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學校附近的壽司店解決的，飯后在附近的小公園散了一小會兒步，江慕看了眼時間，準備送祝檸回去。

祝檸一聽江慕要送自己回家，維持了兩三個鐘的開心表一下子就卸了下來，換上了一臉的萎靡不振。他懶懶散散地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不滿地撅著，“我不回去。”

江慕也不急著開車，見祝檸不想彈的樣子，他也放松下來，靠在駕駛座問祝檸：“怎麼了？”

“沒帶鑰匙。”祝檸不假思索。

江慕低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我說過你們小區都是安指紋鎖的。”

“……那你就當我家的指紋鎖壞掉了！”被揭穿的祝檸有些氣急敗壞，“反正就算你開到我們小區我也不下車，即便你攆我下車，我也不回去。”

本來江慕還未回來之前祝檸就有了不回家的念頭，在校門口見到江慕時祝檸還以為今晚有了容之，不料才見到面不久，江慕就想把他送回去了，祝檸既不知道如何說出自己的窘境，也因江慕的話莫名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任想法。

撂完話祝檸又難免心虛，忽然擔驚怕起來，萬一江慕一氣之下真把自己攆下車了可怎麼辦才好？

所幸江慕沒有生氣，發引擎時還面輕松地挑起一邊的角笑了一下，“那我只能把你拐回家了。”

江慕洗完澡回到臥室時，祝檸正抱著枕頭在他的床上來回翻滾，見他心很好的樣子，江慕也輕笑起來，坐在床邊等著祝檸滾過來時手輕輕推上一把。

這樣來來回回推了三四次，祝檸終于坐了起來，一把拿過方才用完放在床邊凳子上的電吹風對著江慕輕輕晃了晃，示意他過來吹頭發。

江慕二話不說地挪近一些，方便祝檸給他吹頭發，祝檸調節好檔數，跪在的床面上，輕車路地任溫度適中的風穿在指尖和江慕的黑發之間。

每次為江慕吹頭發，祝檸總難免浮現一種類似老夫老妻的親錯覺，他很喜歡，但從來不好意思和江慕提起。

——要是可以白頭偕老就好了。

祝檸常常不自量力又貪得無厭地如此想象。

舟車勞頓，江慕很快便睡了，一開始說好讓祝檸睡客房，最后拗不過祝檸，只好由著他窩進懷里共眠。

祝檸聽著江慕輕緩規律的呼吸，確認對方已經陷睡眠，才鼓起勇氣抬起眼睛看向江慕英俊得過分冷冽的面容，憑借江慕心為他留的夜燈發出的昏黃線，用雙眼肆無忌憚地描摹眼前人的相貌。

如果江慕此刻醒來，只怕這樣貪婪的視線就要被他盡收眼底了。

毫無睡意的祝檸這樣想道。

江慕的鼻息如此靠近，祝檸驀地想起來前幾天夢到江慕在自己耳旁息的荒唐場景，滾燙的赧油然而生，祝檸驚詫于的奇怪反應，明明慌張得快要出聲，卻更怕驚擾到睡著的江慕，只好咬下小心翼翼地撤出江慕溫暖的懷抱，緩慢地翻過，背對著江慕微著蜷起。

——要是被江慕知道自己做了關于他的奇怪的夢，還被黏膩的意驚醒，大概會完蛋吧。

——但目前更荒唐的事是，他對著安靜睡眠的江慕，莫名其妙地起了生理反應。

太恥了。

是江慕的房間，是江慕的香水氣味，是江慕的被窩，所有的認知都在刺激著祝檸的，江慕舒緩的呼吸替換在沉靜的夜里被無限放大，與意識混的祝檸那夢里的息聲在某一瞬間毫無誤差地契合，祝檸忍地咬著，做賊心虛般小心地回頭確認江慕仍在睡夢之中，才稍微安心下來，紅著臉將手放到神得他難堪的/上。

竟然躺在江慕的旁做著這樣的事。

恥和快難分高低，織著快要把祝檸淹沒，直到紓解結束，回歸冷靜，祝檸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為了盡量不著痕跡地在江慕的閑置柜那一格給他放的柜子取出一條新，祝檸仿佛是被按了慢作的按鍵，慢得不能再慢地拿好東西，再慢得不能再慢地擰開了江慕的房門。

他此刻可不敢用江慕臥室里的獨立衛浴。

直至臥室的木門發出一聲微乎其微的關合聲，江慕輕闔的眼皮忽地起，朦朧的睡意早就渙散殆盡，幽暗的眼神里只剩下無法言喻的深意。

他并不是睡眠深沉的人，半夢半醒間聽到了幾聲忍可憐的嚶嚀，困著睜開眼便發現懷里空了，稍稍垂下視線，就看到一臂之遙的位置有個稍稍隆起的小包，年單薄的微微弓起，呼吸在靜謐的夜里愈發顯得急促不暢，江慕的視線由他微微抖的緩緩上移，最后盯在他出來的、被深灰被子襯得更白的后頸上，昏黃的線投下來，江慕將年纖細后頸因/而逐漸變的狀況一覽無余。

又在對方結束時，若無其事地閉上雙眼。

祝檸在做什麼，江慕怎會不懂？昏黃的微鍍在江慕冷冽立的五上，無端地蒙上了一層淡薄的、不聲的/。

江慕慵懶地半睜著眼，幾分鐘前結束了的祝檸的細碎，淡纖細的后頸皮，還有輕微抖的背影，像一幅曖昧躁的畫，無孔不地鉆進江慕的思緒里循環播放。江慕略煩躁地抄了一把頭發，而后認命地閉上雙眼，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來平復被祝檸無意勾起的/。

——把祝檸這樣不知輕重的壞孩子留在自己床上，果然是個錯誤。

清晨在江慕懷里醒來的時候，祝檸有些回不來神，他記得半夜換完服回來之后非常規矩地躺在距江慕一個小臂遠的位置，本不敢再輕易靠近，不料睡夢中又沒臉沒皮地躲到江慕的懷抱里汲取溫暖。

忽地回憶起自己半夜做的事，本有幾分迷糊的祝檸霎時清醒，心虛地抬眼看了還未醒來的江慕一眼，祝檸因恥放大而逐漸僵直的小心又緩慢地從江慕的懷抱移開來，屏息移到被子的邊緣，祝檸才終于松了口氣，正準備起，不知何時醒來的江慕長臂一撈，出其不意地將人圈回懷中。

祝檸被這突然的靜嚇得驚呼一聲，向江慕的眼神帶著藏不住的驚慌神，這樣近距離的對視，江慕纖長的睫更顯卷翹，一眨一睜間，都仿似搔在祝檸胡跳的心上。

晨曦微，為眼神迷蒙的江慕披上一層曖昧的溫，江慕勾著，低沉的聲線帶著幾分剛醒來的沙啞，“早啊，草莓糖小朋友。”

心里的小鹿從一大早就開始營業，祝檸一邊洗漱一邊與鏡子里的自己對視，因江慕那個聽起來總像是意有所指的清晨問候語而害的紅暈還未褪盡，腦海里又想起來半夜的意外曲，祝檸手忙腳地捧著冷水往發燙的臉上潑，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原本是想要死皮賴臉地在江慕家待上小半個寒假的，現在看來還是乖乖回家比較保險，否則再有這樣的意外發生，哪天運氣不好被江慕發現就死定了。

腦海里是不控制的胡思想，祝檸越想越慌，看著江慕準備早餐的影心有余悸。

吃完早餐就乖乖回去吧。祝檸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