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之沒想到葉白思居然會站殷緒, 段琛沒說話,但呼吸明顯加重了,可想而知心裡是有多委屈。
這臭小孩太能氣人了!趙新之看著他在葉白思後的樣子, 覺自己都有點肝疼。
“我沒欺負他。”段琛說:“我說的是真的, 他就是故意的。”
殷緒抬眼, 有些忐忑地來看葉白思,從他的角度, 只能看到葉白思的耳朵和一半潔白的臉。
葉白思卻沒有回頭找他理論,他看了段琛一會兒,對方淺的眸子因為線而變得深幽,薄薄的霧氣無聲地鋪散。
葉白思手,抓住了他的大袖子, 直接扯著人往一邊的拉門走去。
殷緒跟著邁出一步, 趙新之立刻把他拽了回來:“人家兩口子有事要談,現在沒時間帶孩子。”
殷緒退回來靠在牆上, 道:“你們家裡人還真是祖傳的自以為是。”
“你胡說什麼呢?”
“葉哥都說結束了, 還死皮賴臉的跟過來,你們連人話都聽不懂啊。”
“你小子真是欠……”趙新之抬起拳頭, 殷緒直接朝他看了過來,不躲不避:“你敢打我, 我就告訴葉哥,是段琛授意的。”
“……”趙新之憤怒地把拳頭收了回來。
這裡應該是消防通道,連著一個人煙稀的貨梯, 葉白思把段琛拉進去,剛要放手, 就被他握住了手指。
葉白思垂首, 道:“手好髒。”
段琛把手回來, 道:“剛才牛弄手上了。”
葉白思沒忍住嘲笑,段琛拿出紙巾用力著手,又遞過來一張:“要不要,我幫你。”
葉白思接過紙巾,一邊手,一邊重重地歎了口氣:“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吊針已經打完了,沒事的。”
“我不是在關心你的。”葉白思道:“我是說,你不該跟著我。你是變態跟蹤狂麼?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怎麼可以這麼沒有分寸。”
段琛著手裡的紙,沒有說話。
“兩個弟弟在,我想給你留個面子,沒有直說,你看看你現在,像不像個剛斷的小孩,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了麼?”
段琛低著頭,因為過敏而水腫的嗓子此刻堵的越發厲害:“我不知道,我就是,聽到你跟別人在一起,就不了……”
“可你總要接的,我跟你已經結束了,我一定會有新的,甚至會有新的家庭,我會跟我新的人擁抱,接吻,做·……”
“不可以。”段琛看向他,微微發抖:“不可以。”
葉白思態度溫和:“為什麼?”
“你,你是我的……”段琛下意識上前一步:“你是我的。”
“你錯了。”葉白思並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退後,他微微抬起下,認真地道:“我的一切,隻被我自己支配,我不是你的東西,從來都不是。”
“不是的……”
“你還記得八年之約麼?”
段琛愣了一下:“什麼?”
“你果然忘了啊。”葉白思一臉意料之中地道:“曾經我以為,你至會記得那三年裡,關於我的所有事……在我最信任你的那三年裡,我變得越來越不像我,我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那樣,後來我想,我們至真實地在一起三年,我無怨無悔。”
“可是段琛啊,我越是跟你在一起,漸漸就不得不承認,是我自作多了,我以為我們至有三年,漸漸發現你可能只有兩年零十一個月是真正我的,然後我被迫發現,或許是兩年零十個月,九個月?或者……八個月也可以。”
“現在想想,大概,我們只有那一個月,那個相見相識並相的十二月,或許……更早一點,在聖誕節,我們一起去酒店之前,再早一點,我們手拉手之前,甚至更早,只有演出的那天晚上,你拉住我的手的那一刻。”
明明應該是責備的話語,可他說的卻無波無瀾,仿佛只是別人的事。
段琛立刻辯駁:“不是的!”
“那你說啊。”葉白思輕輕地道:“你說,我們是不是有過八年之約。”
大腦仿佛卷起了一場風暴,段琛瘋狂地在其中搜索關於八年的記憶。
沒有,沒有,他不記得,他完全不……
“那……說好了……八年……你……不許跑……小狗……”
斷斷續續的語言匯聚無數的碎片,那些記憶碎片在腦中加速修複重組,他聽到了悉的聲音,看到了悉的畫面。
那是一天傍晚,男人下班推開了門。
落地窗外是滿園的花,陳在窗前的沙發上,葉白思懶洋洋地窩在上面,像一隻睡的貓。
段琛將外套取下,輕手輕腳地靠近了沙發,他單手撐在葉白思頭頂的沙發椅背上,慢慢彎腰,還沒上,就見對方角揚起了笑容。
段琛一愣,立刻撓他,葉白思笑個不停,猛地坐起來,被他一把摟在了懷裡。
“還敢騙我呢?”段琛按著他狠狠親了一口,葉白思紅腫,把臉埋在他懷裡,被他了腦袋:“好了,我了,給我做點吃的吧。”
葉白思悶著沒。
察覺出他緒不對,段琛道:“怎麼了?”
“嗯……”葉白思哼唧了一會兒,才道:“就是以前我們教舞蹈的老師,今天聽說他離婚了,七年之,所有都會被時間磨平,人會變得不似人。”
“跟你有什麼關系?你還為別人上心了?”
“可我覺得你沒那麼喜歡我了。”葉白思揚起臉,道:“我覺得他就是以後的我們。”
“胡說八道。”
“你現在每天回家就知道讓我給你做飯。”葉白思一臉不滿:“我都要傭人了。”
“我可不會跟傭人做·。”
“……”葉白思瞪了他一眼,起去給他弄了吃的,飯後,段琛去書房忙碌,葉白思窩在臥室看書。
那個時候,焦山的別墅還在裝修,兩個人是住在一起的。
夜深,段琛回到臥室的時候,葉白思已經收拾好上床了,段琛一過去,葉白思就立刻朝他蹭了過來,臉頰朝他前一蹭,也不吭氣兒。
“怎麼了?”段琛以為他還在想自己老師離婚的事兒,道:“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離婚的,我們又沒結婚。”
葉白思睫抖了抖,仰起臉道:“那,我們一輩子都不結婚麼?”
“你想結婚?”段琛逗他:“不怕七年之啊?”
“嗯……可是,如果這樣,會一直有人說我……”
段琛皺眉:“說你什麼?”
“說,說我是你……養的。”
“本來不就是我養你。”
“可……”葉白思想說什麼,又把話吞了下去,悶悶不樂道:“你就不想跟我結婚呀?”
“不是不想跟你結婚,是不想結婚。”段琛湊過來看他的表,見他已經扁起,立刻湊過來親了他一下:“要不,我們先把七年之熬過去?再考慮結婚。”
葉白思眼神迷:“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先談八年的。”段琛哄他:“如果八年後依然跟現在一樣好,再考慮結婚。結婚聽上去好沉重啊,要好好三思才行,是不是?”
“八年……”葉白思心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那,你要是跑了怎麼辦?”
段琛笑了,他道:“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啊?沒把握能留住我?”
“才沒有。”葉白思板起臉:“說不定我會先跑呢,讓你後悔莫及。”
“你才不會跑。”段琛自信地道:“你就是個小傻瓜,跑了我也能把你哄回來。”
“哼。”葉白思賭氣地背過去:“我要是跑了,就不會再給你機會的。”
“好好好。”段琛看了他一會兒,湊上來環住他的,慢慢來勾他的手指,葉白思用力回來,段琛隻好道:“我認真的,這八年我想先好好工作,八年後,如果你還是那麼傻……”
他壞笑了一下,葉白思剛想生氣,就聽他語氣認真了起來:“我一定跟你結婚。”
葉白思抿了抿,看著面前的手指,那枚小指地勾了勾,他矜持了一會兒,慢慢出手,輕輕勾住了他的小指。
“八年,誰跑誰小狗。”
“你肯定是小狗。”
“我才不會。”葉白思認真地道:“我答應了,就一定會遵守諾言……好好你。”
“我也會好好養你的。”
……
“看來你都想起來了。”葉白思道:“那你應該也想起來,我說我會好好你的時候,你回應我的是什麼……後來我想,那何嘗不是一種警示呢?”
段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的結束了。”葉白思聲道:“你如果還記得,就該知道,五年前我就提過離開,你那個時候記還不錯,翻出來了八年之約,拿那個來約束我,不過也要謝你,如果你不把我留下,我就算當時一時衝離開你,可能也會後悔,會覺得,你我之間何至於此……可是我留了下來,我親眼看著我的那個人,慢慢被我慣得那麼可怕,我好慶幸啊,我把你看得那麼徹,好慶幸,不至於在未來的回憶你的時候,再為你打上好的濾鏡,好慶幸,我發現你,有多麼不值得被,只有這樣,我才能像現在一樣,離開的那麼乾脆徹底。”
段琛快瘋了。
他手足無措,卻漸漸有些絕,語無倫次:“不是,我你的……葉白思,我是你的……”
“我原不想說這些,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在乎你怎麼想,可現在你一直跟著我,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葉白思道:“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嗎?”
段琛用力抓住了口,他有些不過氣,只能無助而認真地重複,試圖挽回什麼:“可是……我你,我,我你啊……”
“本來。”葉白思久久地著他:“你有八年的時間,可以好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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