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兩個人關系還好時,也經常到對方家里去玩,玩得晚了留下過夜,也是常有的事。
萬鵬家暑假搬去了新居,那時他倆已經掰了,俞仲夏就沒去過。但俞仲夏家,萬鵬來得多了,門路。
俞仲夏進了自家小區,溜著綠化帶走,探頭探腦地看萬鵬人在哪兒,怕萬鵬藏在什麼地方襲他,畢竟前幾天他還想用一瓶RIO打爛萬鵬的狗頭。
結果萬鵬明正大地坐在他家單元口的臺階上,里面大堂燈火輝煌,萬鵬坐在那逆,看不清楚臉。
俞仲夏慢慢騰騰走過去,他沒跟萬鵬真打過,不能百分百確定自己一定占上風,現在右手還不利索,很懷疑現在打起來是白送人頭。
萬鵬看見他,站了起來,他:“俞仲夏。”
俞仲夏沒吱聲,萬鵬N久沒這麼正經過他名字。
萬鵬從那三四級臺階上一大步就了下來,俞仲夏向后退半步,尋思是打還是跑。
“我不是來打架的,”萬鵬沒有要打架的意思,說,“我來跟你認錯了。”
俞仲夏懷疑道:“你先認一個,我聽聽看。”
萬鵬道:“學校勸退我,你知道吧?潁城這邊像樣的學校都不愿意收我,我爸媽正托關系,想讓我轉學去外地。”
俞仲夏:“……”真要走了?
萬鵬說:“這回許老師的事是我不對,自己犯錯自己承擔責任。走之前,也該把話跟你說清楚,十五,我一直把你當我最好的哥們兒,以前是,現在也是。”
聽說他真要走了,俞仲夏難免也有一丟丟難過,語氣也不如先前激烈:“你干的事是好兄弟該干的嗎?你是我哥們兒,俞季也是我親弟弟。”
萬鵬態度倒是誠懇:“我不該跟你弟來,都是我一時糊涂,我慫了,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俞仲夏來氣道:“你他媽的萬朋鳥,不是口口聲聲說沒搞我弟嗎?現在又認了?有一句實話嗎?”
萬鵬:“真沒有,我都跟你說過我不是那個,我怎麼可能搞他?”
俞仲夏:“那你又說什麼來?”
萬鵬表不是太自然,道:“也就到那程度,你不是都看見了?”
那時還沒放暑假,各年級都考完了試在家等績,萬鵬發微信俞仲夏去他舊家玩。
俞仲夏在家睡大覺,醒來過了中午,看到手機上的消息,就去了。
知了拼命的午后,無比刺眼,大街上小區里都沒有旁人,俞仲夏跑進萬鵬家涼的樓道,剛上了一個拐彎,就撞見:萬鵬正把俞季按在墻上親,親得還帶響兒。
俞仲夏那雙沒被太晃瞎的眼差點被這燃燒的基給閃瞎,當場暴走,抓起萬鵬掄了兩拳,事發突然萬鵬被掄懵了還沒做出反應,俞季倒擋在中間攔住俞仲夏不讓打。
俞仲夏看俞季:“你?”
又看萬鵬:“你!”
最后:“你們倆?!”
萬鵬和俞季兩張臉通紅,雙雙躲閃著俞仲夏的眼神。
俞仲夏暴跳如雷:“你們倆什麼意思?別跟我說你倆在搞基啊!”
他們在樓道里靜有點大,萬鵬家的防盜門從里面打開,萬鵬媽媽道:“來家里玩,別在樓道里吵鄰居休息。”
萬鵬臉一下就白了,還好他媽媽并沒聽到俞仲夏那句“搞基”的話。
俞仲夏當下還有分寸,這事讓家長知道不是鬧著玩的,指著萬鵬小聲恫嚇:“你給我等著!”嚇完拖了弟弟就走。
萬鵬也沒追來。
出來走了一段路,橫豎天熱小區里沒別人,俞仲夏質問俞季怎麼回事。
俞季眼淚汪汪地認了自己就是喜歡男生,然后挨了俞仲夏一頓揍。
“還好意思提我看見那回?”俞仲夏更來氣,對萬鵬道,“你哪來的臉說你不是,老子兩只眼睛視力都1.5!看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你在親俞季!”
萬鵬:“那次是我親他,我腦子風,可我真不喜歡男生,也不喜歡他。”
這話說的真是渣絕人寰。
俞仲夏一時義憤難平,放下了恐同偏見,單純就事論事:“我次凹你媽,不喜歡他你還親他?你要臉嗎萬朋鳥?”
萬鵬把臉稍稍轉到一邊去,郁悶道:“你弟……他勾引我。”
俞仲夏:“??????”
萬鵬:“十五,這事你本就不知道前因后果,我真不喜歡男的,真是他勾引我的。”
俞仲夏冷笑:“萬朋鳥,你這話,好些強犯都這麼說,當心人家告你抄襲。”
萬鵬急了:“咱倆認識這麼久,你就這麼想我的?你見過我跟其他男生這樣嗎?你想過我有可能是同嗎?我本就不是。”
他頓了一頓,帶了點恨意地說:“你弟俞季,那就是個害人。”
俞季去替俞仲夏考試那天,怕餡,也不跟別人說話,還躲著人走。
考完英語等化學場,萬鵬跑來找他玩,他也沒說自己不是俞仲夏,萬鵬跟他像跟俞仲夏那麼鬧著玩,剛說兩句他就臉紅。
因為俞仲夏從沒說過自己有個雙胞胎弟弟,萬鵬也想不到這不是俞仲夏。
他只覺得微妙的有趣,俞十五這平時牛哄哄的王,怎麼今天這麼好玩?
考完化學他和楊柯幾個又來找俞季,說考完試了要一起玩去,俞季支支吾吾說不去,被他們幾個強行綁架走了。
一伙男生先去游戲廳玩游戲,俞季連換幣都不太會,聽男生們講笑話也跟不上趟,害也害怕,像只小仔跟著媽一樣,小心地跟著第一個認識的萬鵬。
游戲廳里吵得要死,人也很多,他越跟越近,就差拽著萬鵬的服角了。
萬鵬一邊覺得俞十五今天十分反常,一邊又有種以前沒有過的奇怪覺,這覺讓他總想逗逗這個反常的俞十五。
他答應了請客吃冰激凌,算上他自己一共八個人,他拿不了那麼多,帶著俞季去游戲廳邊的DQ排隊,等排到了要選口味的時候,俞季卻說自己不想吃。
萬鵬逗他說,你平時一口氣自己都能吃八杯,今天怎麼了,來例假啊?
俞季溜圓了眼睛,嚴肅道,我是男生,才不來那個。
萬鵬莫名其妙,問,這麼認真干嗎?你真不吃我可不給你買了。
結賬掃碼,支付寶聲報出金額,俞季一臉痛,萬鵬突然明白這人居然是嫌貴想替他省錢。
拿了冰激凌,萬鵬那杯只吃了一口,聲稱不好吃,塞給了俞季。
他在前面走,小心地向后瞥跟著他的俞季,俞季端著那冰激凌杯,也正小心地看他。
從游戲廳散了以后,男生們各回各家,萬鵬心神恍惚,進地鐵站后先上了個廁所,錯過了一趟地鐵,坐了下一趟,上車后,竟然又看見了俞季。
但這是1號線,俞仲夏回家該坐2號線。
萬鵬穿過半車廂的人群過去,俞季一臉吃驚,起初還有點想跑的意思,最后還是站在原沒。
萬鵬到他旁邊,兩人并肩分別拉著一只吊環。
萬鵬看地鐵窗上倒映出自己邊這個悉又陌生的“俞十五”。
他疑又迷茫地問他,你到底誰啊?
俞仲夏:“……你倆還整的浪漫啊?”
他兩手揣兜,坐在小區健區的健騎機上,一面怪氣,一面又覺得好像哪里不對……這是搞基!是搞基啊!浪漫個鬼?
萬鵬在他旁邊站著,背靠著云梯桿,一點不高興,還一臉頹唐。
“我記得第二天在學校見面,”俞仲夏道,“我就覺得你哪兒不對勁,還躲我。這……這什麼事兒啊?你倆這算是一見鐘嗎?”
萬鵬:“我不知道。后來也是他聯系我,說喜歡我。”
俞仲夏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事,忽然警覺道:“那你躲我干嗎?”
萬鵬:“你倆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看見你就別扭。”
俞仲夏:“你還知道我跟俞季長得一模一樣?你這禽!怎麼對哥們兒下得去?”
萬鵬:“……”
俞仲夏也猜個八九不離十,這倆人準是已經鬧崩了,分了。
不然也沒化學老師的事兒。
費老師已經回到家,正準備洗澡睡覺,狠狠打了三個噴嚏。
俞仲夏道:“說都說了,也不差多說點,你倆就只親過?沒別的?”
萬鵬:“沒有,我又不是同。”
俞仲夏:“別了,你這要不是,我把頭切下來給你當球踢了。”
萬鵬:“你信不信,我真不是。”
俞仲夏:“行行行,你倆又是怎麼分了?”
萬鵬:“你了解你弟嗎?”
俞仲夏略猶豫:“還……還行吧。”
萬鵬道:“他天生彎的,有個喜歡的人,在潁城大學念書。”
俞仲夏:“……你怎麼知道?”
萬鵬:“他自己說的,吊夠我了,本來就對我沒那意思,耍我的。”
俞仲夏:“我沒明白。”
萬鵬腳尖踢了踢地,說:“十五,你初三為什麼休學,錯過中考?”
俞仲夏:“……”
離中考還有兩個多月,在另個初中上初三的俞季被同學欺負,俞仲夏去替弟弟出頭,和別人打架,去之前以為都是初中小屁孩,結果到了才發現,對方了高中部的來幫忙。
俞仲夏右臂骨折,那年沒能參加中考,還校警告記過分。本來他學習還湊合,吊車尾也能進一中,那之后一蹶不振,迷上了當校霸。
萬鵬:“你寶貝弟弟說嫉妒你,一個媽生的,長得一模一樣,憑什麼你過得比他好。”
俞仲夏:“……”
他說:“可這又關你什麼事?”
萬鵬:“這又關我什麼事,我也想知道。可能我就是倒霉質吧。剛開始還覺得跟你弟搞對象,對不住你,不知道該怎麼說,后來他見咱倆已經掰了,他目的達到也玩夠我了,我想找你解釋,你又不聽,還想要我命。”
俞仲夏:“……”
他約覺萬鵬提起俞季這個勁兒,本不像自己說的不喜歡。
都要轉學去外地了,再說也沒意思。
“你什麼時候走?”俞仲夏問。
“沒準,可能下禮拜,先過去安頓一下,找好學校就能上課。”萬鵬道,“去了那邊不知道什麼樣,還能不能再遇見你這麼好的哥們兒。”
俞仲夏:“……鳥,你彎了以后說話都越來越惡心。”
萬鵬也不再堅持跟他爭辯自己彎沒彎,道:“就這吧,說完了,我走了。”
俞仲夏:“滾吧。”
萬鵬直起要走,又問:“我這麼慘了,你怎麼都不安我一句?”
俞仲夏騎坐在那健材上,兩手抓著手柄,說:“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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