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鋼琴落下帷幕，陸也的手指還停留在溫熱的琴鍵上，不舍得放下來。

他不該委屈，不該難過，可是理智無法戰勝，心就像是像是咬了一枚泡在酒里的杏子，又苦又還特別酸。

可當后忽然傳來掌聲時，陸也愣怔，難為地起轉過去，卻看到眼眸盈盈含笑的傅承淮。

傅承淮！

他玉樹臨風地站在陸也的后，帶周圍其他用餐的人也在鼓掌，每個人臉上都浮現著笑意，眸中盈滿贊許。

不敢看別人的眼神，陸也傻乎乎地靠在鋼琴邊，都磕在琴沿，心里高興地要冒泡了。

他想，他完蛋了。

他的緒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被傅承淮牽著走。

就像是月亮牽引著大海的汐，傅承淮牽引著他心的起落。

傅承淮是他的月亮啊。

陸也癟癟，傅承淮為什麼這麼好，還要趕來找我。

傅承淮見他耳尖兒都紅了，幾乎明泛著紅的，他上前攬住他的肩膀，他的腦袋，溫言道：“什麼時候學的？”

“就在學校學的。”

陸也心里忍不住地期待：夸我好不好？承淮哥，快點夸我！

在眾人的眸中，傅承淮攬著他走到餐桌邊，幫他拉開椅子，按著肩膀讓他坐下，溫淺笑地說道：“彈得很好，特別好聽。”

“是嗎？”陸也抿著，黑眸里滿是青春年的意氣風發。

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就喜歡傅承淮夸他。

莫名得意。

好像所有花費的時間和力都因為這樣一句夸贊變得有意義起來。

傅承淮落座道：“沒吃飯吧？”

陸也搖頭，想到自己剛才等的那兩個多小時，一下子好像瞬間不存在一般，他道：“你也沒吃嗎？那讓他們上菜吧？”

傅承淮揚手，讓侍應生上菜。

悠揚的小提琴聲再度在餐廳上空飄揚，兩人靜靜地用餐。

陸也時不時看一眼傅承淮，看得出他應該是風塵仆仆而來，偶爾還要看手機理問題。

可是只要他在面前就已經足夠，陸也扭地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在等他，所以即便過了時間還要趕來的。

這麼一想，口中的食好像染了糖一般，格外香甜可口。

等走出餐廳時，寒風撲面而來，陸也瑟了一下肩膀，傅承淮見狀，將大解開披在他肩頭：“知道冷了？”

陸也嘿嘿的笑，他為了耍帥，外面的厚羽絨服沒穿，的確是很冷。

這會兒手掌住襟，被里面的溫度暖得渾熱意叢生。

司機將車行至兩人面前，陸也仰頭看向無盡的夜空，扭頭充滿期待地問傅承淮：“承淮哥，我們走一段行嗎？”

傅承淮沒有拒絕，讓司機將副駕駛車臺上的黑皮手套遞出來：“手給我。”

“哦。”陸也乖乖地將手遞出去，被他輕輕戴上手套，暖得像是進一團棉花中，“你不冷嗎？”

司機又將后座的一件黑長風拿出來給傅承淮披上。

傅承淮手臂搭在陸也的肩膀上：“就走一段，太冷就上車。”

陸也盯著他落在自己肩頭的手，不自覺地挨近他。

司機開著黑的邁赫，慢慢地在滿路上行駛。

夜與霓虹燈一起朦朧起來，模糊著人的眼簾，陸也總疑心自己不小心喝了一瓶烈酒，現在腦子暈得厲害，不僅不覺得冷，竟然覺渾都在發燙。

他暈陶陶地靠在傅承淮的肩頭，問道：“承淮哥，你家里人沒事吧？”

傅承淮著前方閃爍的燈，淡淡道：“沒事了，已經安頓好了。年紀大了，腰不好，剛好其他人沒時間，我過去看了一眼，現在已經有護理在幫忙，我就先過來。”

他們走得很慢，路上也有同他們一樣的人，但修長的兩道影依舊引起不注視的眸。

陸也疑地問：“是你父母嗎？還是誰？”

傅承淮的聲音似乎有些慨嘆，很輕，像是在認真地解釋一件重要的事：“不是我的父母，是阿琛的媽媽。”

一輛轎車飛馳而過，燈從前刺向人的眼，再一閃而過。

陸也微微瞇了瞇眼，總覺從傅承淮口中喊出“阿琛”兩個字，似乎總在漫不經心中飽含著某種深意。他很快放下對周時琛的想法，問道：“承淮哥，你一直在照顧他的家人嗎？”

“嗯。”傅承淮道，“他爸爸過世早，家里就一個姐姐，比較不容易。”

陸也自小沒有家人，但也很清楚老來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心。“承淮哥，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傅承淮眼簾半闔地淡笑，神松緩而從容，語調溫極了：“分人。”

陸也琢磨這兩個字的含義，輕輕地咕噥一聲，低聲詢問道：“那你會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嗎？”

“會啊。”傅承淮不假思索地道。

陸也忽然仰頭看向夜空，可是并沒有星星，連月亮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不過，沒關系，天上沒有月亮，可是他的邊有傅承淮。

他故作輕嘆地道：“要下雪了吧承淮哥？”

“也許吧。”傅承淮注意到陸也仰起的面頰上流出一神往，很奇怪，他好像約約看不到了周時琛的模樣，只剩下了純粹的陸也。

原本他們就不是同一個人，傅承淮想，是他把簡單的事弄得太復雜了。

陸也能覺到傅承淮在看著自己，他不知道要怎麼辦，張局促，卻很想直視他的眼睛，可是當他終于鼓起勇氣迎面看向傅承淮時，卻見他避開了自己的眼神。

承淮哥怎麼了？他是不是看到自己想起了周時琛？

陸也想，他是真的很周時琛吧。

在瀕臨危險時，口中喊的是周時琛，在他走后依舊照顧他的父母，更因為他收留了自己這樣原本沒有瓜葛的人……

周時琛，一個永遠繞不過去的名字。

陸也并不覺得憤怒或者難過，只對傅承淮的慕更加深了幾分。

等傅承淮提出要上車時，陸也答應了，他坐進后來就著肚子夸張道：“吃的好飽啊，有點不消化。”說著就歪歪斜斜地倒在傅承淮的上。

承淮哥，不要推開我，不要推開我。

陸也的心里瘋狂打鼓。

誰知道傅承淮不僅僅沒好有推開他，而是往旁邊挪了挪，讓他靠得更舒服一點，同時手在他肚子上：“不舒服嗎？還是胃疼？”

陸也靠在他上，側過窩進他溫暖的腰腹間，臉蹭在米白的開司米上，輕聲道：“不疼。”

就想跟小陸一樣，在你懷里打個滾，再撒個，讓你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