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學校宿舍就徹底停水停電，陸夕寒也收拾了東西搬到了黃燜店后面的小隔間里。里面只有一張很小的床，雖然沒有空調和暖氣，但勝在有水有電不收錢，蓋著兩床被子倒也能熬過去。

接下來每一天陸夕寒都要問羅小玲有沒有云林小區顧先生的訂單，問的羅小玲都煩了，一見到他就說，“沒有，滾蛋！”

陸夕寒心想，顧柏時可能是真的不喜歡吃黃燜。等他結束這份工作后，見到顧柏時的機會就更渺茫了，而且顧柏時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這讓他有點莫名惆悵。

到了臘月二十八那天，老板讓店里的人都回家過年，并給他們都發了個小紅包。

陸夕寒無可去，便讓老板答應他繼續住在店里的小隔間里。

“你一個人在店里別瞎用電用水，我會檢查的！”老板再三叮囑道。

“放心吧，我最多給手機充個電。”陸夕寒就是想用電也沒有可用的地方。

羅小玲臨走前對他說，“小寒，我在冰箱里留了些餃子湯圓什麼的，你要是了可以自己煮了吃。”

“好，謝謝小鈴姐，絕對給你吃干凈。”陸夕寒笑道。

“隨便你吃，反正沒幾天就過期了。”羅小玲揮揮手，拎著包走了。

老李拉了些面條，老鄧給他買了些蛋青菜，留在了店里，讓他自己過個好年。

送走了所有人，陸夕寒決定還是出去找找有沒有臨時的活計。

文華市有上百萬的大學生，一到寒假整個城市似乎也空了一半，街上幾乎沒有多大學生。但臨近春節，文華市車流如織，熙熙攘攘，各家各戶采買年貨，商場百貨張燈結彩，滿目的紅里響徹《恭喜發財》。陸夕寒一邊哼，一邊張商場超市的門口有沒有招聘廣告。

終于在一家連鎖超市門口看到了招聘售貨員的海報，他了口袋里的學生證和份證，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很大的超市，過年仍在營業，但不員工都回家過年了，便招了些臨時工，所以陸夕寒的應聘很順利，被超市經理分配在了水果區，負責賣柑橘，賣得好還有一定的提。

大年三十這天，他早早來到超市，戴上臨時的工作證，開始做早上的準備工作。

一旁賣蘋果的大媽瞧了瞧他問道，“小伙子，今年多歲啊，怎麼不回家過年？”

陸夕寒正努力的把柑橘擺個金字塔，“要十九了，出來驗生活。”

大媽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柑橘，“大年三十了還驗啥生活啊，這要不是我閨今年不回家，我也不在這兒打工了。你爸媽就不想你？”

陸夕寒猶豫了會，說，“我爸媽出國旅行二人世界去了。”

大媽嘆氣，“可憐見的，你父母也忒不像話了，我閨那是工作沒得辦法。” 說完又開始說起閨在北京工作如何忙，相親如何難，眼如何高等等。陸夕寒不好打斷，只能著頭皮應和。

超市經理走過來瞧了他們兩眼，大媽忙低下頭將箱子里的蘋果往水果臺上搬。

到了下午，人漸漸多了起來，想來是年貨沒辦夠的，又來買些東西。

“夷昌產的大桔，清甜可口，歡迎試吃！”陸夕寒拿著喇叭賣。

“哥哥，給我一個！” 一個被媽媽牽著的小男孩抓著陸夕寒的，仰頭說道。

陸夕寒剝了個大橘子，給了他，“拿去吃吧。”

那男孩媽媽有些不好意思，便說，“你給我稱兩斤吧。”

“兩斤沒有幾個的，家里過年很快就吃完了，您要不來個五斤？”陸夕寒笑著問道。

“五斤五斤！”一旁的小男孩跟著起哄。

最后那士猶豫了會，還是買了五斤走了。

蘋果大媽道，“我本來還想提醒你試吃不要給一整個的，沒想到你還機靈的。”

陸夕寒低頭小聲道，“如果有小孩子想要的話，你給一瓣，他父母很坦然的接了，但你如果給一整個，他們就不好意思不買點了。”

蘋果大媽豎起大拇指，“你說的對！”

這時又一只小手抓住了陸夕寒的，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十分可的小孩，正眨著大眼睛著。

“哥哥，我想要吃橘子。”

小孩另一只手抓著一個男人的西裝，陸夕寒直起腰抬頭一看，卻愣在原地。

“顧先生？”

顧柏時穿著黑的風，手里推著一個購車，里面堆滿了玩和零食，高大的材在擁的超市里格外的顯眼，旁邊不路過的悄悄打量著他和他邊的小孩。

顧柏時認出了陸夕寒，有些驚訝，他看了眼陸夕寒面前堆的橘子，皺眉道，

“今天過年，你怎麼還沒有回家？” 難道不是輟學打工，而是離家出走？

陸夕寒見到顧柏時的驚喜被這句話沖淡了不，之前蘋果大媽問他同樣的問題他沒有什麼覺，甚至還可以開個玩笑，但換做顧柏時問，不知為何他有些難過。

他含糊道，“我今晚就回去。”

顧柏時點頭道，“早點回家，不要讓家人擔心。”

陸夕寒聞言笑的眼睛彎了起來，顧柏時真的很有老師的覺。

“我要吃橘子！”一旁的小孩搖了搖顧柏時的手。

陸夕寒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小孩，“顧先生，這是您的兒嗎？好可。”他剝了個橘子遞給那孩。

“謝謝橘子哥哥。”小孩雙手拿過，乖乖道謝。

顧柏時低頭看了眼他，“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是我侄。”

陸夕寒尷尬道，“因為我看著有點像。” 都很好看的那種像。

顧柏時隨手拿起一個橘子看了看，“你沒在那家店里打工了？”

陸夕寒道，“還在的，不過要初三才會開工，所以我這幾天在這里賣橘子。對了，您喜歡吃橘子嗎？這些都是夷昌原產的，我自己吃了覺還好吃的。”

顧柏時見他推銷的起勁，笑道，“是賣的多有獎金嗎？”

陸夕寒愣道，“有一點點提吧。”

顧柏時放下手中的橘子，“那你幫我稱二十斤吧。”

陸夕寒瞪大了眼睛，“您確定吃的完嗎？”

顧柏時思考片刻，“沒事，家里人多的。”

陸夕寒最后拿出一個大箱子，他從橘子里挑出最大最紅的往箱子里放，稱了20斤多，上標價簽，又推了個購車過來，將一箱橘子放了進去，才給顧柏時。

顧柏時推著兩個購車，帶著侄要出去的時候，陸夕寒突然想起了什麼，

“顧先生！”

顧柏時停下腳步，轉看著他。

“我還沒告訴您我的名字。”他舉起前的臨時工作證，

“我陸夕寒，除夕的夕，寒冬的寒。”

盡管自報姓名非常傻氣，但他可能以后再也不到顧柏時了。

“我剛才已經看見你的名字了。” 顧柏時看了眼他的工作證，臉上笑容淺淡。

陸夕寒接著說，“而且我已經年了，在上大學。” 他一直想說這個，因為他嚴重懷疑自己被認為是輟學高中生。

顧柏時聞言倒是真的有點驚訝，他挑了挑眉，聲音低沉，“大學也要以學習為主，工作可以放在以后。”

陸夕寒笑著出兩顆虎牙，“知道了，顧先生。”

顧柏時推著兩輛購車在擁的超市里艱難的前行著，還要時刻看著一旁的侄。

“水北，跟，別走丟了。”

被做水北的小孩抓住顧柏時的角，“小叔叔，我們真的吃得完這麼多橘子嗎？”

“吃不完就做果吧。”顧柏時皺眉想了想，說道。

陸夕寒看著顧柏時的背影消失在人群。

柏是讀博還是百呢，他還不知道。

“剛才那是你朋友？看著有錢的啊。” 一旁的蘋果大媽湊近了問。

陸夕寒回過頭，“算是吧。” 算朋友嗎？

大媽不滿意他說的模棱兩可，“你不是認識他麼，不然人家干嘛這麼照顧你的生意。我瞧這年輕人個子高，模樣正，出手也大方，條件應該很好吧，結婚沒啊？什麼工作啊？”

陸夕寒奇怪道，“您以前是算命的還是調查人口的？”

蘋果大媽支吾道，“這不……我鄰居的閨條件好的，想介紹認識認識。”

其實是給自己閨介紹吧。

什麼工作？不知道。

但肯定是文化人沒錯了。

顧柏時帶著顧水北在收銀臺結賬，準備走的時候，收銀員道，

“先生，您的會員卡積分有一萬了，可以在門口獎哦，限期三天。”

顧水北拉了拉顧柏時的手，“小叔叔，我要獎！”

顧柏時看著眼前一堆東西，嘆氣，“先等我把東西搬到車上。”

叔侄倆排著隊獎，顧柏時看了眼別人到的獎品，無非就是些洗紙巾之類的日用品，估計顧水北小朋友會很失。

到了他們的時候，顧柏時把顧水北抱起來，讓顧水北將手進箱子里獎。

“恭喜小朋友，到了我們的二等獎，一個小型取暖。”

工作人員拿出了個鳥籠樣式的取暖，遞給顧柏時。

顧水北對這個毫沒有興趣，愁眉苦臉的問道，“阿姨，可以換別的嗎？”

“不可以的哦，小妹妹。”工作人員笑道。

顧柏時卻蹲下來問顧水北，

“水北，你同意把這個獎品送給剛才那個哥哥嗎？”

水北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好呀，我喜歡那個好看的橘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