤酒)
And I’ll kiss you so foolishly(我將像個呆瓜一樣吻你)
一曲完畢,祝檸腦海里不停地重復著這兩句臺詞,抱著吉他彈唱的江慕太有魅力了,若是帶上平時給江慕打分的本子,這一刻可以直接給江慕加上一萬分。
祝檸在心里為江慕瘋狂燈。
“唱得很好吧。”石突然出聲,祝檸認同地點點頭,然后舉起檸檬水同石杯,石豪爽地一飲而盡,笑著沖祝檸眨眼,“有沒有更喜歡江慕了?這小子,每次唱完歌我都覺我離變彎又近了一步。”
祝檸終于真正放松下來,被石逗得輕笑起來,石轉過臉讓Beau再調一杯,Beau漫不經心地看過來,問石:“接下來唱什麼?”
“好像是你前幾天說喜歡的那首歌。”石頓了頓答道。
前奏響起,祝檸便有些驚詫地看了Beau一眼,Beau專注地向舞臺,并未察覺到祝檸的眼神。
Beau喜歡的歌,竟是祝櫻經常哼唱的《難為自己》。
也是好幾年前的老歌了,祝檸記得自己還未上中學時,祝櫻便經常在家哼起。
那時的祝櫻已經開始頻繁地男朋友,每個月帶回家的都是不同的面孔,祝檸常常記不住那些人的長相,只知道祝櫻有很多男朋友,并不缺人喜歡。
年的祝檸本無法理解,為何看起來并不缺人的祝櫻,會經常唱出“為何為,難為自己,盲目地一面療傷一面偽裝歡喜”、“相很可怕,如何甜地欺詐”、“如何戲,演不了心歡喜”這樣的歌詞,直到長大一些,祝檸才看清祝櫻和那些短暫往的男人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無人愿意付真心。之后每次聽到這首歌,祝檸都會想起祝櫻獨自在家歌唱時黯然神傷的可憐模樣。
祝櫻是個極度依賴的人,而祝檸的父親給不了。
其他人也一樣。
祝檸輕嘆一聲,有些不忍地把臉埋進雙臂,輕輕地趴在吧臺。
江慕把這首粵語歌唱得纏綿哀怨,最后一句歌詞唱完,祝檸發覺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些酸。
“假使想得到真,應該先放下你。”
這句歌詞像彈幕一樣在祝檸的腦海中瘋狂刷屏,Beau跟石發現了他的緘默,不約而同地問他怎麼聽個歌還聽哭了,祝檸眨了眨潤的眼搖頭否認,心里卻不為祝櫻到可悲。
Beau饒有興趣地凝視祝檸,“小朋友,你也這麼有故事的嗎?哥哥對你好興趣哦。”
石笑罵了Beau一句,安地拍拍祝檸的肩,故作嚴肅地看著Beau,“我勸你不要隨便對江慕的兒子興趣。”
“知道了。”Beau拭著酒杯,忍不住笑了一聲,“神經病。”
石接了個電話,好像是急著要走,張了一會兒都不見江慕的影,便代Beau暫時充當下祝檸的監護人。
“你就不怕我把他拐走啊。”Beau眨眼說道。
“你就不怕江慕揍你啊。”石笑著拎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對祝檸和Beau道別后便走了。
只剩下祝檸和Beau兩個人大眼瞪小眼,Beau突然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湊近祝檸說道:“欸,我看江慕是忘記了還有你這個兒子了。”
“?”祝檸疑地看著他。
Beau笑意更深,揚了揚下示意祝檸看看后面,只見舞臺旁邊一個料單薄前凸后翹的人正拉著江慕的手,一邊嘟說著什麼,一邊扯著人往后走。
不滿的緒油然而生,祝檸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Beau唯恐天下不地添油加醋,“喏,年人的夜生活開始了,小屁孩。”
祝檸抿著,惱怒地瞪了一臉壞笑的Beau一眼,隨后起混人群,頭也不回地朝江慕的方向走去。
江慕與陌生人的影很快被淹沒在人里,祝檸走到最后,煩躁地推開后門張了一下,才終于發現了站在幾米開外的江慕。他的背影拔頎長,雙手袋,只有對面的人在喋喋不休,時而手輕扯江慕的外套袖子,江慕微微側躲開。
明顯是那個人在單方面地糾纏江慕,祝檸覺得深陷水火的江慕此刻急需自己的救贖,也不知道是聽了一整晚的“江慕兒子”混淆了祝檸的認知,還是純粹是腦子頓時出問題了,祝檸口而出,喊了一聲爸爸。
音清亮干凈,在有人煙的后街突兀得令祝檸尷尬,恨不得拔就跑。
可江慕明顯聽到了,形僵了一下而后轉過臉,那個人也錯愕地朝祝檸的方向來,祝檸在逃不逃跑的問題上糾結了一小會兒,然后豁出去一般直視江慕道:“爸爸,回家了。”
祝檸梗著脖子滿臉通紅的模樣實在是過分可,毫沒有搭理旁人的反應,江慕輕聲笑了起來。
“好,爸爸就來。”
關於默讀: 童年,成長經曆,家庭背景,社會關係,創傷……我們不斷追溯與求索犯罪者的動機,探尋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樂,不是為了設身處地地同情、乃至於原諒他們,不是為了給罪行以開脫的理由,不是為了跪服於所謂人性的複雜,不是為了反思社會矛盾,更不是為了把自己也異化成怪物——我們隻是在給自己、給仍然對這個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尋找一個公正的交待而已。治各種不服老流氓攻駱聞舟敵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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