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課鈴響起，鹿澄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整個人暈暈乎乎。

他到迷，又無比地興雀躍，還有一點兒懊惱。

因為過度張，他在陳最筆記本上寫的那兩個字歪歪扭扭，難看的，完全沒發揮出平日的水平。

鹿澄寫字從來都是一筆一劃，較為端正，雖然會顯得有些稚，看著卻也是干干凈凈的。他有些擔心，萬一陳最以為他寫字很丑，會不會印象變壞。

著急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當初他可是給陳最寫過信的，陳最看過他正常發揮時的筆跡。

可要是陳最懷疑那封信是他找別人謄的，這才是他的真實水平，該如何是好呀？

他為了這般蒜皮的小事糾結了小半節課，與此同時也慨，陳最的字看著瀟灑氣派，真是字如其人。

陳最到底為什麼會主坐到他旁，還約他一起吃飯呢？

難道是想要去玩兒室逃可是找不到人陪同，而自己最近總在他跟前晃悠，他便死馬當活馬醫來拉壯丁？

后半節課，鹿澄地用手機在網上搜索起了與真人室逃相關的各類咨詢。他對此實在經驗稀薄，為了能和陳最聊上，得趕惡補一下才好。

終于熬到下課，他已經掌握了本市真人室逃最歡迎TOP3的大致信息，就等著待會兒吃飯時找機會發揮了。

老師離開后，他用余打量陳最的作，力求整理速度與陳最同步，以避免太快或太慢造等待的尷尬。

卻不想因為過度張，忙中出錯。當陳最背起書包笑著對他說“我們走吧”，他趕忙點著頭一把抓起自己的文件袋，接著“嘩啦”一聲，文件袋里的東西全撒了出來，一半落在書桌上，還有一些掉在了地上。

他居然沒把封口拉上。

這是間階梯教室，座位，全是固定死的。他的兩支水筆落地后咕嚕嚕往下滾，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鹿澄尷尬地趴在椅子上往前方地面打量，一無所獲。

“很貴重嗎？”陳最問。

鹿澄坐起來，搖了搖頭。那筆是他趁學校文店搞促銷買的，一盒十二支二十塊錢，價廉。但問題是，這是他最后兩支能用來日常書寫的筆了。

“我沒筆了。”鹿澄說。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待會兒吃完飯，記得繞路去買。

陳最想了想，放下了書包，從里面取出筆袋，問道：“要藍的還是黑的？”

鹿澄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他不吭聲。

“黑的吧，”陳最替他選了，“黑的這支新一點。”

他說著，從筆袋里掏出了一支黑的水筆，遞到了鹿澄的面前：“別找了，先將就著用吧。”

鹿澄呆愣了幾秒，咽了口唾，接過了那支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水筆。

把筆握進手中后，他低下頭又默默看了幾秒，直到陳最在一旁催促起來：“快整理一下，走吧。”

鹿澄趕忙再次站起來，把自己散落的課本一一裝進文件袋里。

“你為什麼不背個書包呢，”陳最站在一旁看著他，“背在背上比抱在手里方便多了吧？”

鹿澄也說不上個所以然。生活中許多選擇都沒什麼道理，只是最初時這麼做了，時間久了便習慣了，不會去想為什麼，也不會思考需不需要改變。

終于重新整理完畢，他把文件袋的拉扣拉得的，抬頭看向陳最：“好了。”

陳最盯著他懷里的文件袋看了看，出手來：“給我吧。”

鹿澄不明所以。

見他毫無反應，陳最干脆主從他懷里拿過了文件袋，利落地塞進了自己的書包。

他在鹿澄驚詫的視線中拉上拉鏈，把包背到了背后。

“反正我包夠大，”他對鹿澄說，“回去的時候記得問我要。”

說完，也不等鹿澄點頭，便向著教室門走去。

走了幾步，意識到鹿澄還站在原地，他回過頭來：“怎麼啦，走啊？”

鹿澄趕跟了上去。

兩人走了一會兒，鹿澄意識到，陳最為了配合他，有意識地放慢了速度。

他跟在陳最背后走過很多次，每次都需要連走帶跑才能追上。而眼下，他用的是平日里走路的速度，陳最卻始終與他肩并著肩。

意識到這一點后，鹿澄刻意地加快了腳步。

他的手一直在寬大的上口袋里。

那里面裝著一瓶迷你裝的青檸味運飲料，他本來是打算下課以后塞給陳最就跑的。

雖然是迷你裝，強行塞進口袋里也是又鼓又沉，很不自然。陳最說得沒錯，果然還是背個書包比較好吧？

眼看飲料幾乎要被他發燙的掌心給捂熱了，陳最忽然停下腳步。

“你等我一下，我去買瓶水。”他對鹿澄說。

機會！

鹿澄趕出手，一把拉住了他。

“怎麼？”陳最不解，“要幫忙帶嗎？”

鹿澄搖頭，張地從口袋里掏出了那瓶飲料，遞了過去。

陳最一臉驚訝地接過：“你這什麼口袋，這麼能裝？”

鹿澄重新把手塞進空的口袋，低下頭去。

“謝啦，”陳最邊走邊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這麼巧，還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好開心呀。

鹿澄一陣雀躍，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那飲料瓶容量很小，陳最大約是真的了，一口氣便喝完了。他拿著空瓶在手上晃啊晃，好一會兒后終于遠遠看見了一個垃圾桶，當即抬起手，遠遠地拋了過去。

飲料瓶撞在垃圾桶側邊緣，發出“哐當”聲響，接著“噗通”一下落了進去。

陳最小聲為自己喝彩：“三分！”

鹿澄看著，心頭又是一陣小鹿撞。

好厲害呀，隔得那麼遠還投得那麼準。一般Alpha這麼做可能會顯得稚傻氣，可陳最方才作行云流水又渾然天，瀟灑極了。

鹿澄不認為自己是區別對待，純粹是陳最太了不起，能把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作做得如此帥氣。

他鼓起勇氣，側過頭看向陳最，說道：“真厲害。”

陳最不知為何呆滯了一下。

片刻后，他沖著鹿澄聳了聳肩，莫名解釋了起來：“我平時都是好好丟的。”

鹿澄認真點頭：“嗯！”

進了食堂，兩人排在了打飯隊伍的末尾。

鹿澄踮起腳瞇著眼，試圖看清前方看板上的菜單。站在他旁的陳最心領神會，仗著高，替他一一把菜名報了出來。

報完以后，他非常順口地說道：“我要香菇丁、土豆和番茄炒蛋。”

鹿澄愣愣地看著他。

“還記不記得你上次說要賠償？”陳最笑著問他。

鹿澄點了點頭。

陳最的笑容變得更為親和：“給你個機會請我吃飯吧。”

鹿澄微微睜大眼睛，接著更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心中涌出了一些名為的緒。

學校食堂有補，菜價遠低于市價，花不了幾個錢。陳最一定是怕他自責，所以才刻意地在這些小地方給他彌補的機會，好緩解他的疚緒。

多麼的一個人啊！

打完了飯，兩人在桌邊面對面坐下。鹿澄張得不敢抬頭，視線全程落在面前的餐盤上，很快把里塞得滿滿的。

陳最倒是很悠閑，吃了沒一會兒便主與他攀談起來：“還記不記得我上課的時候問你的，你對室逃興趣嗎？”

鹿澄為了裝作興趣已經抓時間惡補過，可惜現在腮幫子鼓鼓囊囊，沒法展示，只能快速點頭。

“太好了，”陳最笑容滿面，“是這樣的，現在有一個機會，名額有限，非常珍貴……”

鹿澄總算把食都咽了下去，張又期待地問道：“你要找人一起去玩兒嗎？”

“才不是，那有什麼稀奇的，”陳最搖頭，接著向著他的方向靠過來，低了聲音，“是有一個能更沉浸驗室逃的機會。”

鹿澄心想，完了，方才的臨時惡補不夠充分，出現了盲區。真人室逃已經夠沉浸了，還能怎麼沉浸呢？

陳最了：“你有機會為室的一部分。”

鹿澄嚇了一跳：“要把我糊進墻里嗎？”

“怎麼會，”陳最笑出聲來，“你真有意思。”

這好像是在夸獎，鹿澄因為而低下了頭。

“是為劇的一部分，”陳最說，“凌駕于玩家之上的，掌握著一切走向的，組整個世界觀的關鍵一環。”

鹿澄眨了兩下眼睛，明白了過來：“……NPC啊？”

“嘖，”陳最搖頭，“你這麼說就太簡單了。”

“有室逃在招人？”鹿澄又問。

陳最低頭清了清嗓子：“待遇很好，一般人我不告訴。”

“……你是老板？”鹿澄好奇。

“那倒不是，”陳最搖頭，“你要是愿意來驗一下，我們就是同事了。”

鹿澄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