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地址：om

六個小時的休息後，唐措的生命值恢復到30%就不再上漲，明晃晃的“-8”掛在那兒，無聲嘲笑。看樣子，只要他一天是負分，就一天恢復不了滿狀態，且永遠都是這幅快死的衰樣。

鏡子裡的青年臉依舊蒼白。

唐措從超市塑料袋裡翻出巧克力豆倒了兩顆在裡，再把盒子揣進口袋，走到窗邊再度打量周遭的形，發現——

永夜城沒有白天。

之所以會這麼說，而不說永夜城沒有太，是因為昨夜的天空中也沒有月亮。

此刻的永夜城與昨夜毫無二致，但也許是新玩家們都去休息了的緣故，街上安靜許多。唐措打算去遊戲大廳轉轉，先做個任務練練手，順便把負分給清了。

他雖懶怠又會作死，可畢竟不是真的想死，大多數況下只是沒顧得上或不那麼有所謂罷了。

推門出去，隔壁的門幾乎同時打開。

“早。”今天的小醜先生沒有穿流蘇皮夾克，換了套軍綠的工裝連配軍靴，凌的頭髮依舊隨意抓了兩把扎個小揪，高挑帥氣，只是臉上又多了塊銀面，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

唐措點點頭，對他並無惡，也無特別的好就是了。

兩人一同下樓。

靳丞雙手在兜裡優哉遊哉跟在唐措後，似乎是沒睡好的緣故，他還打著哈欠。唐措並未在意，可等他走到東十字街，並且走出一段距離後，發現靳丞還跟著。

“你順路？”唐措側目。

“你忘記昨晚的事了嗎？”靳丞好心提醒：“你害我從a區掉到f區，我不得一級一級再升上去，昨晚還浪費一支藥劑救了你一命，不賴著你賴誰啊？”

鬼話連篇。

唐措連他一頭髮都不信。從張興提起a區英的語氣來看，a區的玩家位於整個永夜城戰鬥力金字塔的頂端，哪怕從a區掉回f區，相信也可以很快回去。

賴著唐措這麼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除了自找麻煩外沒有別的好。唐措也不相信僅僅兩個照面，對方就看出自己有多厲害，要跟他朋友。

至於伺機報復？這就更扯淡了。

不過他願意跟就跟吧，路那麼寬，唐措也管不了他走哪兒。此時大約是上午十點，永夜城雖沒有白天，可早點鋪子還是開著，就在東十字街的街角。

老板是個瞎了一隻眼的中年人，表冷淡不甚熱絡，但做的包子特別香。門口黑板上寫著，素菜包子八百塊一個，餡的一千一個。

“老板，賒帳嗎？”唐措又沒錢了。

“邊兒去。”老板回答得很乾脆。

靳丞在後面笑，而後在唐措的注視下買了六個包子，三葷三素，但一個都不分給唐措吃。

唐措轉頭就走。

靳丞長走得快，幾步就又跟了上來，一邊吃著香噴噴的包子，一邊調侃：“你有什麼特長嗎？如果有一技之長，或許可以去參加永夜城的特招考試，像剛才那個老板一樣開家店，就不用去做任務了。”

唐措：“你可以自己去。”

如果事那麼簡單，那大家都去做了，何必在生死之間掙扎。

靳丞笑笑，也不說話了，慢條斯理地吃著包子，中途還又停下來買了兩杯豆漿和幾油條。唐措可沒等他，他看到路邊有公臺便湊過去瞧了一眼，可這車也得付錢才能坐，遂作罷。

這時靳丞又跟上來，晃著手裡剩下的兩個包子，含笑問：“要嗎？”

唐措若無其事地接了，毫沒有芥。

靳丞：“不生氣？”

唐措反問：“為什麼要生氣？”

靳丞：“因為我剛才沒有給你，而且這是我吃剩下的。”

“哦。”唐措隻專注看著靳丞手裡的袋子：“那你剩下的油條和豆漿還吃嗎？”

這是外人往往無法理解唐措的一個點。他做事從來不遵循普世的原則，脾氣古怪，自一派。

靳丞把剩下的早點全部遞給他，順手還幫他把豆漿的吸管給上了。他似乎對唐措愈發好奇，目就沒從唐措臉上移開。

唐措吃飯呢，哪還管他，何況看就看了，也不會塊。

兩個包子、一油條、一袋豆漿，唐措吃了八分飽。大約半個小時後，兩人就從f區進了中心區，遠遠看到了遊戲大廳的廓。

靳丞也猜出了他的目的地，問：“這裡有專門的裝備店和藥店，新人有折扣，不先去看看嗎？”

“不，我窮。”唐措說得理直氣壯，走得頭也不回。從張興那兒搜刮來的錢已經都用了，用點數買更是不切實際，最憾的是剁骨刀竟然不能放進裝備欄。好在他還有一張塔羅牌，塔羅牌是可以放進裝備欄的，關鍵時刻說不定派得上用場。

不過他暫時不打算告訴靳丞。

靳丞也不再廢話，兩人來到了遊戲大廳前。唐措停下來，轉頭看了他一眼，兩人便非常默契地互換了姓名。

“程晉。”

“唐措。”

也不知道這狗屁默契是哪兒來的。

在進去之前，唐措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遮著臉？”

靳丞抱臂思忖幾秒，仿佛在思考什麼了不得的大問題，微微歪頭，答：“或許是因為我臉上有疤？”

說著他又笑了，用一種不甚在意的語調說：“我仇人很多的，這張臉又長得太有辨識度，要是被人知道我掉回了f區，可不太。我雖然不介意手，但和平一直是我的追求。”

唐措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

遊戲大廳裡，熱鬧一如往昔。

靳丞輕車路地帶著唐措走過一個個遊樂設施，也不多介紹，反正就一句話——“這些遊戲都無聊的，你要夾娃娃嗎？裡面藏了很多彩蛋，但也有些不太的debuff，致死的那種。”

唐措當然選擇拒絕，而也就是這時候，他看到了懸掛在大廳中央的三塊虛擬電子屏。正對著他的那一塊，正是“烏先生的黑名單”，k27216榮吊車尾。

“很厲害嘛。”靳丞也看到了。

“你既然能被烏遷怒，證明你有被遷怒的資，所以——你是哪一個？”唐措問。

“你猜？”靳丞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角含笑。他是真的希唐措大膽猜一猜，可唐措沒如他的願，興致缺缺。

他轉頭看任務。

遊戲大廳的牆壁，又被稱作任務牆，牆面似乎用某種黑的晶制，上面滾著千上萬條任務，遠遠看上去，像黑客攻擊電腦時產生的數據流。整個大廳人來人往，不時有人走到牆邊稍作駐足，或凝重或麻木，也有些許松快的，三三兩兩說著話，而後走任務牆中。

黑的牆泛起波紋，人毫無阻礙地走進去，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視線裡。

“這裡的任務都是隨機的，人數不定、容不定、難度不定，但如果同時進去的話，很大概率就會被分進同一個副。在永夜城，幾乎所有人最後都會有一個固定隊，單槍匹馬很容易死。”靳丞解釋道。

“昨天那個就是你的隊友？”唐措說著，又靈一現，問：“不同區的不能一起做任務？”

靳丞抱臂微笑：“是啊，先生，我現在只能跟你這個新人組隊了。如果我升不回a區，那我們就隻好一起死在遊戲裡了，同歸於盡。”

唐措挑眉：“你確定我們兩個黑名單湊在一起，任務會更好過？”

“看運氣。”

“我運氣很差。”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嗎？”

“嘖。”

唐措其實是好心提醒，因為他運氣真的很差。但對方偏要作死，攔都攔不住，那就不關他的事了。而且說真的，他還想驗一下這黑名單的效用。

“走吧。”話不多說，唐措直接走進了牆裡。目是一片純黑，手不見五指，甚至連邊的靳丞都失去了蹤影。

大約五分鍾後，悉的鈴鐺聲響起。

“叮——”

“檢測到新玩家加，發優先級，開啟系列任務暴風雪山莊之風雪夜歸人。遊戲共八位玩家，目標——殺死英俊。”

“祝您生存愉快！”

畫面一閃，唐措發現自己在一家旅館的一樓大廳裡。

這是一家青年旅社，櫃臺後掛著旅社的綠杉樹標志。環顧四周，整個旅社的裝修致又溫馨，小巧的壁燈無不在，暖黃燈打在白牆壁上，那裡還掛著許多剪畫和風景照。當然，還有每一個類似旅社都不了的心願牆。

旅館裡正在組織包餃子，包括唐措在，這裡共有四人。

時針指向晚上六點。

“這位客人，你要不要來幫忙啊？”服務員是個圓臉的姑娘，說話時帶笑，長得很討喜。

“我不會。”唐措鎮靜自若，目掃過余下兩人。這兩位都穿著不同款式的衝鋒，一男一，約莫二十幾歲，坐得很近。

唐措跟他們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兩人差點跳起來。

玩家無疑。

但這兩位顯然是認識的，迅速低頭說悄悄話。唐措也不打算跟他們搭話，徑自走到旅館門口，掀開擋風布簾往外看。

旅館的門是老式的紅木門，可以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形。此時玻璃上已經結了冰雪，呼呼的風從門裡拍進來，寒冷刺骨。

暴風雪山莊，推理作品中常見的一種孤島模式。唐措在聽到系統播報的瞬間就明白了任務的容——新玩家是他，所以發的是他的優先級——這恐怕是基於他的職業所生的容，目的是照顧新玩家。

唐措是個私家偵探，可在他短短兩年的偵探生涯裡，其實很能接到兇殺案。

倒是隔三差五就會有城裡頭的貓貓狗狗不慎走丟。

出軌也是很多的，但唐措總會拍到些辣眼睛的照片，久而久之就專注找貓狗了。除了找貓狗，他還辦反詐騙。

這年頭的老頭老太太們不信子，就信外頭的詐騙犯，但比起詐騙犯，他們更信唐措。不是因為唐措口才好，而是因為他長得好，五英氣且周正，俗稱“學霸”、“別人家的孩子”、“他說了肯定對”、“爺爺的心頭寶”。

不然也坑不了張興。

服務員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廣播裡說是要七天后，等風雪停了，修路的人才能來。原我合約到期都要辭職下山了呢，就等新員工過來接，現在也被困在這裡走不了。不過不要擔心，這兒時常有大雪封山，所以我們旅社不自備了發電機，糧食也備了很多，就算待上十天半個月也全沒有問題。哦，還有熱水，熱水管夠呢！”

唐措沒有說話。

恰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衝鋒男警覺地抬頭看，卻隻覺眼前一花，剛才還在門邊的小哥已經跑上了樓梯。兩人急忙跟上，到了二樓，發現所有人都聚集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裡。

這是一間公共浴室，門便是兩個臺盆和一列更櫃，往裡走，是三合板隔開的四個淋浴間。不分男。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圍在更櫃前，或驚愕或沉凝地看著左數第二個櫃子。唐措走上前去，發現那櫃子裡藏著一。

男，三十歲左右，短發、留有胡茬，穿一件黑的領皮，格壯，死因不明。

再掃過周圍的人，加上剛才的衝鋒男和唐措自己，一共八人。剛才播報裡說遊戲共八位玩家，這裡已經齊了，那程晉呢？

他沒有進來嗎？

唐措蹙眉的時候，一個穿著夾克衫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從口袋裡出了份證。浴室裡燈很暗，但不妨礙他把份證上的姓名準確讀出——

“李英俊。”

“英俊？！”一個學生模樣留著寸頭的男生急忙湊過去看，隨即怔住：“這、這次的任務不是說殺死英俊嗎？怎麼人已經死了？”

他不由向旁戴黑框眼鏡的男生，男生推了推眼鏡，說：“暴風雪山莊，絕對不是殺人那麼簡單。”

兩人看著像是認識的。

“沒錯。”中年男人掃視一周，道：“敢問這裡哪位是新人？大家應該都聽到播報了，我們之中有新人，所以發了優先級，這個副應該是他擅長的。”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但沒有人承認。

唐措來很篤定，但他意外發現這裡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一個新人——昨天晚上在廣場遇到的紅郎。

正抱臂靠在門框上，對於唐措投來的視線視若無睹，但也沒有拆穿唐措。

沒人應答，中年男人微微蹙眉。

黑框眼鏡卻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立刻檢查起了，“後腦有，應該是被鈍所傷。其他地方暫時沒有發現傷口，僵，這裡溫度又低，所以死了可能有好幾個小時了。第一個發現的是誰？”

“那人不在呢。”短發的漂亮生舉起了手，又指了指留了條的窗：“他跳窗出去了。”

“還有一個人？”寸頭眨眨眼睛，隨即傻瓜點數似的一個一個點過來，問：“這裡不是已經八個人了嗎？”

生聳聳肩：“你問我我問誰啊。”

寸頭還要再問，可就在這時，一寒風從他的後領倒灌而，凍得他一個激靈。他驀地轉，正對上一張戴著銀面的臉。

那裡正是窗戶的位置，來人推窗而，黑軍靴工裝，姿矯健得像獵豹。他抬頭時，銀面上還沾著幾片雪花，右手一甩，一個獎杯大的沾著的銅像便骨碌碌滾到邊。

“你找我？”他問。

作者有話要說： 靳丞，不走尋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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