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僵地轉過了頭, 仇斯年應該才睡醒, 額前的碎發有些凌, 穿著黑T和運，這一很減齡，看著更年輕了。

“你怎麼來了？”仇斯年看了一眼陳澤。

“我聽辦公室的老師說你生病了，老師你怎麼了？”

“沒事, 胳膊不小心撞了一下。”仇斯年歪過頭看著高一，“門還沒進呢就要走了？”

高一不好意思地了自己的鼻子，仇斯年跟他說話永遠那麼自然，他雖疑，卻也很慶幸。

“你們來這麼早？”仇斯年看了一眼手表，才七點多。

仇斯年問陳澤：“你不要上課？”

“我一會就去學校，我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 我平時六點就醒了。”仇斯年說著看了一眼高一，陳澤算話的了, 高一比他還沉默，站在一旁一直沒吭聲。

“進屋吧。”仇斯年說。

仇斯年的胳膊沒什麼大礙, 但需要修養幾天，等骨頭長好了才能正常活，他穿的是長袖，看不見胳膊上的傷, 陳澤把水果遞過去的時候仇斯年順手就接住了，高一見狀飛快地搶過了陳澤手里的水果。

高一抱著水果，皺著眉說：“他那只胳膊傷了。”

陳澤愣了一下：“啊…對不起, 我不知道。”

連高一都覺得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可他又實在藏不住對仇老師的喜歡，他低著頭，始終不敢看仇斯年。

只聽得“撲棱”幾聲，一只絨絨的藍球忽然從天而降，飛到了高一面前，高一嚇得往后踉蹌了一步。

高一還沒反應過來，藍球就在他肩膀落定了，里發出輕微的“唧唧”聲。

高一被嚇得不輕，扭過頭瞪大眼睛看著肩膀上的藍小niao兒。

仇斯年也驚訝，胖子平時沒這麼活潑，跟他都不怎麼玩，更別說飛到陌生人的邊了。

仇斯年好笑地看著僵在原地一不的高一，輕輕吹了聲口哨，鸚鵡飛回了他的肩膀上，仇斯年轉過頭用手指蹭了蹭它的腦袋，用跟孩子講話的溫語氣說：“你把人家嚇到了。”

胖子“唧唧”了兩聲，乎乎的腦袋在仇斯年的脖子上蹭了蹭。

高一認出來了，這個藍球就是仇斯年頭像上的那只鸚鵡，也是仇斯年里的那個“寶貝”。

高一小時候被公追過，所以對尖的有影，雖然算不上特別害怕，但也不敢，遇到了就是一個僵住，也不敢。

這只藍的鸚鵡胖乎乎的可，加上又是仇斯年養的，男神濾鏡在，高一對它的抵了幾分。

“老師，這是你養的鸚鵡？”陳澤問。

仇斯年點點頭，打了個響指，鸚鵡飛回了臺的站架上。

高一忍不住哇了一聲，驚嘆道：“好聽話。”

仇斯年挑眉，看了一眼滿臉驚訝的高一，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仇老師心里是有些得意的，跟自家兒子被夸了一樣那麼得意。雖然他的寶貝鸚鵡不會說話，但很聰明，當初訓練它聽從這些指令，沒花太長時間。

仇斯年進廚房的功夫，高一暗暗地打量仇斯年的家。是仇老師的風格，冷調，干凈整潔，而且他發現電視機背景墻是一面書架，從玄關鋪到了墻的盡頭，鋪滿了整個墻面。

仇斯年的強迫癥估計嚴重，高一發現書竟然是按照深淺漸變排列的，從書脊最淡的排到最深的，每一排的還不一樣，遠過去跟彩虹一樣。

仇老師果然是個講究人，對比起來，高一覺得自己的房間就是豬窩，他的日子一直都過得很糙。

看到書脊上麻麻的字，高一的眼睛就疼了，有組合起來看不懂的中國字也就算了，絕大部分居然都是英文字。高一腦殼疼，轉頭看了一眼臺上的鸚鵡。

遠看真的是可的，藍藍胖胖的，藍的羽在晨下的照下變淺了。可能是覺到了高一的視線，鸚鵡忽然歪過腦袋朝高一“唧唧”了一聲。

高一被萌樂了，勾著角笑。

仇斯年給陳澤倒了杯鮮榨果，又把一杯牛端到了高一面前，問：“笑什麼？”

高一轉過了頭，“啊，沒什麼。”

看到面前的牛，高一又看了看陳澤手里的果，心里納悶了。

怎麼倒個飲料還搞區別對待啊？

高一不喝牛，聞不慣那味兒，喝進去總覺得有腥味停留在嗓子眼里，反正就不喝。

例外就是用在仇老師上的，高一利索地接過了牛，說了聲“謝謝”。

牛還是溫的，高一有點愁，熱牛那腥味更重。

“你胃不好，還是喝這個吧。”仇斯年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高一捧著杯子愣了愣。

高一覺得自己現在就想跳起來給仇老師一個麼麼噠。

他走不出去了，仇斯年在他心里面也走不出去了，他已經覺到了。

高一定定地看著手里的溫牛，忽然一仰頭，把牛一口氣灌進了里，舌尖上還是那的味道，但是心尖是甜的，心跟牛一樣，是溫熱的。

高一手抹了抹邊殘留的牛，朝仇斯年咧了咧：“好喝。”

仇斯年的表有點愣：“你喝那麼快干嘛？”

高一特想說不一口氣喝了，我怕我一會就該吐了，他不好意思道：“了。”

仇斯年跟陳澤談話，高一選擇沉默，一個人坐在旁邊打游戲，時不時瞄幾眼仇斯年。

其實他夾在中間好不的，又不是仇老師的誰，坐在這算怎麼回事，旁聽嗎？

仇斯年和陳澤的關系并沒有高一想象中的那麼親，兩個人的話并不多，不過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在場的緣故，兩個人放不開講。

陳澤本來就是順路過來探病，坐了沒一會就打算走了。

陳澤走后，高一就更無所適從了，強裝淡定，繼續玩游戲。

仇斯年湊過去看了一眼，他這個年紀的人，俄羅斯方塊還是玩過的，高一玩的就是這個。

也不知道是哪個心棚的開發商設計的，游戲界面紅紅的，剛才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仇斯年還以為是換裝游戲。

到底是個玩電子競技的，手速果然是一流的，仇斯年彎著腰，站在高一后饒有興趣地看他堆方塊。

方塊落地的速度很快，高一的反應速度更快。不過仇斯年一湊近，他這腦子就跟凍住了一樣，手也不聽使喚了，一堆方塊瞬間堆到了最高。

游戲結束。

“跟我小時候玩的不太一樣。”仇斯年低啞的聲音近在耳邊，高一的耳朵瞬間起了一層皮疙瘩，耳逐漸泛紅。

仇斯年側過頭，瞥到了高一泛紅的耳朵，他盯著看了幾秒，然后站直了子，說：“我小時候玩的沒這麼快。”

高一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耳朵，小聲道：“我特意設置的，不快不好玩。”

“嗯。”仇斯年應了一聲，走到桌前打開了電腦，趁這幾天不要上課，他要把論文趕一下。

高一見他這就開始工作了，皺眉道：“你胳膊還沒好全，不用那麼急著工作吧？”

“打個字而已，我有分寸。”

“還是小心點。”

是該小心一點，仇斯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上次的事故是人為的，到現在也沒抓到肇事者，仇斯年才剛搬來這里沒多久，自覺自己應該也沒得罪什麼人，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看他不順眼。

仇斯年開始寫論文，房間里只聽到啪嗒啪嗒的打字聲，仇斯年擅長緩解這種尷尬無言的氛圍，同樣也很適應，不管氣氛多微妙，都能自然地融進去。

不像高一，仇斯年才安靜了三分鐘，他就已經坐不住了。

“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高一站起了，打算離開。

仇斯年抬頭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嗯。”

高一關上了門，離開的影有些匆忙，仇斯年盯著門口愣了愣神。

如果剛才不是高一主提起來要走，他大概也不會讓他離開，就這樣安靜地共一室，覺……也好的。

仇斯年起拿了瓶清新劑，在陳澤剛才坐過的地方噴了噴，然后拿了塊干凈的抹布仔細地了沙發。

他不喜歡家里有其他人的味道，上次小侄子在他這里住了兩個禮拜，他差點把客房掀了個底朝天，從里到外仔仔細細地打掃了一遍，連窗簾都換了新的。

他自認為沒有潔癖，只是在某些方面有著奇怪的執念。

仇斯年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靠墊。

是剛才高一靠過的。

心下竟然猶豫了幾秒，仇斯年皺了皺眉。

他走過去，拿清新劑對著靠墊噴了一下。

仇斯年打字打得久了，還是覺得手臂有點不了，他站起輕微轉了下胳膊，想放松一下。

門鈴響了，仇斯年過去開了門，小姨拎著大包小包了進來，一進門就劈頭蓋臉地問：“怎麼回事啊？你媽說你傷了？”

小姨風塵仆仆的，剛從國外出差回來，飛機剛落地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出了點小車禍，沒什麼大礙。”仇斯年幫拎過包。

小姨趕忙攔住了：“誒誒你歇著吧，你媽說你胳膊撞骨折了，要死啊。”

“哪有那麼夸張，聽我媽胡說，就是輕微骨裂。”仇斯年轉了轉自己的胳膊，“這不是能嗎，靈活著呢。”

“哎喲你給我悠著點吧。”小姨見他瞎換就張，“現在怎麼了，好了沒啊？”

“快好了，醫生說在家養幾天就行了。”仇斯年了傷的小臂，“過幾天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小姨把大大小小包裝的袋子放在了茶幾上，“我給你帶的禮，里面還有給你媽的護品，到時候別忘了給，還有你爹的，全在里頭。”

“你是去出差，還是去旅游啊？”仇斯年笑著問。

“出差也不耽誤我人生。”小姨甩了甩自己的卷發，“快樂是首要的。”

“難怪我媽要罵你敗家。”仇斯年翻了翻袋子里的東西，清一水的名牌，加起來得有十來萬了。

他小姨賺得多，花得也多，跟他媽那個打細算的子比起來，仿佛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你這臭小子每次跟我講話都沒大沒小的。”小姨瞪他，“給我看看你的胳膊呢。”

“你又看不出什麼來。”仇斯年說著把袖子挽了起來。

小姨出一手指在仇斯年的小臂上按了按，皺眉道：“疼不疼？”

“還行。”仇斯年放下了袖子，“別擔心了啊，真沒事，有事我肯定第一個找你哭去。”

“怎麼撞的啊？肇事的司機呢？這事怎麼解決的？”

小姨一下子就問到了重點，仇斯年猶豫片刻，坦白道：“沒抓到肇事者。”

“什麼？他還逃逸了？”

“嗯。”仇斯年點點頭，沒說自己那天是怎麼忍著痛，一個人可憐打車去了醫院。

“在哪撞的？監控呢？”

“說來你可能不信。”仇斯年跟開玩笑，“我可能被仇家盯上了。”

“啊？”

高一照著網上的教程，笨手笨腳地熬了一鍋排骨湯，葉凱見他忽然下廚，震驚得在廚房外圍觀了好久。

“你老盯著我干什麼？”高一抬頭看了一眼，放鹽的手還有點抖。

“我怕你把廚房炸了。”葉凱走了進來，“什麼況啊？你這鍵盤的手今天怎麼還菜刀了？”

高一哆哆嗦嗦往鍋里撒了幾顆鹽。

葉凱樂了：“這鹽值錢啊？你撒那麼幾粒，還不如不放。”

“不放就一點味道都沒有了。”高一擰著眉，“那得多難吃啊。”

“你放這麼一點也沒味兒啊，你口不是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