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輕松愉快的氛圍頓時變得尷尬又僵。

兩人隔著屏幕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后，陳最終于開口：“我的名字是你告訴的？”

“嗯，”鹿澄點頭，接著順勢問了上次那個令他無比在意的問題，“你為什麼要跟我媽媽說你姓阮呢？”

“隨口就……”陳最手抓了抓頭發，笑得很不自然，“產生危機意識時的一種本能反應。”

鹿澄不解：“危機？什麼危機啊？”

“咳，”陳最清了清嗓子，“阿姨……你那天回去以后，有沒有跟解釋過？”

“有的。”鹿澄點了點頭，但語調并不是很堅定。

他知道，雖然已經強調過兩人之間只是朋友關系，可他的媽媽本沒有相信。再加上剛才那一幕，戴小姐恐怕已經認定了兩人之間關系匪淺，哪怕沒有在，至也是出于曖昧階段了。

鹿澄地在心里嘆了口氣，想著，要是真的就好啦。

“你怎麼跟說的？”陳最問。

“我說，我們是……是朋友啊，”鹿澄說著，又小聲補充，“是好朋友。”

陳最歪了下頭，似笑非笑：“怎麼，我們終于是朋友了？”

鹿澄點頭，心想，這不是上次你主說的嗎？

陳最對他的回應表現得十分滿意，笑了起來：“看來要和你做朋友還不容易的嘛。”

鹿澄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陳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聳了聳肩，接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認不認識我寢室那個潘海的？”

“誰啊？”鹿澄毫無印象。

“剃個寸頭，長得傻了吧唧的，說起話聲音和破喇叭似的，高大概到我這兒，一個Alpha。”陳最抬起手來在自己鼻子附近比劃了一下。

鹿澄想起來了，當即皺起眉：“這個人啊……”

“有印象？他之前說，你主跟他搭訕，想跟他朋友，”陳最說，“還說……”

鹿澄瞪大了眼睛打斷了他：“他胡說！”

“我就知道，”陳最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何德何能。”

“他還說什麼了？”鹿澄問。

“他說，他拒絕了你，告訴你自己不缺朋友。”陳最說。

鹿澄很氣：“那明明是我跟他說的話！他顛倒黑白，好不要臉啊！”

“你還會說的嘛，”陳最笑道，“那看來我的待遇還是要比他好上不的。”

“……你怎麼能和他比，”鹿澄低下頭咕噥，“他那麼討厭。”

“放心吧，也沒什麼人信他，”陳最說，“你在Alpha之間的形象是公認的高嶺之花。”

鹿澄驚訝地眨了兩下眼睛：“啊？”

陳最又笑了一下，接著非常刻意地轉移了話題：“你跟阿姨解釋得是不是不太到位啊，剛才好像對我還是很……”

“對你比較好奇吧。”鹿澄說。

“好奇？”陳最撇，“那是好奇的表嗎？”

鹿澄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戴小姐的表看起來一臉嚴肅甚至著幾分敵意，讓陳最產生了誤會，以為自己不歡迎。

“你放心，對你沒有意見，更沒有討厭你，”鹿澄趕忙解釋，“我媽媽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陳最將信將疑：“真的？”

“嗯嗯嗯，”鹿澄為了強調不停地點頭，“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長相和表都很像吧？”

“嗯，一看就是親戚。”陳最表示肯定。

“……你看，我就明顯沒有討厭你，對吧，”鹿澄微微低下頭，用食指撓了撓下，“也是的，你不要誤會。”

陳最輕輕地挑了下眉，沒說話。

“很溫的！”鹿澄強調。

陳最終于開口：“……那你呢？”

鹿澄一愣。

陳最趴在鏡頭前，笑著問他：“你跟像，那你也是很溫的咯？”

“我……”鹿澄結了，“我，我……”

陳最饒有興致地追問：“嗯？”

“反正……反正不兇的。”鹿澄說。

陳最笑著重新坐直了，說道：“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現在笑一個給我看看。”

鹿澄心想，那豈不是又要被你說是殺人不眨眼的邪惡笑容了。

他思考了幾秒，就像過去曾經對著朋友們開玩笑時那樣，抬起雙手，用食指著兩邊面頰往上提，手牽起角，又配合著作發出干的笑聲：“嘿嘿。”

陳最果然被逗樂了。

笑過之后，他不知為何低下頭仿佛掩飾般清了清嗓子，接著站起來：“那個……我們繼續吧？再練一練，鞏固一下？”

鹿澄點頭：“好呀！”

當天晚上，鹿澄在戴小姐持續的眼神攻勢下，終于老老實實代了。

“我們真的只是朋友，但是……但是我覺得他很好。”

“只看長相確實是不錯的，”戴小姐問，“人品如何呢？對你怎麼樣，好不好？”

“很好啊，”鹿澄點頭，“雖然他只把我當朋友，但也對我很好，主給我介紹打工，還特地接送我！我害他的托車被撞壞了，他也不要我賠。我請他吃飯，他都只要最便宜的學校食堂。”

戴小姐邊聽邊點頭：“這聽著，不像是只把你當朋友呀？”

鹿澄抿了一下。

可陳最有對象，現在到底有沒有分手、是不是藕斷連都還不好說。

這話，他當然不可能告訴媽媽。

“只要確定對方的品行好，對待不三心二意，我都支持你，”戴小姐說，“你啊，在媽媽面前有什麼好掩飾的呀！”

鹿澄心想，陳最當然是全世界最好的那個人，他一心一意到令人頭痛。

“你今天那個發夾，夾得傻乎乎的，”戴小姐繼續說道，“早點說，我還能幫你夾得漂亮點兒。”

鹿澄不安：“……很丑嗎？”

“那也沒有，”戴小姐看著他的臉蛋，說道，“畢竟人是漂亮的。”

之后幾天，鹿澄又和陳最用視頻排練了幾次，效果不錯，兩人互相吹捧，自信心都飛速提升。

終于到了周末，陳最像上次那樣特地過來接他。

鹿澄又按捺不住提早出門，快到小區門口時他迫不及待向外張，發現陳最也像上回那樣，已經在路邊等著了。

鹿澄主地抬起手來，沖著陳最用力地揮了兩下。

陳最摘下頭盔，笑著看他。

鹿澄心頭一甜，趕小跑了起來。

一路跑到亞歷山德拉二世跟前，他仰起頭對著陳最問好：“早！”

在說話的同時，他出手，想要接過頭盔，卻不料陳最故意把手往后收了收，不給他。

見鹿澄茫然地眨眼，陳最笑容更盛：“欠我的東西呢？”

“啊？什麼？”鹿澄不解。

“不會又忘了吧，”陳最搖頭，“說好要表演給我看的呢？”

鹿澄終于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當即紅了臉。

陳最用胳膊夾著頭盔，忍著笑輕輕地拍起了手：“快，來一個！”

這也太讓人不好意思了。鹿澄抿了，抬手胡抓了抓頭發，接著一咬牙，把雙手合在前，彎下了腰：“謝、謝謝你特地來接我。”

好傻呀，他在心里想著，自己又不是紅的卡通兔子，這麼做本一點也不可，模樣肯定笨拙又尷尬。

等他抬起頭，陳最依舊在笑。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兩秒，正當鹿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陳最把頭盔遞了過來。

“上來吧。”他笑著說道。

今天不止他倆，另外兩位主要角也會到場。

曹哥安排他們先在準備室里完整地配合著過幾遍劇，大致沒有問題以后就去已經裝修完的室實景里現場排練。到時候，嚴老師也會在場，對他們進行細致輔導。

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大家這些天來都在工作群里有發言，偶爾還會流練習況，彼此間也算有了些了解。

鹿澄和陳最一同走進準備室時，里面已經有人了。雖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但視線一對上，陳最立刻笑著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俞銳霄！”他說著走上前去，“認得出我嗎？”

被他喚做俞睿霄的是個莫約一米八五的男Alpha。他含著笑上下打量了陳最一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就是鹿澄吧？”

跟在陳最后的鹿澄無辜地“啊”了一聲。

陳最一臉無語：“哇，真是慧眼如炬，這都被你發現了其實我是個Omega。”

說完，他便同俞銳霄一同笑了起來。

他們在工作群里都改了群名片，用的格式是擔任的角和自己的全名。四個主要角中有兩個Alpha，一個Beta和一個Omega。大家都早已悉劇本人設，要說會誤認，也只可能在兩個Alpha之間了。

俞銳霄作為Alpha之一，本不可能鬧這樣的烏龍，擺明了是在同陳最開玩笑。

他在笑過后，看向陳最后的鹿澄：“那你就是……”

鹿澄手指了下自己的臉，接著說道：“我？我是……我是陳最。”

以為玩笑已經結束了的其余兩人都是一愣。

“……是陳最的好朋友，”鹿澄說著，“鹿澄。”

他為自己順利擺了其余兩人一道到微微得意，與此同時，又在心里補充：也會是陳最未來的男朋友，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