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覓抓過程錦的手，著他的手指玩。“不穩定的狀態，了什麼刺激，所以失控了。他不怕死，所以不怕被抓到，甚至他就是想被抓住。”

可惜差錯，他逃出升天了。

葉萊道：“想被抓住嗎？”

“心理變態不完全是先天的。”楊思覓彎起了角，“當時，他的良心應該還是會痛的。”

“……”

謝青山回頭看他，“現在不痛了？”

楊思覓和他對視，緩慢地眨了下眼。

謝青山覺自己的“良心”了一下。他默默地轉回頭。有高值與高智商加的危險生真是魅力驚人。他平靜地翻出數段冷酷回憶，把它們當冰水，當頭澆下。

第21章 冷酷的心7

下午，程錦他們回到了公安局里。

照例先和領導們客套了一番，然后組織大家開會，先討論了一下調查進度，接著開始分配新的調查任務。

目前的調查方向，有這幾個：

一、試著找到王霞當年打的那個求助熱線號碼。

二、和蔡益飛的家人——特別是第二任妻子——好好聊聊，看是否能挖掘出新線索。

三、查廢棄工廠有什麼背景，看能否找到兇手選擇在那里作案的原因。

四、查近七年本省的失蹤人口，看是否有“有嚴重家暴前科”的男失蹤。

找熱線號碼的事被分配給了游鐸和小安。這事可以從兩方面手，一是找到當年那份報紙，二是找到那個免費心理咨詢機構。

報紙的話，雖然全國總共有兩千來種報紙，但會登記本省免費心理咨詢熱線的，應該是本省的報紙，要麼是在全省范圍發行的，或是只在劍屏市發行。這麼算下來，數量倒也不算太恐怖。

至于心理咨詢方面的機構，省的相關機構應該不多，逐一查下去即可。

游鐸先去省圖書館的電子數據庫里搜索了一遍電子報紙存檔，但沒找到他要的容。他便打電話去各個報紙的編輯部，詢問他們的報紙在七年前有沒有策劃過心理危機之類的專題。

而小安則是去聯系省的各個心理危機干預中心以及相關公益組織，詢問他們在七年前有沒有把免費熱線放到某份報紙上。

因為都是陳年舊事，就算有記錄，也需要時間去查，所以得耐心等待了。

調查蔡益飛的親屬這事倒是更容易一些，畢竟之前給他們做過筆錄，一回生二回，通起來應該不困難。

蔡益飛的第二任老婆方蘇，是個二十三歲的姑娘。葉萊打電話給說想見一面時，很配合地同意了，但希能在外面見面。

葉萊便和約了在家的公園里見面。

過來時，葉萊悄悄地對步歡說：“真人比照片更顯小，這都還沒長大呢，怎麼就急著結婚了？”

步歡忍俊不，“是啊，還是個寶寶呢。”

“……”葉萊白了他一眼。

“看地方吧，有些鄉下十八九歲就結婚了。”步歡道，“或者你是想說現在太年輕了，還不夠明白自己要什麼，所以不適合結婚？唉，有些人，活到老都還是稀里糊涂的。而且，我覺得趁年輕吃點虧是好事，吃一塹，長一智麼，是吧？”他笑嘻嘻地瞅著葉萊。

葉萊不理他，迎向方蘇，笑道：“你好，你是方蘇嗎？”

方蘇遲疑地看著和步歡，“是我。你們是警察？”

“是的。”葉萊把證件拿給看。

步歡笑道：“我們不像警察？”

方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和之前見過的那些警察是完全不像。

方蘇看起來有些向，但一旦聊開了，還愿意說的。

說會希在外面見面，是因為父母怕和警察打道。父母不住在劍屏，是蔡益飛出事后才過來陪的。

這個葉萊能理解的，很多人都不愿意警察去自己家里。

方蘇原本不是劍屏人，是個小縣城出來的姑娘，是經人介紹，和蔡益飛認識的，相了幾個月后，就結婚了。

會這麼快結婚，是因為蔡益飛家里比較急。方蘇是覺得不管是蔡益飛還是他父母都對很好，所以就嫁了。

但婚后不久，蔡益飛的本暴了。第一次打時是因為一件很小的事，但打完后又向道歉，還買了禮討好，向保證不會再犯了。被了，原諒了對方。

但有了第一次，很快就又來了第二次，第三次……

方蘇就就向公公婆婆告狀，兩老倒是幫罵蔡益飛了，但完全不足于改變蔡益飛的行為。

后來，方蘇就跑回娘家了，蔡益飛去家接，百般哀求，父母勸跟蔡益飛回劍屏，就又回來了。

回來后，還是會被打。

報過警，可是警察本不管。

但并沒有因此就放棄斗爭，干脆豁出去了，決定去上電視臺的調解節目。打電話聯系電視臺，電視臺那邊很重視這個事，那個調解節目主持人還親自和見了一面。

——蔡益飛也算是個“名人”，絕對會帶來高收視率，電視臺當然很積極。

蔡益飛家暴第二任妻子的消息就是從電視臺傳出來的。

蔡益飛知道這事后，又打了方蘇，這次把打得進了醫院。

接著，蔡益飛又開始懺悔了，這次還帶了他父母，他們跪在方蘇面前求原諒……

最終，方蘇還是選擇了原諒，也取消了去上節目的計劃。

但是，不久后，蔡益飛被人殺了。

方蘇怔怔地著空中某個虛無的點，“本來都苦盡甘來了，沒想到卻會變這樣。”

“……”葉萊愕然。萬萬沒想到，方蘇會這麼說。這姑娘難道真相信一只狼能變乖兔子？

步歡清了清嗓子，“方蘇，除了參加糾紛調解節目，你有打過心理咨詢類的熱線電話嗎？”

方蘇回神，“什麼？”

“就是提供救援的免費熱線電話，專門為你這樣的況提供幫助的。”

“有這樣的電話嗎？我不知道。”

“那你和朋友們說過家暴的事嗎？”

“說過。”

“他們有想辦法幫你嗎？”

“去上那個節目的辦法就是他們幫我想的。”結婚前方蘇一直在劍屏工作，工作得早，幾年下來，在這里有幾個關系還比較好的朋友。

“沒幫你打蔡益飛？”

方蘇搖頭，“我朋友都是孩子，打不過他啊。”

“那你想想，有沒誰特別關心你，但很討厭蔡益飛，而且打得過他的？”

方蘇聽懂了，“你是說有人為了我殺了……他？沒有這樣的人，我沒有前男友。”

蔡益飛是方蘇的第一個男朋友。方蘇雖然長得還算漂亮，但比較悶也比較保守，男孩子單獨約出去玩，從來不去。

蔡益飛父母會看中做兒媳婦，就是覺得人很老實，他們認為只要乖乖的，他們兒子就沒理由打。

——他們覺得蔡益飛的前妻，就是長得太妖了，格也太作了，蔡益飛也有點小脾氣，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當然沒法安穩。

“有關系好的男朋友嗎？”葉萊收拾好了心，重新投工作中。

方蘇皺眉，“沒有，我不是那種來的人。”

葉萊心想，怎麼就來了？不過也沒說，只繼續問：“有人建議過你和蔡益飛離婚嗎？”

殺蔡益飛的兇手或許會像鼓王霞反抗丈夫一樣鼓方蘇。

方蘇點頭。

“都有誰呢？”

很多人。方蘇的閨，報警時上門來的警察，電視臺調解節目的主持人，醫院的護士和醫生，等等。

好吧，得慢慢查。

“你自己想過離婚嗎？”葉萊忍不住問。

“有時候也會想。”方蘇道，“但我還是相信他能改好。”

“……你知道他前妻的事嗎？”

“知道，那只是個意外。”

葉萊無話可說。

見完方蘇后，葉萊他們又去見了蔡益飛的父母。

這兩位家長不愿意主說話，雖然也規規矩矩地回答了問題，但和之前的筆錄相比，并沒有提供什麼新的線索。

之后，他們又去蔡益飛家所在片區的派出所，找那的警察問了一下蔡益飛家的事。

派出所的民警一聽是問這家的事，表馬上變得慘不忍睹，“他家啊，他老婆報過幾次警。但我們要拘留蔡益飛，又不肯。有一次我們也火了，就把人拘留了。你知道后來怎麼著？和公公婆婆都跑來我們這里鬧，瘋了一樣，后來還打電話給市政府投訴我們。搞得我們全部被批評了。你說上這樣一家人，我們能怎麼辦？”

葉萊也無語，方蘇是跟他們說警察不愿意管，原來只是的一面之詞。

步歡對民警們笑道：“你們辛苦了。像他們家這種況多嗎？”

“多！唉，什麼奇葩事都能遇上。”

步歡笑嘆道：“為人民服務啊。”

“可不是麼。”

回公安局后，他們把這事跟大家一說，大家也都是嘆為觀止。

“這個方蘇什麼人啊，比人家王霞阿姨差遠了。”小安一臉無語。

謝青山道：“就像那句話：腳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有些人的命運就活該比別人坎坷。”

楊思覓看看他，又看看程錦。

程錦果然有話要說：“你信仰叢林法則？覺得弱者都活該？是缺乏判斷力，缺乏看清自己境的能力，但這不是活該被人待的理由。而且，強弱是相對的，哪有真正的強者？在你是弱者時，你也不會希自己被人譴責活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