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才抬頭，“你看看，好了。”

程錦趕看手機，“已經收到了，謝謝。”

周良才察覺氣氛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他面疑地看著程錦。

“冒昧問一下，你為什麼會收養周廉？”楊思覓出聲吸引了周良才的注意力。

這問題程錦也想問，但怕影響談話氛圍，所以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

周良才道：“想給周智找個伴，他小時候悶的。周廉是我一個員工的親戚，這小孩可憐，沒有父母，跟我那個員工一起生活，我見過他幾次，他是個好孩子。我那員工后來因為意外去世了，我就和周智的媽媽商量了一下，把這孩子領養了。”

楊思覓道：“外界傳聞他是你的私生子。”

“……”程錦想扶額，怎能如此直白？

周良才涵養很好，沒怒，微皺了下眉，“他們說的，沒這回事。”

楊思覓敷衍地說了聲：“抱歉。”又道，“你有立囑嗎？”

程錦輕咳了一聲，隨時準備救場。

周良才道：“有。”

“有和別人提起過囑容嗎？”

周良才皺眉，“沒有特地提起過，但我過我會把大部分財產給周智，這不是必然的嗎？”

親生的畢竟是親生的，雖然周廉也有繼承權，但周良才從沒打算讓他為主要繼承人。

楊思覓道：“能理解。那現在呢？”

“……”程錦覺得楊思覓是不把馬蜂窩捅破就不肯撒手。

周良才瞪著楊思覓，臉變幻，最終他道：“多謝你提醒我，我是得重新立一份囑了。”

楊思覓道：“不客氣。”他不再看周良才，把控制權回給程錦。

程錦又和周良才聊了會兒家庭與事業，周良才聊天興致銳減，兩人越聊越冷。

最后，程錦看該了解的基本上都了解了，便善解人意地看了下時間，道：“不好意思，占用了你這麼多時間，今天我們就先聊到這里，之后如果有問題我再和你聯系。”

周良才客氣地道：“沒問題，有什麼事請隨時聯系我。”

“好的。對了，你看我們和其他人單獨聊時在哪兒比較合適？”

“就這里吧。我去樓上。”

“好，謝謝。”

周良才走后，程錦攬住楊思覓，“你啊……”

楊思覓揚眉，“很喜歡我是吧？”他湊近了去親程錦。

程錦失笑，了他的腦袋，“別鬧。”

楊思覓把頭枕在程錦肩上，說起了正事：“周爸爸是個很自大的人，他認為一切盡在掌控中。”

程錦斂了笑容，“現在徹底失控了。”

接下來，他們和閻秀寧聊了會兒。

閻秀寧說和周智的關系還算和諧，因為是在周智的媽媽過世好幾年后才嫁過來的，并非第三者足，周智沒必要看不順眼。而且也沒孩子，也沒打算生，所以完全礙不著周智。

周智失蹤那天，閻秀寧和的姐妹們在一塊玩，沒出城。

楊思覓對閻秀寧的點評是：“果然當過演員。”

程錦：“嗯？”

“很張，只是裝得平靜。”

“嗯。”大多數人在警察面前都會很張。

再接下來是周廉。周智失蹤時，他在和人談事，這個他小姑周月亭可以為他作證——之前公安局的筆錄上有提到過這點。

他說他和周智關系還可以，雖然有時候看法不同，但他們爭論時會把握分寸，點到為止，沒有弄僵過。

聊完后，程錦問楊思覓，“他怎樣？”

楊思覓道：“他非常在意別人的評價。周良才之前就說他是好孩子，對周爸爸來說他是好孩子，對老師來說是好學生，對員工來說應該也是好老板。”

程錦順著道：“也是周智的好哥哥？”

楊思覓眨眨眼，“推理能力不錯啊……”他突然湊到程錦耳邊低語，“程哥哥。”

“……”程錦耳朵發燙，深消不起，“別鬧別鬧，查案呢。”

程錦他們在落鐘湖呆了一天，把周智的親戚們都見了一遍，這些人也配合，大概是有周良才鎮著的緣故——畢竟大家都靠他生活。

下午三點多時，葉萊跑來跟程錦說：“周廉的不在場證明有問題。他小姑周月亭改口了，說那天他們是有一起約了人談事，約的四點，但周廉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其實法醫那邊并不能準確判斷周智死亡的時間，周廉那段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也不能說他就是嫌疑人，但他不說實話，這確實可疑。

程錦道：“之前詢問周月亭時，為什麼沒說這事？”

葉萊道：“說當時沒想到事會這麼嚴重，現在覺得必需說實話。”

周月亭的說法是：兩周前周智只是失蹤，現在他可是死了！

其實葉萊很想糾正：失蹤也是很嚴重的事！

程錦道：“說他們是約好了幾人一起談事是吧？那就找其他人核實一下。”

“好的。”

葉萊去核實了，然后回來回復程錦，周月亭說的沒錯，周廉的確晚到了。

程錦想了想，道：“去查清楚周廉那天的行蹤。”

“好。”

葉萊離開后，程錦道：“看來周廉這個‘好人’還不夠好，還是有人不賣他的賬。”

楊思覓道：“以前是賣他的賬的，現在‘變心’了。”

“他們以前是同一戰線的？”

“或許。”楊思覓道，“如果你肯讓我去審他們，我可以幫你找到答案。”

程錦微笑，“不行。”法制社會，查案還是得按程序來。

四點多時，葉萊再次打來電話，“老大，小安和游鐸查到：那天周廉的車也去過郊外，下午3點25分時，他的車離開城區時在翡翠路上被監控拍到了，巧的是周智也是走的這條路，他們倆前后腳，也就相差十分鐘。”重點強調道，“是周廉在前，周智在后。”

“等一下。”程錦皺著眉道，“是什麼監控拍到的？之前為什麼沒能查到這個？”

“林業局放的攝像頭，翡翠路旁邊是林地。之前只查了通監控，沒人注意到這個。”

好吧。干得漂亮！

程錦把注意力放回周廉和周智上，兩人先后走了相同的路線，這很像是兩人約好要在某地見面。“去查他們倆的電話記錄，看他們當時有沒有通過話。現在就查。”

“好。”

查電話記錄很快，幾分鐘后葉萊便回道：“在3點37分時有通過話，但時間很短，只持續了24秒。”

“已經夠說好幾句話了。”程錦道，“把周廉帶回局里協助調查。”

“好的。”

第6章 繼承人6

刑警們請周廉跟他們走一趟時，周廉皺了眉，似乎既驚訝又憤怒，但他很理智，沒有吵鬧沒有反抗，順從地上了警車。

周良才得知后，從屋里快步走出來，幾個保鏢護著他匆匆走向程錦這邊，氣勢人，“怎麼回事？！”

楊思覓回頭，看他們來勢洶洶，他眼神一，側過抬起手做了個阻擋的作。

周良才停下腳步，皺眉看著他。

楊思覓角一翹，“要懂禮貌。”

周良才角往下拉，“你……”

楊思覓掀了他一眼，目冰冷鋒利，“要自覺，不要等人來教你。”

周良才臉鐵青。

幾個保鏢很無措，畢竟面對的是警察，襲警是犯罪。

旁邊幾個刑警也很懵。

程錦朝周良才微笑，“周先生，我們需要周廉去公安局協助調查。”

周良才看向他，臉迅速平靜下來，溫和地道：“抱歉，剛才我有些著急。”

圍觀的眾人紛紛在心中嘆：人家果然是大人，這種時候還能心平氣和。

“沒關系，我理解。”程錦客氣地道，“我馬上要回局里，但會留下幾個人在這邊，這是調查需要，請諒解。”

上午程錦只帶了五六人過來，一天下來，人來人往，又陸陸續續過來了幾撥人。所以現在這邊警力是充足的，留下幾人沒問題。

周良才更加客氣，“請放心，我們一定配合。”

“謝謝。”

眾人呼呼啦啦地上了車，很快，兩輛警車開離了周良才家那片區域。

其中一輛車上，程錦無奈地看著楊思覓，“要懂禮貌？”

楊思覓無辜地看著他，“不對？”

程錦嘆道：“要尊老。”

副駕上的葉萊道：“老大，周爸爸是中年人，不老。”還問了聲開車的孫廣路，“是吧？”

孫廣路支吾道：“哦，嗯。”

“……”

程錦心道，自己這幾個員工是越來越難管了。現在還只有葉萊在這，要其他幾個也在，那能像一群鴨子一樣嘎嘎地鬧翻天。

程錦道：“家屬們激是難免的，周先生已經不錯了，換個人說不定今天就麻煩了。”

楊思覓道：“所以要看人下菜。”

“……”程錦頭開始疼了。

楊思覓一本正經地道：“他習慣了特權，不警告他，他的手會越越長，會妨礙我們的調查。”

葉萊連連點頭。

孫廣路也點頭……因為他們局長對周良才就非常客氣，像是他下屬。

程錦無言，不管楊思覓實際上是怎麼想的，說得倒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