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兒一直握著的手，專注地看著，像是在給予支持。

程錦若有所思，低聲道：“思覓，你說讓兒去勸說出真相，有用嗎？”

“有用。兒是的寄托，在神上很依賴兒。”

“嗯。那我們就試試。”

過了會兒，程錦找機會把葉萊到一邊，和說了下這事。

后來，葉萊便把王霞的兒帶到一邊，試著和聊蔡益飛的案子，然后又聊連環殺手有怎樣的特，他很可能已經殺了很多人等等。

兒神不愉，“你們是懷疑我媽是連環殺手？不可能。”

“不，我們懷疑你媽是被那個連環殺手騙了或者陷害了，你媽可能是替人頂罪的。”

“你是說，我媽沒殺……他？”不出“爸爸”，所以用“他”代替。

第20章 冷酷的心6

兒知道自己媽媽可能沒殺人，緒立刻激了起來，把媽從堂屋拉進了臥室里，兩人去私聊了。

二十來分鐘后，兩個人出來了。大家都目炯炯地看著們。

王霞被看得很張，目躲閃著看向兒。

兒稍作遲疑，道：“是這樣，當時我媽打過一個救助電話，和接電話的人說過家里的事……”

長年累月的家暴使得王霞非常痛苦，但沒法向人傾訴，已經是公開的還能怎麼說？

村里的人都知道家的況，看向的目都是充滿憐憫的。但可憐歸可憐，卻沒人幫得了。

并不喜歡大家用看熱鬧的目打量，更不喜歡他們在背后甚至是當面議論，所以變得愈發沉默。

只是為一個活人，有時候還是會希自己能有個可以說話的人。

后來某天，巧在一張舊報紙上看到一個免費救助熱線電話，一時意，就記下來了。但也沒去打，只是把它當稻草拽在手心里。

直到有一天，覺得這日子實在太難熬了，絕讓變得大膽了，終于撥了這個電話。

有人接了，是個男人，他溫和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

在對方的引導下，王霞說出了自己的事，邊說邊痛哭不止。

對方一直聽說著，半點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王霞說完哭完后，覺好了很多。很激這個電話。

后來又打過幾次這個號碼。

電話另一頭的人也曾建議離婚。

王霞不敢離，因為丈夫用兩個兒威脅過，走了，兩個兒就得罪了。

打第四次時，電話那頭的人很直接地說：其實是你自己不愿意改變，這樣誰也救不了你。

王霞急忙分辯：我想改變，但我沒辦法，我能怎麼辦呢？其實我好幾次都拿起了刀，想趁他睡著殺了他，但就是不敢下手，我也恨我自己！

對方道：為了改變你現在的生活，你希他去死？

王霞毫不猶豫地道：我天天都在詛咒他早死。

對方又道：你承擔得起他死了之后的后果嗎？

王霞道：不會比現在更慘，我恨不得和他同歸于盡，就是一拿著刀我發抖，我真是沒用……

抖著息著，像是哮發作，是想到要殺人就張得快死了，是真的不敢殺人。

我可以幫你。對方說：但你記住，千萬別后悔。

什麼？王霞恍惚了，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后來，洪建德真的死了。

謝青山道：“你只和他通過電話，沒有見過他？”

“沒有。”王霞道。

“聽聲音，他是什麼年紀的人？”

“很年輕，可能二十多歲……他過我阿姨。”

“他有提到他自己的況嗎？例如他是哪里人，是做什麼的，等等。”

“沒有。他話很，都是我在說。”王霞那時太想找人傾訴了。

“他有口音嗎，聽得出他是哪里人嗎？”步歡問。

王霞搖頭，“他說普通話，說得很好，我覺得沒口音。”但自己的普通說得并不好，所以的標準不一定對。

“你覺得他是劍屏人嗎？”

王霞猶豫，“我說不好。”

葉萊道：“你還記得那個號碼嗎？有保存下來嗎？”

“沒有，早就丟了。”

“是本市的號碼嗎？”

“不是，我不知道是哪里的號。”

游鐸道：“區號和劍屏的區號是完全不同，還是有幾位是相同的？”

王霞回憶了一下，“好像前三位是相同的。”

游鐸對其他人道：“是本省的。”然后他又順，“你說是在報紙上看到的，你還記得是什麼報紙嗎？”

王霞搖頭，“就是一張舊報紙。買東西時帶回來的——用來包東西的。”

“你記得那報紙上有寫了什麼容嗎？”

王霞努力想了一會，“好像是說很多人心理不健康，差不多是這樣，我看不太懂……”初中沒讀完就輟學了，之后也很看書。

“一個心理健康方面的專題？”游鐸推測。

或許吧，現在也沒法確認。

“阿姨。”小安道，“你們這里的人一般看什麼報紙？”

王霞茫然，“好像沒人看報紙吧？”

哦，好的吧。

韓彬也有問題，“殺死洪建德的工——綁他的繩索還有扁擔——是你家的？”

“不是，村里人的，農忙時，這些工經常就放在田邊，沒人會這個。”

洪建德死了后，王霞去自首了，丟了草繩和扁擔的人也就和村里人嘮叨了幾句，沒特地去跟查案的刑警說這種小事。

“兇手沒有使用自己的工，而是就地取材，這合理嗎？”

“不像心預謀過，像激作案，是吧？”

“連環殺手的‘激作案’與平常人完全不一樣，平常人也就沖上去砍一刀，他多能忍耐。”

“所以并不是激作案。”

“他肯定還是有個大概計劃的，但沒有確到細節——我是說細節上他自由發揮了一把。”

“……”

謝青山看葉萊他們當場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了起來，他想，這些人一直都是這麼查案的？是不是太隨了一點？

程錦看著王霞道：“為什麼你選擇了去自首，而不是報警把這一切告訴警察？”

他一開口，其他人都自覺地安靜了。

“我是真的想殺了他，只是我不敢，我怎麼就不敢呢？”王霞皺著眉，似乎很理解自己。“他不顧我的死活，我卻不敢跟他拼命，他就是看出了這點，才敢把我往死里打。我是真的想殺了他，是我說要殺了他的，是我要他死！”

王霞的兒拉住的手，著急地道：“媽……好了，別說了。”

王霞卻是掙開兒的手，低下頭，手拉開自己的頭發，出頭上一塊銅錢大小的疤，“這是他拿壺砸的，我滿頭的，他還不肯帶我去看醫生，后來好了就不長頭發了。”

接著又反手起后的頭發，讓大家看的后頸，上面有道蜈蚣一樣的長疤，十多厘米長，斜劈在脖子上，沒了領。“這是他拿鐮刀砍的，他真下得了手啊，他就是想要我的命。”

又捋起袖子，讓大家看的胳膊，上面疤痕累累，表面凹凸不平，有深有淺，這麼多年了，盡然沒消褪淡化。

這些是方便看的地方，在沒讓大家看的地方，傷痕還有更多。

“媽……”兒抱住大哭。

王霞道：“哭什麼，別哭了……”但眼中也流下了淚。

從王霞家出來，程錦他們去找當年第一個發現洪建德尸的人聊了一下。

那是個農民老伯，他說他那天在田里干活時，聽到工廠里有狗，一時好奇就進去看了下，結果就看到了洪建德的尸。

步歡笑道：“你只要聽到狗就都會去查看況？”

老伯很尷尬，他坐立不安地道：“……我以為是誰家的狗抓住兔子了，村里有幾條狗會抓兔子。”他就是想白撿一只兔子，哪知道會發現個死人。

程錦道：“洪建德死之前，有人在工廠附近看到生人或者陌生的汽車嗎？”

“好像沒聽說過。”不過老伯也不確定，畢竟是七年前的事了。

他想了想又道：“那邊靠大路，有人有車經過是平常事。”也就是說，大家習以為常，不會去特別注意。

之后，程錦他們便乘車回市里。一路上，大家仍在討論案子。

“突然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殺人，我覺得他心很大。”步歡說。

開車的老劉瞪眼，這何止是心大，一般人會管這種瘋狂行為神經病。他覺得這個調查組的人心真的是大。

程錦道：“我覺得這可能是他第一次作案，難免不夠周。”

“為什麼這麼說？”大家都問。

楊思覓也很興趣地看著程錦。

程錦道：“他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暴了自己。在當時，警方是可以通過王霞手里的那個號碼順藤瓜找到他的。”

雖然現在看，似乎沒破綻，但當初這絕對是個天大的。

“哦哦，對的。”

“不小心忘了這個了。”

“嗯，他差一點就得伏法了，王霞救了他一命啊。”

“是啊，我們好像有點高估他了。”

程錦道：“別小瞧任何人。”他輕推了一下楊思覓，“思覓，你說他當時于什麼狀態，為什麼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