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許這對于駱宇來說是句屁話,但卻是我的微言大義。
我對季靖閑日益深重的是無解的,我也無法解釋何為一見鐘,可能那并非單純的一見鐘,更是命中注定。
因為鐘,因為注定,我在心底為他保留了三年都不滅的火種,所以再次遇見的那一刻,綿延不絕的星星之火才突然放肆燎原。
******
自從接到那個將我從水火中撈出來的溫暖懷抱之后,我就一直安穩地沉睡,如同窩在一汪溫泉里,這一夢仿佛有百年之久。
中途我迷迷糊糊醒過一次,依稀聽到兩個人對話,好像是季靖閑和小張——
“季總,您要回家嗎?”
“嗯,我目前不想見他。”
“明白了季總,我來安排。”
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我被眼前放大的娃娃臉嚇了一跳。
“塵哥,您醒啦?難不?您現在在病房呢。”小張滿臉驚喜。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在病房,而且還是我這小半輩子住過的最豪華的病房,我忍著太的酸脹四張,意料之中沒找到自己想見的人。
看來我依稀聽到的都是真的。
我在心底狠狠地自嘲了一下那無用的期待。我也是時候想想該什麼時候從季靖閑的別墅搬出去了,正好我貸款買的房到現在都還沒怎麼住過。總之我要主一點,絕不能讓他徹底厭煩我。
所以,我醒來第一件事并不是問我是怎麼到醫院的,而是抓住了小張的胳膊。
“怎麼了塵哥?”
我清了清嗓子,嚨干涸的幾度說不出話來:“拜托,你幫我給季總道個歉吧,就說,就說前天的事是我不對。”
才一個多月,這已經是我和他結婚后的第二次道歉了,他一定對我這個不省心的伴有諸多不滿吧,怪不得不想看到我。
小張疑地睜大眼睛:“塵哥為什麼不自己跟季總說呢?”
“他不是說不想見我嗎?”我垂下眼,不想讓小張看到我的失落。
小張不愧季靖閑最喜歡的一任助理,聰明絕頂,一下就聯想到了早上和季靖閑的對話:“哎呀,季總說的是一個約季總打高爾夫的合作人,季總不想見他。季總昨晚找了您大半夜,又陪了您小半夜,直到早上您溫正常了才我過來照顧一會兒,自己回去洗澡換……公司有兩個項目出了點問題,季總這幾天可能心不大好。”
看著小張一張一合的,我以為我聽錯了,季靖閑陪我半夜?這怎麼想都不可能是我的待遇,這得是唐玦級別了吧?
小張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打開了,季靖閑從外面走了進來,我頓時喜出外。
小張沖我眨眨眼,意思是“我沒騙你吧”。
“小張,你先回公司去。”他沉聲命令,看起來心并不佳。
“好的季總。”小張作迅速,很快就離開了病房。
“靖……”
“昨晚為什麼不回家,還喝酒喝到大馬路上去了?”季靖閑站在床尾,銳利的眼神向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如同審判一個犯人。
我本想口而出“你還不是一樣夜不歸宿”,但電火石間,我從他的質問中提取到了一個重要詞語——回家。
他居然把他住的地方稱作是我的家……
“我……還可以回家嗎?”我試探地問,藏在被子里的右手攥了床單。
“什麼意思?”季靖閑蹙了下眉。
“我以為……以為你讓我滾出去。”我聲音越說越小,渾都繃了起來。
大概是想起了那晚自己說的話,季靖閑臉有一瞬的異樣,我潛意識期待著他會有什麼別的解釋。
“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他說。
拉的神經突然被放松,我泄力一般猛地放開被我的那一小塊床單,喃喃道:“謝謝你,靖閑……”
我一面慶幸得要死,一面又莫名失落,被兩種截然相反的緒攪得無所適從之際,我低下頭,卻被季靖閑一把住下,力道不小。
他強迫我看著他:“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昨天晚上干什麼去了?”
“我和駱宇他們聚餐,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我仰著他一五一十道,猶如面對神時的向往和虔誠。
“駱宇?”季靖閑思忖了一下,“你那個大學同學?”
“你怎麼知道他?”我記得駱宇和季靖閑之間從來沒有接過。
“我不能知道?”季靖閑冷聲反問。
“不不,不是……”對于季靖閑還記得我的朋友,我只是很驚訝罷了,我還以為關于我的一切他都沒放在心上過。
“他跟你一起去過《全息江湖》片場,我記得他。”
季靖閑說的是四年前,我在冬季的海邊給重冒的唐玦替演的時候,那時候他和唐玦已經分手,而駱宇也已經知道了我對他的癡迷,他是過來試圖追回唐玦的。
這就意味著,季靖閑還記得四年前的我,他竟然在那樣一個一心只想讓人回心轉意的況下記得我。
我腦中掀起一陣排山倒海的竊喜,猶如被打了一針粘合劑,那一堆前天晚上被割得七零八落的心臟碎片也重新燃起了希。
“飲酒也要注意節制,以后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明白了嗎?”季靖閑放開了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沉聲數落。
“明白了。”我乖乖點頭,如同一個虛心接教育的小學生。
大概是我認錯態度良好,季靖閑嚴肅的表緩和了不。
我端詳著季靖閑的臉,他眼周有些許烏青,顯然是休息不好造的,由此我想到了小張的話,他說季靖閑在醫院陪了我半夜……進而我想起了昨晚的那個混沌之中的懷抱,真的是季靖閑!
其實在我嗅到他上氣味的第一刻起我就認出來了,只是我本不敢妄想罷了。
我糾結的要死,心中一面泛甜,一面心疼,但如果我當時是醒著的,我一定不會讓他陪我到天明。
他見我盯著他,便問我:“你有沒有不舒服?我把醫生過來。”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手,“等拔針頭的時候再醫生吧。”
“嗯。”
我看了眼頭頂的藥水,還剩下最后一點,足夠給我預留時間。
“靖閑。”我鼓起勇氣,認真地看向他。
“嗯?”
“是這樣的。”我清了清干涸嘶啞的嚨,“我又要給你道歉了,我不該惹你生氣,雖然同樣的話我一個月前剛說過。”
也不知道這段真心誠意的認錯哪里笑點了,季靖閑冰封的臉上竟被我的開場白逗出了一不明顯的笑意。
季靖閑沒有反我提到前天的事,這讓我稍稍有了底氣:“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澄清,我向你提出的那個請求沒有別的意思,甚至跟我的工作都無關,只是因為劉姐是我朋友,幫過我很多,所以,所以我實在沒法拒絕,就想嘗試一下……”
季靖閑哂笑一聲:“你的朋友還真不。”
我忽略了季靖閑意味不明的嘲諷,繼續深度自剖:“但事實上,我做了一個于你于我而言都十分愚蠢的嘗試,是我思慮不周,自不量力了……”
我說完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季靖閑對我說的無于衷。
我急了,撐著床沿大聲道:“但是靖閑,我想和你在一起,這絕對絕對不是為了虛榮,只是因為我你啊。”
這番話恥度過高,平時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但目前是非常狀況,我必須說給季靖閑聽。
“除了我你,我想不出別的非要賴在你邊的理由……”說到最后,我哽了一下,因為我想起了駱宇在酒館洗手間的那番胡言語,他說我不是季靖閑……一突然涌上來的委屈讓我有些無措,甚至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季靖閑面前表現委屈,因為有人誣陷我不他,就像他曲解我和他在一起是別有所圖一樣。
空氣陷沉默,季靖閑依舊不聲地坐在那里,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聽我說話了沒有。
良久之后,他終于“嗯”了一聲。
“那你可以原諒我嗎?”
我眼地著季靖閑,看著他向來不怎麼法外開恩的薄吐出兩個字:“下不為例。”
每當季靖閑對我點頭的時候,就是我如蒙大赦的時候,大喜過的一瞬間,我甚至原諒了駱宇的一派胡言。但人生來就是得寸進尺的生,如壑難填,此時此刻,我竟然還有個更貪心的想法——我想擁抱季靖閑,哪怕一秒鐘也好!
昨晚那個難得的懷抱我本就沒有好好會到,為此,我錯過的是全世界。
“靖閑,我,我……”
“說。”季靖閑直接打斷了我的半吞半吐。
得到他的許可,我用最輕的聲音和最試探的語氣請求道:“我可以……可以抱抱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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