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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過敏原》染色果汁

宋煜十分簡略地告訴了樂知時第一次過敏的經過,略去主觀和心路歷程,三言兩語就結束。

聽完之後,樂知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宋煜現在都不會給他吃好吃的了。

這一點讓樂知時有點小小的沮喪。但他沒說出來,說出來好像顯得他有點小孩子氣。可落到宋煜眼裡,這份沮喪就出現另一種解釋,比如無法接差點被宋煜害死的事實。

所以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聊下去。

下午一回學校,班上的生就圍著他發起了好奇心攻擊。樂知時也頭疼,只能跟大家打太極,沒有直接說他失去雙親的事,只能說是父輩關係不錯,兩家很親近,所以暫住他家。這樣也不算說謊。

其實他並不覺得沒有父母是一件丟臉的事,只是一旦自己說出去,大家肯定又會出同心滿滿的表,樂知時始終不能習慣這一點。

他覺得自己快樂的,不想為別人眼中可憐的小孩。

除去對他們家庭組的好奇之外,樂知時沒想到的是,更大的麻煩出現了——宋煜的追求者們。

培雅的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教學樓一共兩棟,其中兩棟之間有一條空中走廊,連接在兩棟樓的三樓,是唯一的聯繫。巧的是宋煜和樂知時所在的兩個班正好就在這兩棟樓裡。這樣一來,學部找人也了一件很方便的事。

好些追求宋煜的生因為得不到回應,於是想出曲線救國的方法——加上樂知時的q·q從他這裡獲取信息。說好聽些是求助,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樂知時的班上來堵人,大多是學姐,樂知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晚自習九點半下課,大家都數著秒數等打鈴,一溜煙往外跑。樂知時沒急著走,高中部的晚自習九點五十才下課,他慢吞吞做完題,又慢吞吞收拾了書包,磨蹭到全班最後一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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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他基本都是這樣。

等走到三樓空中走廊的時候,樂知時又猶豫了,抬頭了一眼對面教學樓五層亮著的高三(5)班教室。時間也磨磨蹭蹭地過,樂知時在走廊坐著看漫畫,等到九點五十,鈴聲響起,可(5)班門口一點靜都沒有。

高三火箭班果然很辛苦。

樂知時最後還是一個人騎車回了家。林蓉煨了山藥鴿子湯,滿屋子的鮮香。一開門,小博顛顛地跑到樂知時腳下。樂知時一把抱起,“棉花糖,你是不是又胖了,好重。”

“是樂樂嗎?累了吧。”林蓉往鍋裡丟了些年糕片,等年糕煮到糯,給樂知時盛了一碗,又切了個紅心火龍果放在小碗裡。

樂知時坐在地毯上,仰頭從林蓉手裡接過湯碗,順口問了句,“叔叔呢?”

“出國談生意了,估計下週才能回呢。”林蓉他的頭,“他說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禮。”

樂知時開心地喝了一大口,差點燙壞舌頭。

“小心點兒。”林蓉把火龍果碗擱他旁邊,回頭去了廚房。

坐在地毯上,樂知時邊吃年糕湯邊看綜藝,一大碗見底的時候,他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放下碗趴在沙發上往外面

宋煜把鑰匙擱玄關櫃上,換了鞋進來。家裡的貓聽見靜,優哉游哉地抬起頭,晃了晃尾,喵了一聲背過子繼續睡覺。

“回來了?快過來。”

宋煜聽林蓉的話進了廚房。樂知時跟在宋煜屁後頭打轉,向他抱怨自己最近了工人,“們都加我q·q,然後第一句話就是,能告訴我一下宋煜的q·q號嗎,他加好友的那個問題答案是什麼啊?”

“你說你不知道。”宋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淡定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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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這樣不就騙人了。”樂知時自言自語,想起來又忍不住抱怨兩句,“們問問題的樣子就跟豌豆手似的,上來就開機·關·槍,連句寒暄都沒有。”

前面說得那麼孩子氣,最後還凹出來一個文詞,宋煜覺得有些好笑,“你還知道寒暄。”

覺被他小瞧了,樂知時皺了皺眉,“我當然知道。”

“我們樂樂長大了,以前可是連嫂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呢。”說到這裡林蓉就忍不住笑,“還說要自己當自己的嫂子。”

宋煜聽罷瞥了他一眼,又輕飄飄移開視線。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樂知時學習中文本就比其他孩子晚,尤其理不清國復雜的親戚關係,每次聽到一個班的小朋友說什麼叔叔嬸嬸外甥就一頭霧水,那天又聽同學說自己有了個漂亮嫂子,很是好奇,回到家就問宋煜,什麼是嫂子。

“嫂子就是哥哥的老婆。”宋煜回答。

偏偏林蓉也在一邊打趣,“娶了老婆就要離開家裡咯。”

這句話給樂知時小小的心靈留下了巨大的震

他的小腦瓜盤算了很久,如果宋煜哥哥有了老婆,他有了嫂子,那他們不就要分開了。他以後會有自己的家,再也不會和自己在一個家裡了。

那可不行!

樂知時抱著宋煜的手臂撒,“小煜哥哥,我不想要嫂子。”

宋爸爸逗他,“那怎麼行,你不要嫂子你哥哥就不娶老婆啊。”

樂知時一臉天真,“那我當你嫂子!”

宋煜滿臉問號,樂知時忽覺不對,立刻改口,“不對不對,我當我嫂子!”

從此,這段言無忌就了樂知時在宋家的黑歷史,大家還總時不時就玩梗,每次一提,就能看到樂知時難得一見的炸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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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現在。

“我那時候才五歲,你們太過分了!”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看起來像個僵的小機人,在模擬人類憤怒的形。

“可不是嘛,這歲數是養媳了。”林蓉被樂知時逗得樂不可支,趴在兒子肩頭笑,誰知外面忽然間發出一聲尖

宋煜隔了兩秒,放下碗朝客廳去,只見樂知時抱著棉花糖,“你怎麼吃這樣?誰讓你吃火龍果的?嗯?你是想染嗎?”

本來應該雪白雪白的棉花糖現在滿都是玫紅的果,糊了一臉,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還無辜得很。

“你看著我也沒用,下次不可以隨便吃東西了,如果是你不能吃的東西呢?你還想去醫院嗎?每次去醫院都鬧緒。”

虛驚一場。宋煜遠遠站著,看他自言自語教育小狗的樣子,頗有點小孩裝大人的範。說得頭頭是道,每句都悉得很。

“真是不讓人省心。”樂知時最後扔下這一句,儼然一副大人姿態,訓完又把棉花糖抱起,一轉差點撞到宋煜上。

“看路。”宋煜說。

樂知時溜進浴室,給棉花糖洗澡,也給自己洗澡,最後力耗盡,躺在床上q·q震不停,樂知時沒轍了,只好強撐著最後幾分神回復們,說自己不知道他加好友的問題答案,他也不允許自己給q·q,擅作主張他會很慘。

是真的會很慘,這種事他小時候幹過。

發完之後樂知時關了手機,倒頭就睡。他夢見小學時候被高年級的生哄著給宋煜送書,結果被宋煜冷落了一個星期的事,差點嚇醒。

不留面替宋煜拒絕桃花是樂知時很做的事,不過的確很有效,他清靜了好多天。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因為樂知時拒絕學姐們的話,加上兩人無不來往,學校裡也傳出許多奇怪傳聞,什麼同母異父重組家庭,什麼寄人籬下,搞得比狗小說的節還誇張。不過眾多謠言裡,倒是有一個恆定不變的主題,那就是兄弟不睦。

傳著傳著,也傳到了當事人的耳朵裡,樂知時覺自己就跟爬滾打的小老鼠一樣,從一個灰不溜秋的坑掉進另一個,麻煩不斷。他解釋了一遍又一遍,沒人聽。

連著兩節數學課,樂知時腦袋跟打了麻醉針似的,迷迷糊糊從數學課代表那兒接過發下來的作業。他拿出紅筆準備訂正,看著看著又咬上筆尾。

“弧長又求錯了……”

蔣宇凡作業本翻都沒翻開,“終於熬到這學期第一節育課了!”他拉拽著樂知時的胳膊,“走吧走吧。”

“唔……”樂知時吸了口氣,突然覺得裡甜甜的,一看自己剛剛咬住的筆尾,墨了!

樂知時第一反應自己的,果然一手的紅

“你怎麼了?”蔣宇凡看著跑出去的樂知時,不著頭腦。找了一圈才看見樂知時從廁所出來,抿著,問什麼都不說話。上課鈴馬上就響了,兩人撒場跑,趕在最後關頭集合,總算沒被育老師罵。

大部隊跑步熱,樂知時全程不張,原地解散後他拿手摀著,跟蔣宇凡說自己要去上廁所,蔣宇凡還以為他真的鬧肚子,也沒多問就和其他男生打籃球去了。

班上的生結伴穿過場往食堂裡的小賣部走,看見另一個班級的方陣時開始大呼小。樂知時本顧不上別人,他現在就覺得丟人,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把裡的紅墨水弄乾淨。

要不想個法子回家好了。

可請假也要開口……

不然去食堂的洗手間裡再洗洗吧,還可以照鏡子。

想好之後,樂知時抿住低下頭,在那群生後頭穿過場。人造草坪被踩下去,腳一抬,又倔得再抬起頭,沙沙作響。

走著走著,他一個沒留神撞上一個人。撞得還不輕,他連忙道歉,“對不起。”

“這不是樂樂嗎?”

悉的聲音,樂知時抬起頭,說話的是宋煜從小到大的同學秦彥,也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秦彥看了一眼宋煜,“你弟這大眼睛看來是真的準備當裝飾了,都捨不得用。”

樂知時想反駁,但是又張不開,就乾搖頭不說話。

“大老遠我就看見你了,眼看著你一步步往這邊走,最後啪一下撞到你哥上,跟個小吸鐵石似的。幸好沒撞上病弱的我,不然我倒地給你看。”秦彥帶著鼻音說笑,還那手肘面無表的宋煜,“是吧。”

宋煜懶懶道:“有病就去治。”

“那不行,重冒我也得做我們煜煜最忠實的拉拉隊隊長。”

宋煜手裡拿著籃球,樂知時猜他是要去打球,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想黏著宋煜,可現在太丟人,他只想跑。他頭埋得低低的,說得飛快,“對不起,我不小心撞到的,我要走了,再見。”

繞過他倆,樂知時準備開溜,誰知胳膊突然被拽住。

一反常態是會出馬腳的。

回過頭,樂知時見宋煜的視線下移到他的,打量了好一會兒,然後把手裡的籃球扔到秦彥懷裡,一句話沒說拉住樂知時往另一個方向走。

“哎?”樂知時的步子磕磕,反應過來又不讓他拽,甩又甩不開,閉著唔唔哼哼的,拔河似的兩手反握住宋煜的手,子往後仰,不讓他走。

見他如此,宋煜也站定。大太照得樂知時睜不開眼,周圍走過去幾個生,都在回頭看。

宋煜突然鬆手,樂知時向後栽去,啪嘰一下坐到地上,一臉懵。

面前的宋煜蹲了下來,虎口卡著樂知時下,食指和拇指掐住他臉蛋。被迫開,出裡面被染紅的門牙。

“我就知道。”

樂知時飛快摀住自己的,屁著草地向後挪了一下。

太丟臉了。

“躲什麼。”宋煜著他的臉仔細檢查,完畢後把他拉起來,“你要這樣上課?”

都被發現了,樂知時也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跟宋煜走,彷彿宋煜牽著的是一個毫無靈魂的氣球玩偶。

“慢點走可以嗎?屁疼。”

宋煜不說話,但真的走慢了一點。

又是醫務室。

樂知時小聲說了句我沒有發病,可也沒得到宋煜的回應。他就自顧自牽著樂知時往裡走,值班的醫生又串門兒了,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宋煜讓樂知時坐在椅子上,自己去隔壁找人,最後拿著一瓶醫用酒和一盒棉籤回來了。

“這是什麼?”樂知時看著他走過來,拉了椅子坐到自己面前。

宋煜住他的臉,面無表命令:“張。”

樂知時乖乖張開。他的上還好,牙齒和舌頭上已經沾滿了筆芯的紅油墨,實在有些稽。

宋煜用棉籤沾了酒,在他染的地方仔細拭。樂知時心裡打鼓,他有點擔心這東西洗不干淨,還要上一天課,一直閉覺太難了。

也不知是怎麼的,他忽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吃紅心火龍果的棉花糖,忍不住就嘆了口氣,他們可真不愧是親生的主人和小狗。

誰知下一刻,宋煜忽然笑了一下,聲音很輕,輕到樂知時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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