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新坐標 [新坐標山高路遠,老隊伍總有離散。]
徐不想和他在這個危險話題上多糾纏,乾脆拿出“地主”姿態,乾淨利落地將人推回客廳。
同個屋簷下,一個坐沙發,一個坐椅子,隔著茶幾你看我我看你,空氣突然安靜。
徐面上神如常,實則心裡已咣咣撞大牆。他就知道二人獨會出現這種致命局面!
「你……」
先開口的竟然是吳笙,這是徐怎麼都沒想到的,他還以為只有自己搜腸刮肚找話題呢。
「你怎麼樣?」
「……」
這是什麼神奇問候!
「一個打你倆,足夠。」
「我問的是肩膀上的傷。」
「……」
況金鑫和孫江的陸續抵達,終於讓大型尬聊現場畫上句號。估計白天都閒補了眠,兩個人看著還算神。
午夜零點,鴞聲如期而至。
「咕咕——」
客廳毫無變化,三人看向徐,後者嘆口氣,起將夥伴們帶到臥室。
一床流沙。
吳笙點點頭:「這門……別緻。」
不同於前兩次的生拉拽,這一回,四人主跳,帶著幾分奔赴戰場的凜然。
徐最後一個撲進去的,臨走前把書桌上的水果刀收進了口袋。
悉的失重,極速的墜落,眨眼間,四人就劈哩啪啦落進雪地。
落地瞬間,四人手臂幾乎同一時刻響起,且每個人都不止一聲,集起伏的「叮——」織一片急促嘈雜。
有了前次經驗,這回所有人早在進鴞之前就擼起了袖子,於是聽見提示音後,四個坐在地上的伙伴整齊劃一抬胳膊查看。
徐收到四條新信息。兩條來自,原本已空的格子裡又多出兩個品圖標,分別是、;一條來自,提示坐標更新為(109.7395,38.3437);還有一條來自,和他們曾經見過的別人卷信息一樣的滾屏通知——
從裡的信息看,這些東西都該是通關的那一刻就發過來的,很可能是他們卷後被立刻彈回了現實,才都攢到今天才接收。
「'鴞'知道我們的名字。」同樣看到的吳笙平靜陳述,聽起來卻讓人覺得沉重。
「它能把我們吸進來,耍猴子似的牽著我們做任務闖關,再顯出什麼神通我都不會意外。」徐上自嘲,實則寬吳笙,也寬心自己,「眼下我倒更關心這個,」他說著把手臂上的亮給隊友,指著上面新出來的兩格道,「這'畫地為牢'估計是困住野用的,這'曹沖稱象'是個什麼鬼?」
吳笙眼中閃過訝異,沒回答,而是直接亮出自己手臂。
徐這才看見,他裡更新的是、。
徐又去看另外兩位隊友,裡更新的坐標和裡更新的卷信息完全一致,唯獨裡,況金鑫的是、 ,孫江的是、 。
之前除了「板鞋」,大家擁有的品都是一樣的,這就讓人產生了思維慣,不單是徐,吳笙、孫江和況金鑫也很自然以為新增品該是彼此相同。
不過更讓他們糾結的是品特。
前頭帶[防]的都好理解,類比同樣是[防]的「鈴兒響叮噹」和「魚捲風」就知道了,都是困逃命用的,重在在防,不在攻擊。但這第一次出現的[武]打頭的品,卻是怎麼看都著幾微妙詭異。
「風捲殘雲,」吳笙沉片刻,點點頭,「懂了,喚來大風當武。」
徐也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那麼篤定,但又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的「曹沖稱象」,人家的武起碼在字面上就有個明確方向。
這麼一看,孫江的更明確。「晴天霹靂」,那可不就是指誰劈誰嗎!
「徐哥,」況金鑫弱弱的出聲打斷了徐的胡思想,「你要不喜歡稱象,咱倆換。」
文盒的品能否互換,現在仍是未知,但徐認真地凝了況金鑫那格「淚如雨下」好半天,還是搖搖頭,堅定地給出回應:「命中注定它就屬於你,好好留著吧。」
況金鑫看著那和武毫不搭邊的四個字,現在就想哭了。
「既然是第二關需要用到的道,為什麼我們得到的都不一樣?」孫江想不通,或者說不願意接這個現實,「如果是和之前的'板鞋'一樣,需要在特定的況下發揮作用,那萬一我們闖關失敗了,第二次再進來不就沒道了嗎?」
「也許沒那麼複雜,單純就是上一場卷的獎勵。」徐起拍拍雪,神上是張的,卻實在扛不住疲憊,一連打好幾個哈欠,「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孫江早站起來四下張嚴陣以待了,見吳笙還慢騰騰的沒起,簡直急死:「我說,你是打算睡一覺再起來?」
「那倒不至於,」吳笙總算站起來,不過語速仍是不不慢的,「但我總覺得咱們今天晚上再著急也沒用,除非你們有人能變出一架飛機。」
孫江皺眉:「你什麼意思?」
徐和況金鑫也疑看他。
吳笙把手臂出來,點出上的新坐標:「這個,不在北京。」
孫江原本有點和他槓上的意思,一聽這話倒樂了,是那種擺明不信的嗤笑:「你倒說說,這地兒在哪兒?」
吳笙不以為意,點幾下退至貓頭鷹頭,收回胳膊,篤定吐出兩個字:「陝北。」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當一行人在雪原裡徒步前行了近兩個小時,把前兩天去過的沒去過的地方都轉了個遍,卻沒再發任何事件、關卡,也沒遇見任何山貓野之後,原本完全不信的孫江和半信半疑的況金鑫,徹底服了。
徐則早料到了這結果,完全不意外。
四人在距離冰瀑不遠的一山裡坐下來,巖石地面雖然涼,但也總比雪地強。徐掏出手機看看,才凌晨兩點半。
「咱們真要在這裡乾坐到五點?」徐兩次進來都是被提前彈出,一次傷,一次卷,還沒經歷過無病無災“到點下班”。
「你也可以邊跳邊唱殺一下時間,」吳笙拿著不知從哪兒撿的石頭在地上畫道,隨口提著完全不走心的建議,「反正這裡就咱們四個,你唱再難聽也勾不來妖魔鬼怪。」
徐磨牙,剛要懟回去,就見況金鑫靠到吳笙邊,特認真地看著地上的“作品”,問:「吳哥,你畫什麼呢?」
吳笙全神貫注,頭也沒抬:「經緯坐標圖。」
況金鑫越看越覺得那橫豎經緯線覆蓋著的圖形廓眼,這不就是祖國雄嗎!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吳哥,你真的把全國經緯度和對應的地點都背下來了?!」
吳笙手上未停:「不算,還差幾個省份。」
「那也足夠厲害了啊!」況金鑫雙眼已放,「剛才你一看坐標就說是陝北,我都沒敢信,我就想,哪有那麼神的人啊,看一眼坐標就能定位!」
吳笙終於放下樹枝,緩緩抬頭,淺淡笑意裡盡是“謙虛”:「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無非兩張圖,一張經緯度,一張地圖,你把它們在腦海裡重疊,用區域分割法……」
「吳笙——」徐翻著白眼打斷他,拖長的尾音裡滿滿“請不要再裝”的警告。
吳笙悻悻地給了個一個“知道啦”的眼神,再面對況金鑫時,就腳踏實地多了:「記憶力這個東西,天生的。」
況金鑫:「……」
徐:「……」
也不用這麼實事求是!!!
備打擊的況同學到了犄角旮旯,那一個可憐兮兮。徐想上去說兩句暖心話,起的時候手無意中劃過服口袋,他驀地愣住,手又回到口袋上拍了兩下,仍是沒覺到有東西,最后索進口袋裡去,果然,空空如也。
水果刀不見了。
他明明記得很清楚,進來的時候妥妥放進這個口袋了……
「怎麼了?」吳笙被他拍口袋的靜引得抬頭,發現異樣。
這事兒沒什麼可瞞的,徐實話實說:「我帶了水果刀進來防,但現在不見了。」
孫江和況金鑫聞言張地看過來,在這種什麼都可能發生的地方,丟了一把刀,這事可大可小。
吳笙皺眉,還算冷靜:「是進來的時候仍然有,剛剛才發現不見了,還是進來的一瞬間就不見了?」
「有區別嗎?」孫江沒跟上這思路,「反正都是不見了。」
徐倒懂。別看他才跟十年後的吳笙相了一天三夜,但對於這人的「程序員思維」已頗深。凡事1就是1,0就是0,邏輯必須清晰,條件必須明確,就沒有0.5的中間項。
「進來之後我就沒過口袋,所以不能確定是剛剛不見的,還是進來的一瞬間就不見了。」
「那就沒轍了,」吳笙懊惱,顯然對於沒尋出答案耿耿於懷,「條件不夠,無法判斷是這裡會自屏蔽掉'攻擊'品,還是你心大意落在了這裡的某。」
徐也不是非要找個真相,畢竟相比一把小小水果刀,的更新才是更讓人在意的:「如果那個坐標點真是陝北……」
「沒有如果,」吳笙毫不猶豫打斷他,加重語氣強調,「就是。」
要不是怕陣容不整,徐真想踹他:「行——就是。那請問我們要怎麼過去呢?」
「既然這裡過不去,當然只能從現實裡走了。」吳笙想都不想,答得那一個理所當然。
「那我該怎麼和領導請假呢?」徐努力保持微笑,模擬可能發生的職場對話,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領導,能不能批我幾天假?什麼事?想去革命老區走一趟。」
吳笙:「OK,理由充分啊。」
徐:「你過來。」
吳笙:「我拒絕。」
徐:「我保證不打你。」
吳笙:「但是你會親我。」
徐:「……」
一失足千古恨啊!
「叮——」
毫無預警的提示音,在裡格外刺耳。
徐立刻低頭查看。
這回的新信息來自。
他的花名冊界面原本是這樣的——
1/23徐[退]
1/23況金鑫[踢]
1/23孫江[踢]
1/23吳笙[踢]
但現在列表裡只剩下三人,而列表上面從左往右滾著五個字——。
同樣低頭查看信息的吳笙和況金鑫,也在自己手臂上瞧得一清二楚。
沒等三人開口,孫江先笑了,帶著點歉意,帶著點苦:「我不會離開北京,就算單位能請假,家裡那邊也說不過去。別說一告就頭疼,就算這事兒能說,也不見得有人信,我不可能讓老婆孩子天天替我提心吊膽……」
說著,他話鋒一轉,語氣輕快起來:「但是我要不去,你們就算到地方了,估計也發不了新關卡,與其等著被踢,還不如我主騰地方……」
故作不在乎的語氣好似吊兒郎當,話裡卻都是真摯。
「既然允許退隊,肯定就還能加人。放心吧,我有預,你們再遇上的人,絕對比我這個老傢伙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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