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萊道：“是包工頭跑了嗎？”

“嗯。”莊華點頭，“房地產商那邊說已經把錢給包工頭了，但包工頭跑了，房地產商那邊當然不肯再付一次錢，現在人一死，麻煩了……”

程錦道：“找不到包工頭，還是另有？”據他所知，包工頭帶的工人一般都是自己家鄉人，那些工人應該認識他，就算他跑了，不呆在老家家里，只要認真調查一下他的親戚朋友，還是有很大概率能把他抓回來。

莊華一愣，像是沒料到程錦會這麼問，“其實已經找到了，但況有點復雜。”算是有。

程錦皺眉，“什麼時候找到的？”要是沒找到人，他們還可幫忙找找人，這樣也算個案子，但人已經找到了，好像就用不著他們了。

“前幾天。”莊華說，“這個人也算是個有本事的……”

包工頭名豪，曲向市梅縣人，當地蠻出名的一個人，黑道白道通吃，手段很厲害。他卷走了錢，那些工人愣是沒敢去找他麻煩，而是集結起來去工地上鬧事，找房地產商要錢去了。然后越鬧越大，直到死了人。

程錦聽莊華說完，問道：“死的三個人都是這個豪的工人？”

莊華道：“算是。他是最大的包工頭，下面還幾個小包工頭，都聽他的，工人是由那幾個小包工頭在帶著。”

小安道：“既然找到他了，讓他把錢吐出來，把那些工人的工資都發了，事不就結束了？”

游鐸道：“結束不了。因為他們想要更多錢。在沒到手前，還會一直鬧下去。”

“豪現在已經出來了，而且他和那些工人在同一戰線，一起說房地產商付了他們錢，要求房地產商那邊付錢并賠款。”莊華道，“那些工人現在都聽他的，反正他們只要能拿到錢，這錢是誰給的他們并不是那麼在意。”

小安都愣住了，“怎麼能這樣啊，之前不也是這個壞人卷了他們的錢跑了嗎……”

“所以，有時候還真是可憐之人有可恨之。”步歡長嘆道。

韓彬道：“你們沒和那些工人談過？”

“怎麼沒談？沒用。或者說錢最實用。”說到這，莊華也有了點怒氣，“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工人，有人有心要騙他們時，好騙得很，只要你話說得好聽，你說什麼他都信，怎麼嚴厲、怎麼克扣他們都不反抗。但你要是真心實意地想對他們好，他們倒是要反過來算計你了。還有那些和本弄不清事真相的人們也都跟著起哄，幫著他們鬧事，都不住。”

程錦皺眉，聽莊華的意思，大概到最后，這事還是得以政府或者房地產商賠錢為結束。反正這事他是解決不了，不在他的專業范圍。但不管怎樣都得在這里耗上一段時間了。

楊思覓欣賞著他的苦惱，“不我幫忙？只要付一點點代價就可以。”

程錦笑了，低聲問：“一點點是多？”

楊思覓眨眼，“到時你就知道了。”

程錦笑著搖頭，“我們遲點再談這個。”

第11章 絕活4

程錦他們先去了市公安局，和那里的局長等領導們見了個面。

局長姓盧，盧永忠，他對程錦他們很客氣，建議他們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開始工作。

程錦同意了，主要是這工作就算今天開始，也沒頭緒，他又不是專業的談判專家，能去和那些工人們談個判什麼的。說起來，就算是明天開始，也依然沒頭緒。這真不在他的專業范圍。唔，晚上可以聽聽楊思覓的意見。

趁著氣氛融洽，盧局長又說：“我想，不如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正好賈市長也很想見你們，工地上那些事，他一直很關心，聽說都為這事頭疼得睡不著覺，聽到你們要來，他非常高興……”他們只知道程錦他們是中央派來的調查組，更多的信息卻還沒打聽到。

程錦想了想，這事也不是一般的案子，還真得和市政府那邊打道，便道：“見面很好，流起來方便。至于吃飯就算了，別破費了。”

盧局長忙道：“不破費，就在市招待所吃頓便飯。”這關頭，不知道多人盯著曲向，不必程錦說，他們也不敢太鋪張。

程錦不再拒絕，笑道：“行，那麻煩你們了。”

旁邊的莊華笑道：“程組長，那晚上還是我順帶捎你們過去？”

程錦他們被安排在公安局的招待所住。離市招待所有大概一刻鐘左右的車程。

“好，又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晚上，莊華仍是開了那輛小過來。大家上了車。車開到市招待所那邊時，發現那里聚集了很多人。

步歡探頭看了看，只是一般的民眾，“莊副局，他們在這做什麼？”

莊華道：“我打電話問下。”他拿出手機，撥了號給市政府那邊的人，那邊接了電話，但對方也不知道這邊為什麼會聚了人在，說一會讓人來看看。莊華便掛了電話，“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去問問。”

他讓司機在路邊停了車，然后開了車門下車，腳剛踩到地面，便聽到有人道：“那人是公安局的，那些人肯定在車上！……”然后一群人便氣勢洶洶地往這邊沖過來。

莊華被嚇一跳，連忙回到車上，司機也趕把車門關上。

程錦很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先把車窗都關上。”楊思覓抓著程錦的手臂，把他從窗邊的位置上拉開。

步歡和韓彬迅速地把車窗全部關上。葉萊拉著小安和游鐸讓他們離開窗邊。小安有點驚，“怎麼了？”睜大了眼睛看著窗外的那些人，“他們想做什麼？”

小很快被人群圍了好幾圈，這些人外圍，有很多過路人停下腳步站著看熱鬧，而且人越來越多，形了一個大大的空心圓。

“估計是工地的那伙人又來鬧事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會來這里……”莊華一腦門的汗，他了，司機，“老劉，開車，我們快離開這里。”

“好。”司機發了汽車，緩慢地往前開，想出人群。

結果，外面的人群中，卻有人大道：“他們要撞人了！他們想撞死人了！……”頓時場面就了。那些人憤怒地用手臂用肩膀推著扛著車子不讓它再往前開。

司機也沒敢再往前開，踩了剎車，不敢再。但人群還是非常憤怒，眾志城地推著車，像是在對抗什麼洪水猛。

“我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停下。”程錦想走到前面去。

楊思覓拉住他，“晚了，炸藥已經炸了，澆不滅。他們會把車推倒。”

果然汽車開始向一邊傾斜。

“我！這些神經病！”步觀罵了聲，道，“大家都找東西抓牢！”他把游鐸往邊一讓，讓他抱住一個座位，“別放手。”

葉萊和韓彬把小安安頓好，“別怕，抓，沒事。”

莊華正在打電話，大聲人過來幫忙，“喂！你們快點！這些人要推翻車……”他滿頭的汗。

程錦道：“莊副局，別打了，車要翻了！抓點。”車搖得更回厲害了。

莊華忙丟下手機，抱住他旁的一個座位。

從人群圍過來，到這時，其實才幾分鐘。狀況一惡化，只幾秒種工夫，車便被人們推得傾斜了，重心一歪，汽車轟然砸倒在地。人群在這刻終于靜了下來，他們神茫然，像醉鬼突然酒醒了一樣，恍然不知自己先前做了些什麼。

小車側著倒在了地上。車里的人耳朵被震得耳鳴，一時間什麼也聽不清。

汽車還沒有完全倒下時，楊思覓看了看程錦，然后翻出窗外，等汽車倒到地上后，他正巧在車的側面上站穩，他舉起手里的槍朝天開了幾槍，安靜的人群更加安靜，他說：“知道妨礙公務罪能被判幾年嗎？”

人們面面相覷，一時間沒人敢。

“警察殺……”

楊思覓翻跳下車，腳一抬便準確地把那個說話的人踹倒了，旁邊幾人也一起被帶倒在地上，楊思覓沒管他們，只狠狠地在盯著那個說話的人，往他上補了一腳，那人疼得在地上直搐。

“誰還要起哄？嗯？”楊思覓轉，目所到之，人們都避開他的視線。他往回走，人群分開，讓出很寬一條路，他走回了車邊，站在那里沉沉地盯著那些人看。

最外圍有幾個人像上有跳蚤一樣，不安地挪著，接著悄悄地離開了。一旦有人開始走，其他人也都很快便搖了，沒多久圍著車的人群便都散了，最后走的人甚至是跑著離開的。連那個先前被楊思覓踹倒的人，也被人扶走了。只剩下更外面一層的那些看熱鬧的路人——他們的人數一直在持續增加中。

“都走了？”步歡從車里爬上來，然后開始把其他人拉出來。

程錦最后上來的，額頭上捂著團棉花。韓彬在旁邊道：“被碎玻璃劃了道口子。”

楊思覓不說話，只怔怔地看著程錦的額頭，眼中映著團紅。

程錦握住他的手，“沒事，被碎玻璃濺到了，只是小傷口。已經止了。”楊思覓的眼睛一眨不眨。程錦捧住他的臉，“思覓？回神，你還好嗎？”

楊思覓道：“你又傷了。”

“只是小傷……”

楊思覓推開他，手在那輛傾倒的小上一撐，躍了上去，從車門跳進去，很快便抓著鐵桿從車里翻了出來。然后他揚起那鐵開始砸車……鋼鐵敲擊聲一下接一下，像的鼓點砸在人的心上，讓人心驚跳，隨著這慘人的聲音，碎屑四濺，那車快速地變著形，以非常快的速度在變一堆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