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羨住一周院,幾天前醒過來,醫生一直在跟進,對程景說問題不嚴重。這期間李承耀來過兩次,見昔日好友一頭栽進去,心驚之余不免唏噓,邱旻份地位擺在那兒,不論別就已高出許多,尚且不知未來該如何下一步棋,何況一個卑不足道的omega?
程景并未放手,他只能給予支持:“要萬一阿姨把你趕出來,兄弟我還可以收留你。”
程景笑說:“倒不至于。”
這幾天事多,他每天醫院公司兩來往,助理三天兩頭往醫院跑,資料文件或匯報工作是輕的,費心的事是梵華留問題和蘇家。國外那邊剛有進展,程父手比他更快,一通電話打來說,蘇家國外項目出了問題,但是涉及人多范圍廣,到現在消息得死死的,蘇家一家子先溜回國,糊弄國人不知道,還屁顛屁顛上去結人家。
紙包不住火,圈人多收到點消息,無論屬實否,都足以把蘇家架到孤立無援的境地上,這件事蘇母和蘇妍蘇行兩個小孩知道最晚,否則也不敢給他們造次的機會。
蘇妍聽說這件事后當就崩潰了,指靠自己的家世份,靠把一些礙眼的東西走,爭取嫁給頂級alpha,結果他爸回國不是為了耀武揚威,是夾著尾躲回來的,仿佛高傲虛榮的公主一夕之間夢醒破碎,發現自己真的是個高傲虛榮的‘公主’。
接到陌生人電話第一反應是掛斷,誰知對方自報家門說是程景的助理,程先生約您吃飯。蘇妍就像抓住稻草救命的人,連忙答應換好服。蘇父蘇母忙得焦頭爛額,他們兒化好妝準備出去約會,還問蘇行穿的好不好看。
蘇行看傻子一樣看他姐,說:“希你回來也能這麼開心。”
蘇妍說你懂什麼。
餐廳很一般,但勝在包房安靜無人打擾,安全可靠。蘇妍坐等半小時,只等來了助理。
“怎麼……程先生這麼忙,連約會也讓助理跑?”
這話說得有點拐彎抹角罵人,助理只覺得好笑:“抱歉蘇小姐,讓你誤會了,這次吃飯只是告知你一件事,”他把一些資料照片拿出來,紳士的推到蘇妍面前,“之前或許看在您父親的份上不手,但現在沒必要了,是吧,您做的這些事是該給個代。”
自己滾出國,還是親自送你出國,選一個。這是程先生原話。
如果助理不來提醒,都該忘記這件事了。
自己當初聽朋友聊天八卦,聽說程家的爺在梵華包了一個很漂亮的omega,當初見過的之后再也沒見過,想約都約不到。蘇妍立刻聯想到那通電話,在晚會后臺程景語氣溫神態放松,心里又酸又惡心,一個爬床的鴨有什麼值得放在眼里的。
但程景好像太把那個人放在心上,心慌了。和國外朋友閨吐槽這件事的時候,躲著媽媽卻不避諱弟弟,張口閉口都是“那個賤人”“bitch”。
一個剛步大學的生,滿口污言穢語,父母的素養及家教直接反應在孩子上,當真是失敗頂。
蘇行走過來跟說,什麼人就該干什麼事,他打哪兒來讓他回去就好了。蘇妍這才第一次正眼瞧beta弟弟,居然心意相通般笑了。
真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費很大的力。買通兩個服務生,趁Sydney出差,在他開會上手機時借機發個短信給那個omega約來酒店,打暈了隨便扔一個房間就是。一切太過順利,經過這幾天大起大落早拋到腦后。
人家是為了找出氣的,恍然間腦海里回想起早上蘇行說的話,那臭小子仿佛什麼都知道,蘇妍渾冰涼,恨不得掐死他。
程景這麼多天第一次在何羨清醒的時候進病房,心理醫生說他想見他才放行,簡直要給醫生跪了。
“程。”何羨坐在床上,年本就還在長,寬大的病服襯得他更消瘦。他還想開口說話,被程景止住。
“我能抱你嗎?”程景問。
何羨手在,緩緩張開手臂,程景將人摟進懷里,手指在的發間,omega埋在他前,鼻尖縈繞淡淡的琥珀味,眼淚一下子涌出來,可能是alpha信息素的刺激,也可能是委屈與恐慌在這一刻重新迸發。
程景察覺到襯衫潤,把手臂收得更。
何羨打心里覺得發生這種事之后他和程景差不多該結束了,以前覺得干這種和他媽一樣的事沒什麼大問題,心理上也不會過不去。事到臨頭,在真實可怖的影籠罩下,被別人的信息素激發暈厥,生理心理防線一并崩塌,滿心只想見一個人。
“對不起。”他聽見抱著的男人說。
程景的本意是為自己沒保護好他而道歉,到何羨耳里了要分開的前兆言,淚腺像開了閘似的掉珠子。
“以后不會了。”程景雙手握住對方,緩緩蹲下子,從外套里掏出小小的東西,仰著頭看他,“臨時買的,先戴上吧?回頭換個好看的。”
“時間不太對,你還沒好全呢,地點也不太對,哪有在醫院求婚的……但是不帶上我不放心,剛才在路上沒忍住去買的。”
何羨傻愣愣的看著中指上圓亮亮的鉑金戒指,沒想到事朝這個方向發展,連夢都沒朝這個方向做過。白蔥似的手指上帶鑲嵌金邊的戒指,與年臉上未退的稚氣格不相,像小孩兒逞能裝大人。
程景鼻子,眼里盛這不說話的omega,“傻了?”
“愿不愿意?”
何羨彎笑瞇了眼。
心理醫生進來的時候,眼尖瞧見病人手上的戒指,立刻不滿意:“沾有alpha信息素的東西不要,你還沒好全,萬一又復發怎麼辦。”
這話不假,何羨剛醒的時候神很差,幾乎不認人。程景心里不樂意,還是勸何羨把戒指先摘下來,不料omega死活不肯,僵持不肯摘下。
醫生看他表現的反應半晌,最后敲定拍板說:“你們有空去檢查一下信息素匹配度。”
醫生松口讓程景參與康復治療,在其中釋放些alpha信息素,讓omega能更加接他,何羨后期明顯好得更快。檢報告出來,alpha和omega的匹配度相當高,以至于相這麼久產生假標記,即便沒有咬脖子生腔,也產生一種被標記的錯覺。
“以后結婚證上的數字也好看。”
程景把檢驗單遞給何羨,邊說邊笑著上去親他一口。何羨到現在也有種不真實的覺,看見上面的數字如同天方夜譚。
出院后,何羨主提出要回家一趟——媽媽在的家。程景一聽也跟著要去,為給岳母留下不錯的第一印象,何羨笑著打他,“什麼岳母別說。”實則心里很慌,他不嫌棄他媽媽,深這個護著他長大的人,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這種工作的人,他從很小就明白這個理。
程景態度堅定,何羨爭不過他,說:“那就不去了。”
程景沒想到他會因為自己想去而放棄見媽媽,緘默半晌,開口語氣沉重:“你是不是不太愿意和我在一起,連媽都不讓我見。”
瞅瞅這委屈勁兒,連媽都喊上了。
“不是……”何羨絞盡腦想不出好的借口,如實相告,“我媽媽做的事就是那種,每天接客的……你懂吧,所以我連我爸是誰都不知道。不是不想讓你去……你……你不屬于那里。”
話從腔里蹦出來,像閘開滿的水壩,像被淋滅的火焰,中憋著的一酸苦氣一下子釋放,似乎也不那麼難以接。
何羨想笑一下緩解氛圍,勉強之后只扯出一抹苦笑。程景聽過話之后第一個反應是——這種無解悲傷的表不該出現在十八歲好的年臉上。
“你屬于那里,怎麼樣的地方我都不介意,”他拍著何羨的背安,又重重說一遍,“我都不介意。”
“你媽媽把你照顧的很好,我想見見。”
與何羨相的這段時間,把對方的脾都了——平常相時很舒心,何羨喜歡粘著他,在家里活蹦跳圍著他轉,自己在書房工作,他就在旁邊陪著看書,被陪伴的覺太好,好到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何羨也會照顧人,照顧他或者照顧自己。有次他發燒想就著藥撐一撐熬過去,何羨在他回家進門就發現他病了,沒人照顧的時候燒到三十八度還看文件,過會兒就好了,有人照顧起來病的一發不可收拾,跟鬧脾氣似的。那晚他睡不踏實,omega帶個口罩窩在他懷里,溫一上去就換巾。他說他媽媽也常病,照顧多就習慣了。
還有很多細節,讓何羨看起來像最常見普通的那類omega,又像是最特別的唯一omega,特別在哪里也說不上來,聞起來像家的味道。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難以忘懷,漂亮吸引人的omega站在昏暗的包廂里,那時程景被對方的模樣吸引,談不上喜歡對方,沒有這麼深刻的會,相之后就變了。
什麼時候變的,為什麼變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挽留這種覺,要是錯過就真的遇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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