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因為銀行卡和份證都丟了,所以我只有先去銀行辦臨時口頭掛失,必須要拿到份證後才能正式掛失。
因為是孤兒的關係,所以份證辦起來也很麻煩,跑了幾次民政局和警察機關,拖了好幾天才總算拿到了臨時份證,這裡面的一切費用都是從李嬸那裡借的。
每次出門之前我都再三地保證一定會回來,李嬸卻每次都笑著擺手,這樣的信任我無以為報,只盼著早點拿到新卡取到錢好還給。
至於我醒來時睡的那個屋子,那是啞人的家,把床讓給了我,自己睡到了旁邊的一個雜房裡,那原本是用來堆東西的,環境差得不得了,牆邊一捆一捆的麻布口袋。
我怎麼可能讓一直睡在那裡,自我醒來就和換了屋子,起初不願意,我又兇又哄地才很不願地搬了過來。
其實我一直都有些不明白啞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有一天跟李嬸無意中談起這個問題,李嬸歎了口氣:「阿秀其實有個兒子,上總是放著個男孩的照片… 況我也不太清楚,聽說那孩子是出了什麼意外死了吧…」李嬸頓了頓,「如果沒出事的話,可能現在跟你一般大。」
我了悟地點點頭,原來是移作用。
或許我出現的時機剛好,或許我跟孩子眉眼有點像,總之是我上某一點大概發了對孩子的記憶,於是把對兒子的都轉移到了我上。
我心裡有些釋然卻又失落。不過算了,只要趕快拿到錢,把李嬸和啞人的人還了,我也能放心走了。
取到錢的那天我在外面買了些菜,因為李嬸的老伴和孩子都在外面打工,所以就我們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飯。
吃了飯收拾好桌子,我把這一久來借李嬸的錢另加了1000塊遞了過去,其實這一久在這裡吃住我給1000塊真的已經算極,但李嬸還是固執地把錢數了出來退給我,兩個人推搡了半天最後我跟啞人都被李嬸推出門,我還來不及反應門就「彭」一聲在我面前關上。
「小穆,李嬸當時會幫阿秀把你背進門就不是為了圖你什麼東西!錢多錢都自己留著,有的是你花錢的時候!」李嬸隔著門朝我吼。
「李…」我一張才發現聲音有些哽咽,連忙咳了下清了清嗓子,「李嬸,謝謝你這一久的照顧。」李嬸朝我應了聲,又朝我叮囑了幾句。
我扭頭看啞人,顯然是被我和李嬸的一系列作搞懵了,傻乎乎地看著我。我笑了笑,拉著回到屋子裡,把那1000塊放到手裡,指著櫃子不停比劃著讓放好。啞人雖然傻,但是是懂得用錢的,平時自己也會把賣廢紙塑料瓶的錢收好。
手裡半握著錢還是很迷的樣子,我有些不放心,心想還是一會兒走時再麻煩李嬸幫忙照顧一下。
「我走了,這段時間很謝你的照顧。錢你好好收著,除了李嬸別給別人看見。」雖然知道或許本就不懂我在說什麼,我還是忍不住一再囑咐。
轉重新打開門,正要出去手卻被人拉住,我扭頭,啞人把錢塞給我,然後指指錢又張開雙手拚命比劃著。
我看了半響還是沒搞懂在表達什麼。見我還是愣愣的,索從包裡找出鑰匙轉去開牆邊上鎖的櫃子,而後推開上面堆著的幾件破,在櫃底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鼓鼓的黃的布包來又急走到我面前,滿臉高興自豪地把那個布包塞給我。
我拉開包,引眼簾的是一張張一角一元的又舊又皺的錢票。
我愣愣地看了許久,然後把那1000塊小心仔細地塞進布包,重新把包放到手裡,轉朝門外走去。
啞人有些著急地跑到我面前,把包一次次地往我眼前湊,裡嘶啞地「啊啊啊」地著。
我深吸一口氣,面無表地看著,「這個是你的,我不要。錢你好好收著,我走了。」
我從來沒這樣跟說過話,眼裡出些傷的表。
我心裡悶得難,不想再多呆一秒,轉衝了出去。沒跑幾步又被拉住,我忍無可忍地扭頭吼:「我不是你兒子!!!你好好看清楚!!我不是他!!」啞人被嚇得愣住,隨即開始「嗚嗚」地哭起來,手卻還是地拉住我。
李嬸聽到聲音急忙打開門跑了過來,拉著啞人的手安著。我有些尷尬地正要開口,李嬸卻瞭然地朝我揮了揮手,「沒事的,小穆你去吧,我會看著的。」
我點點頭,一狠心拉下啞人的手,逃跑似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後嗚嗚的哭聲越來越大,我咬著牙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自己完全沒有力氣,才停下,撐著路邊的牆大口著氣。
臉上乎乎的,手一抹才發現全是淚。我彎起角想笑,嚨裡卻發出古怪的哭音…終於是抑制不住,蹲在牆邊捂著臉哭起來。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奇怪的反應,有人對我這樣好,雖然是個啞,雖然是個傻子,我明明應該開心高興才對,可是現在,我卻難得止不住淚水。
一定是太溫暖太好,可是這溫暖和好卻像是輕風,虛幻得我不敢期待,深怕出手還是什麼都握不住,白白又傷心了一回。
所以,只要遠離,只要不抱有期,就永遠不會失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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