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當然沒有跟仇斯年明說, 讓他收留一下高一, 這樣不就道德綁架了, 而且用意太明顯，容易暴，他旁敲側擊地跟仇斯年打聽：“小舅，你住的那個地方, 附近有沒有什麼房租比較便宜的房子啊？你知道嗎？”

“怎麼？你要租房子啊？”今天周末，仇斯年在家休息，他拿抹布在書架上仔細地著，“你不是住校嗎？”

“不是我租，是高一。”

仇斯年的手一頓，問：“他？他不是有房子住嗎？”

“是有啊，不過馬上快流落街頭了。”曹斌說, “他的租房合同快到期了，沒錢續租, 我想跟你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什麼比較便宜的房子。”

曹斌雖說是想側面把高一的近況泄給仇斯年，另一方面也的確是想跟他打聽一下附近的租房況, 畢竟讓一個外人住在家里……

曹斌腦子里浮現出仇斯年那張清清冷冷的俊臉。

他媽說他小舅從小就不跟人共一室，剛上高中就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了，連宿舍都不愿意住。

仇斯年會不會收留高一，他還真沒什麼信心。

“他……沒錢？”仇斯年微微蹙眉。

“都不打比賽了, 哪來的錢。”說到這個曹斌就來氣，“他窮得要死，當初賠違約金, 把之前賺的錢全給搭進去了，讓他跟直播平臺簽約他也不高興，還有自從看上……”

自從看上你以后，整個人都魔怔了，八百年才上一次直播，屁個錢都賺不到。

后面的話曹斌生生堵在嗓子眼了，及時剎車，閉了。

“看？看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租房合同什麼時候到期？”仇斯年問。

曹斌夸大事實：“就這兩天吧，不了房租就要被趕出去了。”

“這麼快？”仇斯年皺了皺眉，“……我一會問問朋友。”

曹斌在心里嘆了口氣。

看來應該是沒戲。

“行，謝謝你了，小舅。”曹斌說，“那我先掛了啊。”

“嗯。”仇斯年掛了電話。

就算能找到便宜的房子，辦手續也得好幾天，兩天哪來得及。

仇斯年皺著眉，突然意識到打假賽這件事不僅給高一的心造了藏的傷害，就連他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被打了。

到底是怎麼做到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可能是把郁結藏在心底了，也可能是就不在乎，仇斯年一直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很順，順遂到平淡無奇，讓人覺得乏味。

至他是這麼覺得的，或許在旁人看來，他這種想法很矯造作，沒經歷過苦，還覺得人生無味，這可不就是造作麼。

說出去是要被苦難者笑話的。

所以高一在面對苦難時是什麼樣的狀態，他無法同，也理解不了。

不過有一點他堅信著，高一應該從來沒把自己當苦難者。

仇斯年跟朋友認真地打聽了一下附近的房屋出租況，高一那一片公寓已經算租金比較便宜的了，上次去他家，還看到了另一個室友，應該是分攤房租的，連那個地方都租不起了，更別說其他房子了。

“要不你直接給他打錢吧。”仇斯年在電話里對薛一銘說，“好歹人家之前幫你賺了這麼多錢，現在接濟一下也不過分吧？”

“虧你想得出來，你信不信我現在給他打錢，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我的俱樂部了。”薛一銘說，“你不是一個人住嗎，你那房子也大的，能不能暫時收留他一段時間，到時候等他歸隊了，他就回基地的宿舍住了。”

“不行。”仇斯年一口拒絕。

“大不了我給他房租。”

“不是房租的問題。”仇斯年皺著眉。

“啊……”薛一銘想起來了，“忘記了你這個事兒不跟人一起住，聽說上次你那侄子在你那睡了兩個禮拜，你把客房都給拆了？”

這話說得夸張了，薛一銘是故意嘲他。

仇斯年沉默著沒應聲。

當然也不是他愿不愿意跟人一起住的問題，牽涉的因素太多，但凡換個人他也不會顧慮這麼多。

“怎麼不說話了？真給我說準了，你真把客房給拆了啊？”

“滾。”仇斯年不耐煩地了句口。

這麼暴躁的仇老師還新鮮的，薛一銘有點驚訝，忍不住問：“你到底跟他是什麼關系啊？他的事，連我這個老板都沒這麼上心，你是認人當干兒子了？上趕著這麼心，我從沒見你這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仇斯年心更煩躁了，薛一銘的無心之言，一字一句，就連標點符號，都到點上去了。

讓仇斯年煩躁的點。

“你三十歲的人給二十的小孩當爹？”仇斯年冷言冷語的，“你爹十歲就生你了嗎？”

言外之意，我也就比他大了十歲，你爹你大爺呢。

仇斯年的語氣著火，薛一銘聽出來了，愣道：“什麼…況，怎麼還生氣了？”

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掛了。”仇斯年難得有脾氣，不等薛一銘說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夜里躺在床上的時候，仇斯年在反思。

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些軌，心緒起伏過大了些，輒變得不平靜，一點小事就了分寸，又急又躁。

這不是他。

不過就是讓一個生活不太如意的小孩兒在自己家里住一段時間，有什麼的，顧慮那麼多。

既然沒什麼想法，就拿出沒什麼想法的狀態來。

高一聽取曹斌的建議，直播的時候把攝像頭開了，彈幕瘋了一樣，刷過一大片“啊啊啊啊啊”，疊了一層又一層，屏幕都看不清了。

許久沒開過攝像頭，高一還有點不自在，對著鏡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gone開攝像頭了！！！】

【他來了！他來了！他開著攝像頭來了 ！！！】

【嗚嗚嗚嗚嗚真的好帥寶寶你怎麼那麼帥】

【這個男人怎麼好看，不打游戲都可以去出道了嗚嗚嗚嗚嗚嗚】

【今天都不用打游戲，你就磕著瓜子在電腦前坐著，我能看一天】

曹斌的建議有效，高一一開攝像頭，就跟瘋了一樣，刷彈幕，又刷禮，直播間的人氣也比平時高了好幾百萬。

高一雖然還在風口浪尖，但人氣高這個事實是擺在那的，不管是紅還是黑紅，他直播間的人氣都只增不減。

砸禮的果然變多了，砸的數額也變多了，高一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有種賣臉撈錢的覺。

但確實就是賣臉，看漂亮弟弟看得養眼，心好了打賞點錢，很正常的事。

高一鮮臉直播，以前在戰隊的時候，直播也基本不開攝像頭，他一改平日不修邊幅的打扮，換了件得的服。

之前直播，他有時候都是著膀子的。

高一話還是很，攝像頭可以開，但讓他多跟互，他真的做不來，不是不想，是不會。

沉默得久了，他就對著攝像頭淺淺一笑。

足夠了。

就吃他這一套，安安靜靜的，只獻技，不，偶爾給個靦腆的憨笑，招人喜歡得要命。

【我哭得好大聲啊，到底什麼時候簽新戰隊啊，我想看比賽啊啊啊啊】

【求你別看鏡頭，別對著我笑，真的，我怕我支撐不住昏過去】

【是不是缺錢了？】

【大概是沒錢了，來賣臉了】

【前面的，關你屁事啊，人家有那個資本賣臉，我們舍得為他花錢，那麼多？】

高一瞄到了那些噴子的彈幕，坦然地承認：“我的確是缺錢。”

他一邊資一邊很認真地回答的問題：“簽新戰隊，我現在還沒有什麼想法，暫時不會簽。”他抿了抿，坦率道，“我最近是沒什麼錢，嗯……你們說我賣臉也沒錯，我承認。”

【賣吧賣吧我們舍得給你花錢】

【把撈錢說得這麼清新俗？牛】

【直播本來就是賺錢的好嗎？什麼撈錢？不撈錢你直你媽的播呢】

【我求求你了多賣臉吧！求求了】

高一這話一說出口，砸禮的更多了，打賞榜首的直接刷到了3萬，他一陣恐慌，忙道：“停，停，停！”

彈幕頓了一下，頓時一陣哄笑，滿屏的“恍恍惚惚紅紅火火很好很好”。

高一咬著，都想直接下播了，他果然做不來這種事。

他看了一眼攝像頭，有點想關掉，但轉念一想可能會失，糾結片刻，還是作罷了。

仇斯年此刻就在門外，是葉凱給他開的門。

“是你啊？”葉凱看著仇斯年，“你是來找高一的？”

仇斯年點頭。

他來干嘛的呢？

來問高一有沒有意愿搬到他那里住。

他覺薛一銘給他挖了個坑，他為了證明坑里沒什麼東西，自己跳進去了。

“他在屋里呢，估計在打游戲。”葉凱指了指工作室的方向。

高一已經很久沒有直播了，回回在工作室，都在打其他游戲，什麼三國殺、守先鋒什麼的，葉凱以為他又在里面玩兒。

“你進去找他吧，玩半天了。”

工作室的門虛掩著，仇斯年敲了敲門，高一戴著耳機聽不見，沒應聲。

仇斯年把門推了一下，走了進去。

高一剛了對面一個人頭，正換槍呢，余瞄到彈幕突然多了起來，滿屏的問號刷了過去 。

他往旁邊的屏幕掃了一眼。

【我看到了什麼？？？？？】

【？？？？？？？？后面的帥哥是誰？？？？？】

【臥槽是室友嗎？？？】

【你們帥哥都是跟帥哥一起玩的嗎？帶帶我】

【我.擼.多了？？？我怎麼看到兩個帥比】

【寶寶你后面的是誰啊啊啊啊啊】

后面？

高一滿臉疑，扭過頭往后看了一眼。

仇斯年朝他歪了歪頭。

高一一愣，抓著鼠標的手猛地一，“啪”的一下，開了一槍，走火了。

作者有話說： 因為新來了好多小可，我有點稀里糊涂的，分不清ID了，就不一一手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了，但真的非常謝各位小天使！挨個抱起來啾兩口~

還有就是評論可能不能及時回復QAQ，但是我每一條都有認真看！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