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了樓之后沒有立馬走，他在下邊兒的小花園里坐了一會兒，抱著骨灰盒看著不遠的公寓的第五層。

他視力很好，盡管現在天有些晦暗，但越可以清晰的看見五樓臺上沒籠子里被關著的那只小黑胖鳥。

真神，大早上的嘰嘰喳喳就開始了。

越隔空用意念逗了會兒鳥，趁著小區里沒人走，拿出手機定了個位，邁步朝小區走了出去。

這邊的路他不，但他記得機場沒多遠，他上一張人民幣也沒有，全是金。

越想著去到了機場換錢，然后再買張回國的機票。

但在整個計劃進行不到五分鐘后，計劃失敗。

越迷路了。

天漸漸明了，街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街邊兒的早點攤也都支了起來。

越抿，眉頭也擰了一團，單手撥弄著手機上的那個導向件，又來來回回折騰了五分鐘，到最后都沒看懂這箭頭往哪邊標的。

什麼破件……

越剛煩的想著實在不行打了輛的士，直接去機場，換了錢再給師傅。

就在他剛要實施這個b計劃的時候，早上的清風裹著濃濃鮮香味兒朝他這邊撲了過來。

昨天晚上被迫塞了一大盤苦瓜炒香蕉的肚子這會兒見了包子味兒跟見了親娘祖宗似的喚起來。

沒等越自己反應過來，在下一秒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包子鋪外邊兒。

胖乎乎的大媽正熱的詢問他要幾個包子。

越：“……”

大媽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越見狀咽了咽口水，連忙把兜里的所有現金掏了出來，挑了張金遞了過去，手有些巍巍：“兩個……？”

胖乎乎的大媽臉上笑剛扯上了一點兒，目及到那一枚不同于人民幣的紙幣時有些僵住了，買了大半輩子的早點了，還真沒被人當傻子的哄過。

人民幣紅彤彤的多好認，這小伙子手上卻拿了張綠鈔……騙也不是這個騙法吧，大媽有些苦惱的思索著自己真的長得那麼好騙嗎？

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張一百金數額的鈔票，要看了看沒說話的大媽，想了想還是準備轉去找路。

“哎！”大媽突然扯了一嗓子，把他給喊住了，作利索的從蒸籠里撿了兩個包子出來，拿塑料袋一包給遞了過去，臉上表有些復雜，“看著年紀小的，腦子不好使，下次別這麼干了，好歹你也拿個紅的呀。”

“啊？”越看著遞過來的包子有些愣。

“啊什麼啊，拿著啊。”大媽裝作不耐煩的把手得老長，“我這兒還有事兒呢，你趕吃。”

“哦哦好。”越見旁邊確實很多人圍過來買包子，手從大媽手里把塑料袋接了下來。

越剛接過包子，就被一陣濃香的味兒給包裹住了，沒忍住低頭立馬咬了一口。

白胖的大包子皮薄餡多，一口咬下去就見了。

把里那口包子咽下去后，看著忙乎的老板大媽，想了想著手上的那張面值一百金悄悄地扔進了大媽收錢的紙簍子里。

一個包子300多塊，兩個包子600多塊。

越拿著包子又咬了一口，覺得太值了。

兩三口把包子吃完后，越站在斑馬線對面又開始琢磨著手上的導向件。

嵇徐一邊開著車，一邊分神看著街邊，眉頭擰著老。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熊玩意兒能有這個膽子。

前面又是個紅燈，嵇徐看著前面堵車的車流，煩的從兜里掏出了一盒煙，用低頭了一出來，接著手把車窗給按下來了。

嵇徐偏了偏頭準備點火，一抹金的猛的從街邊扎進了他眼球。

這種屎黃的頭發讓他瞇著眼睛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角的弧度看起來甚至有些冷漠。

嵇徐看了看前面堵著沒的車流，直接推開門下車，關上車門的時候，手上的力氣讓周圍的空氣都隨著震。

越低頭看著手機上的導航，有些拿不準是穿過斑馬線還是直接往前走，磨磨蹭蹭的，剛往斑馬線上走了幾步，不知道從哪突然傳過來的一聲男人的低吼讓他嚇得手機都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

靠！越心里暗罵了一聲，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嵇徐的，他反應過來后，連忙彎腰去把手機檢著了就飛快的朝斑馬線上竄了過去。

“越！”嵇徐又喊了一聲，見越聽見自己聲音不停反倒跑得更快了，心里暗罵了一聲小兔崽子，兩三步就追了上去，抬腳踹在了他的彎，直接摁著他的脖子往地上了過去。

越氣都沒急，小心的用肚子護好了骨灰盒就開始掙扎著喊：“你放開我！”

“兔崽子。”嵇徐按著人，氣不打一來，手就往他后腦勺拍了一掌，“你丫還真是找揍！”

“你丫的才是兔崽子！你放開我！你他媽誰啊！”越被按著都不了，心里那團火一下就被拱了起來，咧著扯開嗓子就開罵了，“************！”

“罵英文兒是吧？”嵇徐這下結結實實的被氣笑了，抬頭看了看周圍正過馬路的人流，想著先把這小子弄車里再教訓，卻沒想到被他摁著的越突然哭嚎了起來。

“救命啊！我不認識他！”越瞇著眼睛干嚎，他也是破罐子破摔，迷瞪著眼一通喊，“他是人販子！他要抓我去挖煤！救命啊！大爺！大爺你幫幫我！我不想去挖煤啊！”

嵇徐暗暗的罵了一聲，又偏頭看了看已經圍過來的人流，和那被越指名點姓喊過來的蹬著自行車湊過來的大爺。

“這小孩兒是你什麼人吶？”

“哎喲，可憐見的，這嗓子都喊啞了。”

“哎，你一大男人欺負人呢。”

周圍的人七八舌的開始議論了起來，越見狀嚎的更開心了，玩命兒的喊。

“不好意思，這我弟弟，他今兒逃學到外面跟別人學打架斗毆，剛逮住。”嵇徐臉上不見一張，張口就來。

越見周圍人想上去的跡象頓時急了，連忙大聲喊道：“不是！我不是他弟弟！我不認識他！”

“我也沒你這個廢弟弟。”嵇徐反駁完又手拍了拍他的包，“我放客廳里的錢是你拿的吧？又拿去泡妞兒了吧？”

“我沒有拿你錢！”越被他這一通胡說氣的都結了，哼哼唧唧的也說不清楚。

“這幫孩子沒一個著調的！”大爺一見這況，事明白了七八分，臉上帶著憤憤，“按不按得住，我幫著你車上去唄，捎帶手的事兒。”

“客氣。”嵇徐道了謝，直接把地上按著的人提溜的領子扯了起來，押著朝街邊兒走了過去，“走！”

越著脖子，腳步蹣跚的被他幾乎是提著往前走，剛轉過頭還想努力嚎一把，挽回一下局勢。

站在斑馬線上的大爺突然朝這邊吼了一聲：“帶回家好好教訓！一群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越嚇得立馬往前跳了一步，抱著骨灰盒被嵇徐像是拎狗子似的領回了車里。

嵇徐上車后直接把車反鎖了，面無表把車往前開了一段，進了地下停車場后才偏頭看向坐在副駕駛的越。

越在有些昏暗的線中吞了吞口水，手著拳頭，渾都繃了，就怕嵇徐一大耳子拍他頭上。

一路上嵇徐都沒跟他說一句話，沒打他也沒罵他，但偏偏這種況讓他更累得慌，嚇得肝兒，但面上又強撐著一副我很倔強絕對不會服氣的表。

嵇徐看著越額上嚇出來的汗珠，輕輕笑了笑，從兜里了煙出來，用叼著點燃了，隨意的把襯衫的領口給解開了。

越見他這架勢，立馬把自己在了車門上，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說說吧。”嵇徐突然說。

越以為他要手，卻沒想到等了半天等來一句……等等……嵇徐剛剛說什麼來著？

越剛想張問，卻被封閉車飄著的煙味兒嗆了一下。

嵇徐看著他，皺著眉頭把煙給滅了，這才重新又問了一句：“我沒那麼多耐心陪你玩過家家，你自己說清楚你為什麼要走，又為什麼要回國，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尊重你的選擇。”

越看著他，繃著的脊背有些放松了下來，但依舊張著，他一張說話就容易沒條沒理的，一來，他本意是擔心自己為拖油瓶，等招人嫌的時候被別人趕走，還不如他自己走。

二來，他朋友什麼的都在國那邊兒，雖然只是每天泡夜店打游戲的朋友，但……中國這邊他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他誰也不認識，他呆這兒覺得憋得慌。

越腦子里想了半天，組織好語言后張口卻結了起來：“我在你家里不合適……我不想你還有你爸心我……我國那邊兒還得上學呢，我卡里有錢，我不需要你們養……”

“行。”嵇徐點了點頭，“你上還有多錢？”

越以為事有轉機，把自己那張卡里余的錢大約數額報了出來。

“還多。”嵇徐笑了笑，但里說出來的事卻讓越直接給愣了。

嵇徐慢慢分析著，聲音不高也不低，甚至在越聽來比之前對自己的態度溫和多了：“第一，你卡里那些錢你一分也用不著，那張卡在你回來的第二天就被封了，那張卡是你媽的副卡吧？你家財產全部抵了進去，那些錢你認為你還用的著嗎？第二，你今年17？不，確切的說你還沒滿17，你就算去國那邊打工，人家都不能收你，怎麼著？還是你打算去國街頭表演一出人販子要把你抓去挖煤的苦戲碼？”

越低著頭，得死的手指有些發抖，他從來沒有這樣討厭一個人。

毫不留面的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給破了，讓他就跟一件服都沒穿似的站在天雪地里溜著鳥。

所有人都指著他的鳥笑話他。

“第三。”嵇徐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不忍心的手在他頭上抓了一把，“我養你年是我的責任，你不用想那些七七八八，你所承擔的義務只是長大。”

越著跟牛耕地似的在自己頭上拉的手，想著他媽也喜歡正好在他頭上一通，眼眶突然有些紅，開口說出來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謝謝……”

“你頭發這破給我染回來，跟屎一樣。”嵇徐嫌棄的把手撤了回來，從兜里把手帕拿出來仔細著自己的手。

越剛的不行，抬頭就見嵇徐一臉嫌棄的手。

越：“？？？”

作者有話要說： 越：想打人，打不過怎麼辦？在線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