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段測試的績單分發當天正好是圣誕節，祝檸確認了下手機收到的績信息以及紙質績單，一下課就直奔A咖啡店。

其實仔細想想，這還是多年以來第一次這麼規規矩矩地上學，不遲到不早退不曠課的行為跟祝檸以往的畫風相差甚多，別說陸茶和陳橙橙對他刮目相看，就連他個人都對于本的轉變到不可思議。

——我該是多喜歡江慕，才會因為他一句希我好好學習就乖乖聽話了啊。

祝檸不止一次這樣想道。

一到A咖啡店祝檸便直奔更室，江慕換好私服，剛拉開門就被抱了個嚴實，見前的人像只撒的貓一樣輕輕蹭著不笑了起來，“注意影響啊小朋友。”

“又沒有人。”祝檸反駁道。

“那你也不能每次都占我便宜吧？”江慕笑道。

最近一見到江慕，祝檸都要沖過去抱一下，不過都是在沒有外人看見的況下做出的舉，祝檸本就覺得自己變得很厚臉皮了，一邊臉紅還一邊堅持要每天抱抱江慕，若是被林藝他們看到，再被調侃幾句，恐怕就要收不了場了。

雖然江慕的回應給了祝檸一定的信心，但“擁抱江慕”是目前為止能夠真切地為他提供安定的一件幸福好的事。

好像每擁抱一下，就能更接近那個祝檸無比期待的未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魔啊？”祝檸不撒手，貪婪又依賴地嗅著江慕上清冷的香氣，“那我讓你把便宜占回去好了。”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麼討回來。”江慕挑著，幫祝檸理了理有些歪斜的校服領。

來咖啡店的路上祝檸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學校發的績信息截圖發給江慕，現在面對面站著，他從上口袋里掏出紙質績單，將細扁的紙條拉開舉到江慕面前，“總分是班級第二，年級第九，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江慕把他手上的績單接過，鄭重其事地放進大口袋，“你這麼聰明，我本來就不擔心，而且，你做這些并不是為了讓誰放心，而是對自己負責，知道嗎？”

祝檸愣了一下，隨后笑得瞇起眼睛，“知道了，江老師。”

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什麼的，祝檸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從小他就想盡方法要獲取爸爸媽媽的關注，屢試屢敗后也早就放任不理了。反正無論自己做了什麼讓人安心或是擔心的事，也沒有人來搭理。

一直以來好像都只活在“要做點什麼讓某個人注意到我”這樣的困境里，對自己的人生也從未有過興趣。準確來說，應該是對這個世界上大部分東西都不興趣，從小就被至親忽視的、自己的人生，慢慢地也在祝檸眼里變得不重要了。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你不需為了取悅他人努力，只要對自己負責就好。

直到江慕出現。

祝檸的心跳加速就是來得這麼無厘頭，腔因為江慕一句話就泛起了溫熱，一時間得鼻尖發酸，他吸了下鼻子，拼命掩飾自己的緒波，報出了幾家最近想吃的餐廳名字轉移了話題，讓江慕幫忙挑一下解決今天晚餐的地點。

江慕輕微皺起眉，“今天的話，應該去哪里都有很多人吧？”

“那倒也是。”祝檸嘖了一聲，“那你帶我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飯。”

江慕沒說話，只是懶懶地坐在駕駛座用眼神示意祝檸系上安全帶。祝檸攥著安全帶說得頭頭是道：“上次你說話不算話我可都記得呢，這次我要吃夠本的。”

“好。”江慕輕笑，側過拉過祝檸手里攥著的安全帶進了卡槽，“那怎麼吃才夠本？”

“......我還沒想好。”

江慕見祝檸一副深思慮的表，眼底的笑意不加深，發引擎道：“不急，慢慢想，現在先去買菜。”

海鮮市場里到都是一灘一灘的臟污水跡，空氣里還彌漫著難聞的咸腥味道，祝檸原本因為第一次到市場買菜的興心瞬時熄滅。他皺著眉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江慕后，由于不想踩到臟水，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看得江慕扶額輕笑起來。

“笑什麼啊。”祝檸聽到江慕的笑聲，臉憋得通紅。

“沒什麼。”江慕輕咳兩聲，略帶戲謔的表讓他看起來有些邪氣，“這麼干凈啊小公主，要不要抱著你走？”

“什麼小公主！”祝檸氣急敗壞地把手上剛剝掉糖紙的糖塞到江慕微張的里，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江慕悠然自得地將白的糖果含進里，角微翹，遂了滿臉通紅的祝檸要他閉的小小心愿。

這天的食材都是按照祝檸的口味買的，回到家后江慕便進了廚房忙碌起來，祝檸倚在玻璃門旁觀察了一小會兒，從一旁的紙袋里取出三顆新鮮的生菜，自告勇地準備洗菜。

江慕清洗完其他的食材后過來看了一眼，見祝檸正一臉嚴肅地著一小片菜葉在水里輕輕晃著，一看就是沒做過類似的家務的樣子，江慕嘆了一聲，握住祝檸纖細的手腕將他雙手抬起，拿過一旁的手布為他干水跡，讓他到客廳里等著。

“不要——”祝檸語氣稍微一拖就變了撒的調子，“我想幫你。”

“那你......”江慕見他眼神又誠懇，也不忍心直接拒絕，“去冰箱拿兩罐可樂吧，不是想吃可樂翅嗎。”

“嗯！”祝檸熱高漲，很快拿了兩罐可樂過來，眼睛亮晶晶地著江慕，“然后呢？”

“......”江慕頓了頓，推著他小步移到廚房外的小餐廳，“然后，你就在這里等著吧。”

祝檸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這是自己幫不上忙的意思，他站在門邊安安靜靜地看著江慕的背影，做飯炒菜這樣平常的事，怎麼江慕做起來就多了份慢條斯理的優雅覺呢？祝檸倚著門框，視野不知不覺就模糊了起來。

還記得上小學寫作文的時候，很多同學都描寫過爸爸媽媽的做飯的影的片段，他一概沒有同，因為他從未見過，一直以來都是周姨在負責他的三餐。祝櫻自他記事起就是很歸家的人，父親在他十七年的人生里的見面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別說能見到父母為自己忙活的影了，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這樣的念頭，祝檸都不敢妄想。

那個寬敞漂亮的房子里通常只有他一個人，周姨的丈夫中風住院，常常是給祝檸做好飯就風風火火地趕往醫院照顧丈夫了。

那個空的房子一點多余的生活氣息都沒有，在祝檸眼里，從來就算不上是一個家。

雖然周姨為自己做飯時很是用心，但到底是拿了工資的，與江慕這樣沒有薪酬地為自己做一頓飯的行為相比，還是有實質上的區別存在。

從來沒有這樣純粹地給自己做一餐飯的人。

居住了十七年的房子未曾給過自己的所謂的“家的溫暖”，祝檸在江慕這里到了。

江慕就像是，奪目又絢爛，指引著祝檸一點點地靠近，不顧地出手想到來自的熱源。

而祝檸也確實出了手。

江慕正往鍋里倒著可樂，實的腰忽然被人抱住，他微微一怔，鍋里的可樂還在咕嚕咕嚕地翻滾著。

“怎麼了？”靜默了一會兒，江慕輕聲問道。

祝檸的臉在他的后背，江慕單薄的襯衫因此也在上，他清楚地覺到有微熱的滲料，暈了背部的一小塊地方。

“沒什麼。”祝檸吸了吸鼻子，故作冷靜的口吻也掩不住聲線里的哽咽，“總之你現在不準轉過來。”

“知道了。”江慕將空了的可樂罐放在一旁，輕輕了祝檸纏在他腰上的手臂，“霸道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