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啦?”祝苗好奇地問道。
“‘埃塞。”
“‘什麼?”
項澍輕快地說道:“埃塞俄比亞。”
去那里干什麼?
祝苗還沒問,項澍就興致地講起他這短短幾周的行程——尋豆之旅。
項澍從幾年前就有這種好了,到咖啡豆的產區去,和咖啡農直接易,尋找當年采收季的好豆子。
咖啡豆的生長很多的因素影響,降雨、溫度、蟲害等等等等,每一季的咖啡豆都是不一樣的,今年好喝的豆子明年可能就沒有了,現在越來越多的咖啡師喜歡直接到產區去“尋豆”。
埃塞俄比亞是非洲咖啡豆的最大產區之一。項澍邊說邊拿出手機,翻出這段時間以來他拍攝的照片。
自從牧羊人在埃塞俄比亞的咖法森林發現野生咖啡豆以來,已經數百年了。項澍先是進山去尋找野生咖啡。
他跟隨當地合作社的咖啡農走泥濘的山區,中途有大雨阻路,甚至還聽到了野生獅子低沉的吼聲。他們找到了山間野生的咖啡果,這些咖啡果無人照料,后如若無人采摘,則又掉泥土間反復生長。
他們不敢深無人之,臨離開之前,大雨初歇,被烏云遮蔽的太重新出現,燦爛的夕過葉間隙,隨意地鋪撒在這一回眸中。
日落之的山無人探訪,那里如果有咖啡,那他們自生自長,在寧靜的數百上千年里完生命的回。
接下來,項澍去了埃塞俄比亞最著名的咖啡產區——耶加雪菲,這已經是他造訪的地方了。他與當地的咖啡農同吃同睡,當地政府為了推咖啡產業,給當地咖啡農的小孩建了學校,項澍空余的時間在那里教授英文。
有一張照片是別人幫他拍的,照片上的他頭發已經剃了,發茬在下泛青,他蹲著掉了上打著赤膊,展現出從肩膀蜿蜒到后背的咖啡產區地圖文,黑皮的小孩圍在他旁邊,在他寬闊的麥上點來點去,尋找悉的地名。
他還拍了很多咖啡豆采收理的照片,咖啡農被泥土弄臟的糙大手捧著暗紅的咖啡果,沒有什麼構圖和影可講究,但其中蘊含著的是對勞和生命自然的純粹熱。
他說了很多,祝苗并不能完全聽懂,但他聽得非常認真。項澍是個出的分者,每一張照片的相關故事他都能講得有趣彩,雖然話題有些跳躍,往往一下子就從這里跳到那里,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簡直在散發著芒。
祝苗靜靜地聽,一檸就顯得專業得多,問了很多問題,項澍也都一一解答。他拿出此行收獲的一些咖啡豆樣本,和一檸一起進行杯測。
祝苗沒有見過,他在旁邊認真地看,時不時幫忙遞個東西,打打下手。他們把幾個樣品豆磨好,無需過濾沖煮,直接依次把倒杯子里,同時注水,等一會之后,用勺子將表面的泡沫和油脂撥開撈走,依次聞香。
項澍說:“‘你也來聞聞。”
祝苗也像他們那樣,依次彎腰去聞,他知道這幾個豆子味道有點不一樣,但再多的就聞不出來了。
他們先是聞,然后就用勺子嘗。
項澍和一檸一邊嘗一邊記錄,他們所說的柑橘香氣、花香、堅果香、油香、茶等等,祝苗沒嘗出來。
往常他都能很坦然自己的不了解,也沒有人苛求他這個門外漢,但在這個時候,祝苗看著時而沉時而興的兩個人,他突然覺得有點窘迫,他只能靜靜地杵在旁邊,格格不。
杯測結束了,東西全部收拾好了,一檸去上洗手間,項澍不習慣似的了自己剃短的頭發。
他五長得好,廓深,眼睛是桃花瓣的形狀,眉濃而黑,鼻梁高,眉弓和下頜線條利落,長發時英俊而和,現在剃短了顯得犀利。
項澍見到祝苗在看自己,說道:“‘看不習慣嗎?留幾個月就長回來了。”
祝苗突然問道:“咖啡難學嗎?”
項澍說:“有心學的話不難。”
“要學多久才能沖得像你們這樣啊。”
項澍笑道:“每個人沖的都是不一樣的。即使是同樣的豆子,同樣的水同樣的工,每個人沖出來的味道都不一樣——”
“每一杯咖啡都是等待拆開的禮。”
項澍這樣說道。
祝苗眨眨眼,似懂非懂,原來咖啡師是打包禮的人啊。
項澍在或者不在,整個咖啡廳的氛圍有很大的不同。其實也沒有很大的不同,畢竟他在的時候,如果一檸也在,那麼他也不過是坐在吧臺后玩手機,要麼在院子里煙看書。
但祝苗就是覺得很不一樣。
店里沒什麼客人,一檸擺擺手,讓他上二樓寫作業去,但祝苗是翹課回來的,書包什麼的都沒帶,只能拿著幾本沒有帶去學校的教科書裝模做樣地翻翻。幸好沒人問他為什麼翹課,不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突然,祝苗手邊的書被拿起來了。
項澍靠坐在桌邊,隨意翻看他的書。祝苗的教科書比他的臉還要干凈,雪白雪白,偶爾的筆跡就是拿著筆上課睡著的時候不小心畫下的抖曲線。
書頁里掉出來一張皺的績單。
祝苗還沒來得及搶回來,項澍已經看到了。他掃了一眼,問道:“你不是說你績很好嗎?這怎麼看都算不上好吧。”
“績很好”是當時祝苗為了應聘隨口瞎說的。事實上,祝苗離“績很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你好像沒有幾門是合格的。”項澍涼涼地說道。
祝苗惱怒地把績單搶回來,夾回到書頁里面,嘟噥道:“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項澍手上拿了杯冰水,喝了兩口,說道:“等你先把文化課學明白了再來學咖啡吧。”
祝苗低下頭,泄憤似的翻他的書,賭咒發誓:“別瞧不起人。”
“對了,”項澍說,“給你發工資。”
他點出微信,通過了祝苗的好友申請,利落地給他轉賬了。
祝苗點開一看,兩千元整。
很低的薪資,但作為祝苗這種咖啡門外漢兼職小工,這已經是天價工資了。
項澍說:“多吃點,你太瘦了。”
一瞬間,祝苗覺得自己不像在領工資,更像是在領零花錢,就差沒來一句“謝謝爸爸”。
作者有話說:
文中關于咖啡的知識和故事都取材自《品咖啡學》《尋豆師》,這兩本書還有意思,不過偏專業,不是咖啡從業者可能不太能看下去,我都是跳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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