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默默地瞪著他們……這什麼況？

謝青山看看他們又看看其他人，然后選擇像其他人一樣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到。

過了好一會兒，程錦道：“你說得對，這種人殺人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而已，一旦開始殺第一個人，他就不可能讓自己閑下來七年。”

楊思覓枕在程錦肩上，替他補充道：“如果他健康、行自由、人生沒有發生大變故的話。”

“嗯。”程錦笑了笑。

楊思覓道：“這兩人是特殊的，他想讓人們看到他們的尸。——這是他的破綻。”

他說的是死在這個倉庫里的洪建德和蔡益飛。

“所以還得從他們倆人上開始查。”程錦又了楊思覓的背，“還看麼？不看了我們就出去。”

楊思覓站直了，掃視了一遍這個倉庫，然后道：“走。”

“嗯。”程錦牽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外走。

第19章 冷酷的心5

從倉庫出來，大家在廠區稍微走了走，然后便出去了。

站在公路邊，葉萊指著遠一片有樹林有房子的地方說：“王霞家是不是在那邊？”

老劉道：“對。那里小河村。”

“王霞在家嗎？”

“不好說，局里有的手機號，我讓同事打個電話問一下？”

程錦道：“不用，我們去村子里看看。”

小河村的路修得不錯，水泥路鋪到了每家每戶的門口。

王霞家的房子老了，和村里的其它房子排在一塊，顯得很格格不。

老劉直接把車開到王霞家門前，門是關著的，他喊了兩聲，沒人應。

他回頭對程錦道：“看來不在家。”

程錦點頭。

“你們聞到沒有，”步歡吸了吸鼻子，“辣椒炒。”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村子里有些人家里正在炒菜，聞著香的。

謝青山被辣味嗆得打了個噴嚏，笑道：“還辣。”

小安把手放到肚子上，“了。”

葉萊道：“老大，要不要在這里吃飯？我去問一下人家能不能幫忙做？”

程錦看看大家，好像沒人要發表什麼意見，便道：“好，去吧。”

葉萊走向王霞的鄰居家，步歡和小安高興地跟過去了。

“……”

老劉萬萬沒想這些人是這個作風，突然就決定要在這吃飯……雖然的確是到吃飯時間了。

葉萊和鄰居談好了價錢，然后回來程錦他們。

鄰居姓，家里現在只有兩個五十來歲的中老年人留守，孩子們都在外打工，得過年才會回來。

大媽在廚房做飯，大叔熱地把椅子凳子搬到屋里，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又招待大家煙喝水。

“謝謝。你別忙了，我自己來。”程錦拒了煙，但接了一杯水。

“客氣啥。”大叔用帶著濃重鄉音的普通話問，“你們是來找霞的？”

葉萊笑道：“是的，但現在不在家。”

“應該是趕集去了，差不多快回來了，一般會趕回來吃午飯。你們找什麼事啊？”大叔打量程錦他們，“你們難道是親戚？”

“不是，我們是來做家庭暴力調查的。”程錦說。

“哦。”大叔點頭，但看他的神，他明顯沒聽懂程錦在說什麼。

老劉在旁邊用方言解釋（忽悠）道：“就是幫政府做宣傳，打老婆不對，教育大家不要打老婆。”

這次大叔真的聽懂了，他連連點頭，“對對，打老婆是不對，是得好好教育……”

葉萊道：“大叔，王霞以前是不是經常挨打？”

“可不是麼，打得那個狠啊……這哪里是自己老婆，這就是仇人。我們也沒法管，你一勸，他打得更兇。唉，真是沒辦法，都是命啊。”大叔重重地嘆氣，命有好壞，人吶，不得不認命。

“后來出了那事，我們還聯名去請愿希能判輕點，后來不是只判了十年嗎？”大叔覺得他們的請愿還是有效果。不都說殺人要償命？王霞最后只被判了十年應該算不錯的。

葉萊又問：“你們覺得是殺了他老公嗎？”

“這事怎麼說呢……”大叔皺著眉頭了口煙，灰白煙霧從他口鼻中緩緩冒出，逐漸散開變淡。

“是有人說不是殺的。一個人，哪里打得過男人？但自己認了，我猜啊，應該是殺的，是打不過男人，但不是用了扁擔嗎？我們農村的人力氣還是有的，肯定拿扁擔打了男人的頭，把他打暈了，后來就一不做二不休……”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殺人唄。

“要沒打死老公，那等他醒來，肯定會被他殺了。” 大叔無奈地嘆氣，“要是這樣，那就要換男人去做牢了。”

小安道：“為什麼他們不離婚呢？”

“離婚啊……”大叔有點尷尬，“我們鄉下人，特別有一定年紀了的，離婚的。”

“那是以前吧？現在應該還好吧？”

“嗯……現在的年輕人離婚的是多了。”大叔不贊同地搖頭。

“那時要離了，也會不會有后面殺人的事了。”

“倒也是。不過就算霞想離，洪建德也不肯離的。”大叔叼著煙道，“都是命啊。”

部分農村婦生活很艱苦，被家暴的尤其苦，越是貧窮落后的地方越是如此。

周圍的人都覺得嫁隨，看你被男人打，會同你，但又覺得這是你家的家務事，所以不會多管。不過，你要是想離婚，那他們就要來勸你忍耐了，因為在他們看來離婚是件丟人的事，在那種環境下，你自己也會這麼認為。

而且，會家暴老婆的男人控制都很強，他本不會同意離婚。限于見識有限，很多農村婦都不知道要怎麼去起訴離婚。

還有就是經濟問題，太窮了，如果離了婚，一個人很難生存，這讓們進退兩難。

另外，娘家也不支持你離婚，他們覺得很丟臉，也有“嫁出去的兒是潑出去的水”的觀念，對他們來說兒不是自家人，不愿意你離婚后回娘家給他們添麻煩。

在夫家沒有立足之地，又沒法獲得娘家的幫助，這些人只能走上絕路。

吃飯時，程錦他們又和大媽聊了下。

大媽也很同王霞，說：“霞絕對是被打得不了了才會殺人，本是個子很的人，跟人吵架都吵不來的那種。”很慨地說，“老實人被惹急了真的很不得了。”

程錦看看窗外，從他坐的地方可以看到王霞家的房子，“現在一個人在家里住？”

“小兒回來了，和一起住。”大媽道。

步歡道：“有兩個兒是吧？”

“嗯，大兒前段時間也回來過，不過現在又出去了，在外面打工。小兒現在沒去工作，在家陪。這兩個兒很懂事，都說兒是媽媽的小棉襖，是這樣沒錯。”

葉萊試探著問：“兒們不怪？”

“不怪。洪建德當時不止打霞，也會打他家兩個姑娘。他一直嫌棄霞只給他生了兩個兒。一直霞給他生兒子，霞也懷過孕，不過都流產。老天也是有眼的，洪建德這種人就活該沒兒子。”

“……”葉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們快吃完飯時，從窗戶看到外面有兩個人經過，其中一個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另一個很年輕，應該在二十左右。

大媽笑道：“是霞和小兒回來了。”想住們，但看看程錦等人，猶豫了一下，然后便錯過了。

王霞和兒兩人手上都提著一些塑料袋，應該是在集市上買的東西。兩人看到自家門前停著輛車，還好奇地停下來打量。

程錦當下就放下了筷子，正想起來，看到楊思覓在看他，一看，楊思覓還在吃呢，碗里還有小半碗飯。他便又重新拿起了筷子，他自己碗里也還有飯沒吃完。

葉萊善解人意地道：“我先過去？”

程錦點頭，“去吧。”

老劉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是本地人，會這里的方言，他在場能起到一些作用，例如讓人不那麼張，或者讓通更順暢。

小安也站了起來，吃得不多，所以已經吃完了。

步歡匆匆完碗里飯，把凳子拉開，站起來道：“我也去。”

謝青山笑道：“我也一起。”

幾人出了門，一起往隔壁去了。

程錦和楊思覓是最后從鄰居老家出來的。

楊思覓不慌不忙地攬住程錦的肩膀，“急嗎？”

“……”

程錦笑道：“他們在也一樣。”

“我也這麼認為。”楊思覓是真不急，所以把程錦的步伐拖得很慢。

“……”

王霞跟葉萊他們說了一遍當年的事，主要是在說洪建德怎麼往死里打，那些場景記憶猶新。至于殺洪建德的事，倒是說得不太清楚，說時間太久了，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程錦到時，看到王霞和葉萊他們正在家的大堂里說話，他聽到葉萊在問：“你知道蔡益飛這個人嗎？”他沒走近，站在門邊聽他們說。

王霞說本來不知道，但后來警察找過，跟說過這個人。“我不認識他。”還特別申明，“牢房是男分開的，所以在牢里也沒見過他。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