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齊悅失蹤了。
自那日兩人分開,秦衍之便沒了齊悅的消息。
過了幾天,有手下過來跟秦衍之彙報,說齊悅那天晚上開的車撞了,油箱著火車子當場就燒了。他們在廢墟中找到一燒焦的,應該就是齊悅。
說完,將一個東西遞給秦衍之。
秦衍之將那東西接過來,發現是一塊金屬手錶,表盤已經不複明亮,顯然是手下並未將它乾淨。
那手錶,是他之前送給齊悅的。
秦衍之將那塊表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用手指仔細的將表盤上的灰塵掉,開口道:「接著找。」
那手下一愣,「三,三爺,人已經找到了。」
秦衍之依舊低頭看著那塊表,說了句:「活要見人,死要見。」
「三爺,,已經燒了啊……」
秦衍之現在重傷未癒但氣勢不減,這時一個眼風掃過去,那屬下立馬噤聲,心下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重新退了出去。
屬下離開後,整棟房子又安靜了下來。
秦衍之疲憊的閉上眼,他現在需要休息。上的傷口愈合得很慢,秦家那幾個老家夥趁機又開始作,這回居然分了他這邊一半的勢力出去,這次的盪甚至比幾年前的那次更甚,而且他目前依舊聯繫不到沈良,幾乎等於失去了這個左膀右臂。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養足力,做好應對措施,將失去的重新奪回來。
可是,他睡不著。
這些天只要一閉上眼,眼前便浮現出齊悅的樣子。
明明已經很睏倦了,全上下四肢百骸都在囂著疲憊,但是他沒有辦法睡。
秦衍之睜開眼坐起,忽然發現家裡似乎太安靜了。雖然齊悅在的時候也覺得沒什麼,但是齊悅離開後,整棟房子好像陡然冷清了下去。
秦衍之看著手中的那塊手錶,心想齊悅一定沒有死,也許是被秦家的人關在某個地方,也許是落在了許靖東的手裡。
秦衍之想,齊悅沒有親人,現在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還會惦記著他還會繼續尋找,如果連自己都認為他死了而放棄,那齊悅就太可憐了。
又過了兩天,秦衍之接到來自醫院的電話。
那手機是齊悅的,屬下在廢墟中找到了齊悅的手機,手機已經燒壞,他們只把卡拿了回來。
秦衍之拿著電話有些莫名,問道:「什麼手?」
電話那頭的醫護人員說道:「齊先生之前同醫院這邊預約了手,可是現在手日期都過了,我們想確認一下齊先生的手是不是要安排取消掉?」
秦衍之對整件事一無所知,這時聽得心頭一跳,「齊悅得了什麼病?要做什麼手?」
電話那頭的人也有些疑,「您是病人的家屬嗎?齊先生預約的是脊椎碎片摘除手,如果你是病人家屬的話麻煩幫忙勸勸病人早點過來接手,就前觀察來看,病人脊椎裡的碎片已經有移位的傾向了,需要盡快摘除。」
秦衍之想到齊悅在東北留下的傷,可是那不是早就痊癒了嗎,他也從未聽齊悅再提起過。
「如果沒有及時接手會怎樣?」
接著,秦衍之聽到電話那頭答道:「彈片可能會移位迫神經,導致下半癱瘓。」
秦衍之突然想到那晚齊悅說他走不掉了,他當時還無法理解,現在想來那彈片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移了位。
想到這,秦衍之手裡拿著電話,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齊悅是被痛醒的。
他睜開眼,臉上似乎被罩著呼吸罩。他現在只覺全都痛,好像頭上上到都是傷口。但是齊悅接著仔細了一下,發現自己並不是全都在痛,因為他無法知到自己的下半。
齊悅費力的了胳膊,用手了自己的,那裡沒有任何知覺。
他想,埋在裡的那顆炸彈,終於還是被引了。
視線漸漸變得清晰,齊悅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屋子裡,床邊擺放著一些醫療設備,但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醫院裡。因為房間裡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齊悅掙扎著轉頭四看了看,整個房間空的,週遭都是雪白的牆壁,並且沒有窗戶,這令齊悅憑白覺得抑。
齊悅在這樣白惻惻的房間裡躺著,直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進來給他換吊瓶的時候發現他醒了,沒過多久,他看到了帶著一臉憤怒進來的許靖東。
許靖東的樣子看上去憔悴了許多,雙眼佈滿了,下上的胡茬也沒有及時修理。齊悅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昏迷有一段時間了,因為許靖東的上已經痊癒,至走起路來十分順暢。
許靖東進來沒有說話,氣洶洶的繞著病床走了幾圈,然後衝過來指著齊悅喊道:「你竟然為了他去死!」
說完還不解恨,上前一把將齊悅的呼吸罩扯下,揪著他服的領子說:「我他媽當初還打算等你真心實意的過來跟我,結果你轉眼就給我替那個男人去死!我他媽還不得不救你!你知不知道我這次用了什麼才把你換回來!」
沒了呼吸罩,齊悅呼吸漸漸變得困難。他無法開口說話,竭力的著氣,神痛苦。
許靖東拎著他的領子瞪了他一會兒,最後不得不把他放回床上,將氧氣罩重新給他戴好。等到齊悅呼吸逐漸變得順暢,才重新開口:「你的……你脊柱裡的碎片已經過手,手醫生也說不好是不是功,現在沒有知覺也不代表以後都這樣了,你,你看開點吧……」
齊悅閉著眼睛沒有什麼反應,而許靖東本也做不來這種安人的事,他盯著齊悅看了一會兒,想到什麼,沉沉的笑了,「如今不能了也不錯,就這樣乖乖待在我邊不是也好。」
齊悅這時輕輕開了口,聲音很低,但是許靖東卻聽清了,他聽到齊悅說:「謝謝你救我。」
許靖東睜大了雙眼,神複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你不用謝我,有你恨我的時候。」
但是齊悅沒聽見,他太虛弱了,這時已經睡了過去。
許靖東在床邊坐下來,接近癡迷的看著睡的齊悅。病中的齊悅還很蒼白,再加上許久不見,臉上的皮幾乎白到明,襯著麗的五有一種接近病態的。
許靖東越看心中越覺歡喜,以前的齊悅已經死了,他的連同那輛汽車一同被燒了灰燼。而眼前的這個齊悅是他的,再沒人能來把人從他邊搶走。
許靖東俯下去將齊悅摟在懷裡,在心滿意足的愉悅裡快樂的嘆息:「齊悅,可想死我了。」
齊悅的在逐漸恢復,先是氧氣罩被撤下。漸漸的,那些儀也被撤走,房間也因此越發的空曠。
閉的空間裡只有一個床,一個矮櫃,可能因為上次的事,齊悅發現房屋的牆壁和地上也都粘著厚厚的白墊,連床頭和矮櫃的棱角也都被用墊嚴實地包裹住。
房間裡還有一間洗手間,齊悅的不能,每天都由專門的人抱著他去梳洗。可是除此之外,齊悅再沒有機會接到其他人。
沒有書刊電腦,沒有人同他通流,房屋是閉的,全天開著燈,齊悅甚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齊悅的不能,整天只能在床上躺著。他一開始還覺得可以承,將大把的時間用來回憶以前的事,或者哼哼自己以前的歌。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以前的那些記憶漸漸變得模糊,連思維都開始變得困頓。
就在齊悅覺得自己在這樣令人窒息的閉空間裡被困得快發瘋的時候,終於將許靖東等來,他急急的抓住許靖東說道:「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許靖東神還是很憔悴,只有那一雙眼睛泛著的,他親親齊悅的手,說:「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乖,不要鬧。」
齊悅還是抓著他不放,「那你給我換間屋子,我不要住在這裡!」
許靖東他的頭髮,齊悅的頭發現在已經長了,長到了耳朵這裡。齊悅的頭髮也很可,髮質很,手指在發間穿過,冰涼涼的。
許靖東近乎癡迷的玩了一會兒齊悅的頭髮,才對他說:「就待在這裡吧,我忙完這幾天就來陪你。」
「那你給我幾本書,我要看書!」
許靖東看著他,還是搖頭。
齊悅忽然想起什麼,又說道:「我的錶呢?把我的手錶還給我!」
許靖東的怒火卻突然被點燃,他朝齊悅吼道:「秦衍之秦衍之,到了現在你還想著那個人!還惦記他送你的東西!」
齊悅已經顧不上他在說什麼,這些天來他難得見到許靖東一次,於是他還在繼續央求要他的手錶。他被沒日沒夜的困在這裡已經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他想要塊手錶,好讓自己過的清醒一點。
許靖東最後沒再理他,紅著眼睛走了。齊悅看著被重新關上的房門,心的絕如海般覆頂襲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個負責自己起居的沉默男人突然搬來一臺電視機,齊悅幾乎有些雀躍的看著男人安裝。男人將電視安裝好鎖在明的櫃子裡,將電視打開,然後重新退出了房間。
齊悅雙眼放地看著電視,屏幕裡先是一閃,然後就有了畫面。齊悅先是雀躍的看著,然而就在下一刻驚愕的睜大了雙眼。
他看到電視裡出現了兩個赤的男人,正在床上絞纏著做。錄像是在的角度拍的,但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的作細節。齊悅在兩人作的間隙看到他們的臉,竟然是秦衍之和林蔚然。
齊悅全一個激靈,閉了雙眼。可即使眼睛看不到畫面,仍然聽得到聲音,不斷的有息聲傳進耳朵。
齊悅捂了耳朵帶著哭腔喊:「關掉!把它關掉!」
可是沒人理會他,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齊悅開始嘔吐。齊悅現在的食量很,他吐了一會兒就再也吐不出什麼,只能趴在床邊幹嘔。
過了一會兒,齊悅掙扎著爬下床,用胳膊支撐著一點一點的挪到電視前想把它關掉。可是電視牢牢的鑲嵌在明的櫃子裡,任憑他如何敲打都對它毫無影響。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悅失神的看著電視裡的畫面,不再嘔吐,連神經也開始變得麻木。
不知何時,許靖東走了進來,將齊悅抱回到床上。齊悅失神的睜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任憑他擺佈。許靖東看著齊悅這幅樣子,在某一瞬間心中幾乎有些後悔。但他隨即想到如果不這樣,齊悅恐怕永遠也忘不了秦衍之。
許靖東將齊悅摟在懷裡,輕輕問他:「齊悅,你還三爺嗎?」
許靖東的聲音像夢魘一般,連同電視中劇烈的息聲一起傳進齊悅的耳朵,齊悅再也無法忍的閉上雙眼,大顆的淚水落了下來,他力一般搖著頭,「不,誰都不了……」
許靖東手去齊悅眼角的淚水,淚水剛流出來的時候是溫熱的,滴在他的冰涼的手指上開始慢慢變冷。
許靖東癡迷的盯著指尖上晶瑩的淚水看了一會兒,然後將人的抱在懷裡,夢囈一般的喃喃開了口:「誰都不了也沒關係,由我來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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