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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第13章

他把包重重甩在地上,發出轟然一聲巨響,然后抬手唰地把外套拉鏈拉下,掉外套往也丟在地上,接著就去扯上唯一一件薄T恤。

寧瀾本來就瘦,松松垮垮的T恤一下子被拉到肩膀以下,上半的皮幾乎全部了出來。

他一邊一邊緩步往前走,腳步聲因為屋里的安靜被放大數倍,撕扯聲亦是,鈍重和尖銳織,無端的給人一種骨悚然的驗。

“你……你干嘛?”顧宸愷昂著腦袋大聲問,飄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心的慌張。

寧瀾又往前一步,出舌頭:“勾引你們啊。”

惡寒從腳底心往上蔓延,顧宸愷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惡心不惡心?”

衫襤褸的寧瀾還在往前靠,肩膀和一截腰在空氣中,隋懿站在他后面,抬頭便看見他后背剛才被顧宸愷踹的地方有個碗口大的紅印,在周圍白到病態的皮襯托下顯得更加突兀。

隋懿的呼吸陡然停滯了下,跟上次看到他傷的膝蓋時下意識的反饋一樣。

寧瀾低笑幾聲:“原來你們真的怕被我勾引啊。”

房間能站人的面積很小,寧瀾越靠越近,站一排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往后退了半步,高銘甚至還撞到后面的桌子,被王冰洋扶了一把才站穩。他們哪里料到寧瀾會是這樣的反應,之前明里暗里兌他,他都一聲不吭默默著,所以這樣突如其來的回擊行為,讓人驚訝到有些駭然。

何況寧瀾的表也一反常態,明明是笑著的,眼底的森寒卻將他的緒泄了個徹底。他很生氣,說不定下一秒真的會打人。

都是十多歲沒經歷過社會險惡的孩子,隨便嚇一嚇就失了方寸,顧宸愷臉都白了,他在眾星捧月中長大,爹媽親戚甚至只比他大一歲的哥哥都寵著他,他哪里被誰這麼當著面懟過,心里慌得要命,偏偏不饒人:“怕怕怕個屁啊,要打明正大出去打一架,你服干什麼?基佬,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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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瀾牽起一邊角,聳肩道:“除了勾引人,別的我什麼都不會啊。”

王冰洋也渾,總覺得再不阻止要出事,上前一步說:“別吵啦,宿舍規定不準打架斗毆,都消消氣,消消氣。”

并沒有起到緩和氣氛的作用。

寧瀾還是杵在那兒,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明明形都不優勢,僅僅是繃直背部,仰著臉,就莫名地給人沉沉的,被這種氣勢籠罩著,即便對方瘦削的軀上只掛著幾縷被撕爛的零碎布料,也只讓人到刺骨寒風般的凌厲,毫沒有弱可欺或者荒誕可笑的分。

連寧瀾都以為以為自己早就沒有棱角了,原來它只是被打磨掉一些,又埋進土里一截,等到一陣無預警的暴風過境,還是會被吹得出一點尖尖角。

他不是不會痛,只是把它藏起來了,藏得很深,尋常的刺激不到它。

就在空氣靜止,有什麼東西在醞釀著一即發的時候,隋懿站出來:“好了別鬧了,各回各的房間睡覺吧。”

一件厚實的外套從后面披到肩上,寧瀾上一暖,繃著的不由自主地松弛下來。

他回過頭,隋懿眼簾低垂,胳膊繞過來幫他把外套襟攏了攏,勉強擋住在空氣中的冰冷皮

一場事態嚴重的沖突消散于無形。

高銘和王冰洋逃也似的溜了,顧宸愷在隋懿的施下也閉了,氣鼓鼓地拿著服去洗澡。

寧瀾在原地站了會兒穩定心神,沖到腦門的熱慢慢冷卻,未消的余韻還是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扔在地上的包已經被撿起來放在床邊的椅子上,寧瀾邁開步子走過去,把包拿起來,轉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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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懿再次擋住他的去路。

寧瀾眼皮都沒掀:“讓一下。”

隋懿愣了下。他的語氣平淡無波,好像剛才冷笑的那個本不是他。

但語氣中的疏離和抗拒卻是顯而易見的。

隋懿大概能猜到他在氣什麼,他不喜歡被人誤會,當即解釋:“錢的事我沒有告訴別人,不知道小宸怎麼知道的。”

寧瀾沒吱聲,角抿得更了。

“我代他向你道歉,等回頭查清楚,我……”

“不必了。”寧瀾打斷他,“本來就是我跟你借錢,而且暫時還不起,他沒說錯。”

隋懿話說一半被截斷,還沒想到如何回應,寧瀾接著道:“錢我會還你的。麻煩讓一下。”

然后就兀自從他側越過去,兩人肩膀了一下就分開,一溫度都沒留下。

寧瀾沒走很遠,在陸嘯川和方羽的房間里住了一晚。

隋懿第二天早上起來,就看見昨天拿給寧瀾披的外套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椅子上,桌上放著那本綠封面的《基本樂理》。

換宿舍風波在寧瀾向張梵打申請,陸嘯川和方羽同意他住他們房間后拉下帷幕,張梵為此把他們幾個過去敲打一番,警告他們人還沒紅,別先學會抱團排那一套。

隋懿聽得心不在焉。盡管他不是故意對寧瀾實施冷暴力,不過其他隊員都將他的行為看在眼里,自然效仿之。這事與他不了干系。

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人,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都是他厭惡唾棄的,卻又不知不覺地吸引著他的目,興許是好奇,也有可能因為自惻之心,畢竟寧瀾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大多是脆弱且需要保護的一面。

至于里面有幾分偽裝,只有寧瀾自己清楚,他不想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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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一周后,AOW接到第一個商業廣告——一家知名公司新推出的運飲料,對消費群的定位就是十代二十代的年輕人。由于是面向網絡投放的廣告,對國民認知度要求不那麼高,AOW輕松地穎而出,作為近期最火的新一代男團獲得商家垂青。

回到首都沒多久,AOW七人又乘坐飛機前往S市。

六月中旬的S市比首都溫度更高,暑氣蒸人,還要頂著烈日在地表溫度驚人的市中心上躥下跳,著實難熬。

方羽今天第不知道多次補防曬,抹完了問組合里唯一能跟他比白的寧瀾:“真不一點嗎?曬黑了有你哭的。”

寧瀾喝了口水,搖頭:“憋幾天就回來了。”

隋懿剛拍完單人鏡頭回來,從安琳手里接水的時候往那邊看一眼,寧瀾背對著他,只能看見一段曬得發紅的后頸。

那天之后,他們幾乎沒有過流,以前住一個房間抬頭不見低頭見,現在在練習室都遇不到了,除了張梵喊全員開會或者集本沒有打照面的機會。

曾經是他躲著寧瀾,現在是寧瀾躲著他,不,是他們。兩者的最終效果如出一轍,還幫他省掉不麻煩,可隋懿就是覺得不對勁。

到寧瀾拍單人鏡頭,導演讓他笑,他就把飲料在臉頰上,咧開彎起眉眼,好像這個飲料真能給他帶來無與倫比的夏日沁爽。

灼熱的休息區,眼前的景都快要融化似的扭曲搖晃,隋懿卻看得專注,連寧瀾比之前更瘦都察覺到了。

廣告拍攝結束后,年們相約去吃S市有名的生煎包,勾肩搭背剛要出發,安琳的電話過來,讓半小時后樓下集合,公司臨時給他們接了一個S市本地的直播。

大家吃了點零食對付晚飯,然后唉聲嘆氣地下樓。被安排跟工作人員合宿的寧瀾已經在車上了,他抱著胳膊坐在車子最后排角落位置,頭倚在窗戶上,閉著眼睛打盹。聽到有人上車,他只了一下,再往里側挪了挪。

有寧瀾在的地方,宿舍幾個人說話都放不開,一路開到直播地點,車雀無聲。

那次沖突之后,寧瀾便不再向大家示好,也不曾表現出那晚滔天的怒意,在宿舍他就像個明人,不需要大家刻意忽視,他自己已經提前走出這個圈子,獨自站在一旁,不再嘗試摻和進來。

對此顧宸愷和高銘喜聞樂見,其他三位員事不關己,只有隋懿覺得不太舒服。

剛才接到通知的時候,他給寧瀾發了消息,讓他過來這邊房間一起吃飯。他記得寧瀾低糖,沒吃晚飯就出發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工作。

發出去之后他又有點后悔,想起之前寧瀾發來的幾條短信,他全都沒有回復,寧瀾現在如果不回復他也在理之中。

寧瀾還是回了,簡單三個字:不用了。

接到回復的隋懿莫名地松了口氣。轉念又想,寧瀾的短信都是群發,他就算不回復也沒什麼不妥之

直播是個食節目,今天的主題是“龍蝦的新吃法”。

本以為是麻辣小龍蝦,誰知道直播剛開始,就有兩個廚子抬上來一只足有臉盆大澳龍。年們目瞪口呆,主持人問在場沒吃過大龍蝦的舉個手,聽起來有點寒磣人,只有寧瀾笑瞇瞇地把手舉了起來。

當然不會是他們來烹飪的,食直播請嘉賓的目的就是增加人氣、調氣氛,幾個人把烤龍蝦的鐵板圍了個嚴嚴實實,七八舌地暖場,彈幕刷得飛快,觀眾們看得很高興。

龍蝦烤完了,自然要由嘉賓試吃。隋懿作為隊長,先士卒小嘗了一口,然后用紙巾,表莫測,不說好吃也不說難吃,讓大家自己嘗。

隊員們哄鬧一番,說隊長學壞了,然后各自拿盤子叉子分食龍蝦,大家晚上約等于沒吃,三下五除二就把龍蝦分得只剩渣渣。

“喂喂喂,你們吃點,寧瀾還沒呢。”陸嘯川鼓著腮幫子說。

隋懿看了一眼站在角落安靜當背景板的寧瀾,拿起一只干凈盤子,把最后一塊稍微完整的蝦叉在上面,遞給桌子另一頭的寧瀾。

“啊,隊長把最后一塊給瀾瀾了。”方羽咬著叉子道。

隋懿看著寧瀾,有點擔心他不肯接。上回應方羽:“你不是說要減嗎?”

“就說說你也信啊……”

寧瀾沒看給他遞食的人,微笑著把盤子接過來,然后胳膊拐了個彎,穩當當地送到方羽面前:“你吃吧,我不。”

這一幕后來被高花CP們命名為“教科書級撒”廣為流傳,寧瀾在其中扮演了一個服務生的角。這次他表現極佳,知道隊長手里的食不能隨便吃,在CP跟前終于落了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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