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遇襲 [破碼才見頭緒，遇奇襲始料未及。]

尖聲讓整個經濟艙起來，在機尾準備餐食的兩男兩四個空乘人員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沿著過道快步朝「事發」去，一邊走一邊對著左右提醒：「請各位旅客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繫好安全帶。」

他們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有力，然而還是帶著難以克制的恐懼和抖。

旅客們倒都聽話了，嘈雜漸漸低下來，很快走向另外一個極端——整個機艙陷窒息的死寂。

徐不再觀，直接起抬，愣是從穆九八姑娘的上了過去，而後一路往前小跑湊到機翼，奈何四個空乘堵在前，本什麼都看不見，他只得脖子問裡面的錢艾：「什麼況？」

錢艾挨著尖者坐著，看得比空乘都清楚，當下提供報：「一個帶碼的定時炸彈，用膠帶在窗戶底下，倒計時還有3小時58分鐘！」

徐頭皮一麻，比腦子反應得更快，口而出：「都讓開，都讓開，我會拆炸彈！」

空乘果然很配合地閃到兩邊，連挨著過道坐的旅客都站起來給徐讓地兒。

「你也出來！」徐一指坐在最裡面靠窗的也是最先發現炸彈並尖的旅客。

旅客不得趕閃呢，立刻竄出來，徐二話不說進去，和這一排僅剩的錢艾湊一圈近距離觀察，幾乎要把鼻子尖頂到炸彈上了。

就是一個黑盒子，用銀膠帶橫向豎向以一個「十」字在了機窗下方接近地面的位置。膠帶很寬，泛著冷，像銀箔。

「倒計時」不在黑盒子上，而是在橫向的銀箔上，猩紅的數字，已規律減到了3:57:08；豎向銀箔則被橫向覆蓋，分割了上下兩部分，上部分是顯示屏，豎著排列著四個空位「_ _ _ _」，下部分是1-9的數字按鍵和AZ的字母按鍵，按照5X7的方塊排列。

再明顯不過的「請輸」的意思，難怪錢艾直接就說這是個帶碼的。

「你什麼時候會拆彈了。」悉的欠揍語調，不用回頭，徐也知道是頭等艙那位過來了。

「我會拆彈是假的，但你這烏絕對是真的，」他沒好氣地回頭白一眼，「借你老人家吉言，我們真要被炸飛了！」

「急什麼，既然是關卡，就一定有闖關的辦法。」吳笙也進來，狹小的空間頓時「親無間」。

徐努力忽略掉吳笙上的氣息，全心地投到對危險的「觀察」裡，吳笙則本不用這麼辛苦，在難題面前，他向來自聚焦，目不斜視。

「35選4，」只看一眼，吳笙便沉聲開口，「如果四位數字不能重複，碼有1256640種，如果可以重複，則還會額外增加243985種。」

他的語氣冷靜且篤定，單是聽著，都能到智慧芒。

徐顧不得「宿怨」，驚喜回頭：「你能破解？」

「怎麼可能？」吳笙理直氣壯的聳肩，「一百多萬種，我就是用窮舉法挨個試，時間也不夠用，就是時間夠用，我手指頭也得磨沒了。」

「……」喜歡上這貨一定是他眼瞎！！！

況金鑫是最後一個跑過來的，這排已沒多餘空間，他只得站在吳笙旁邊的過道上，一邊和想拉開他的空乘「搏鬥」，一邊豎起耳朵聽隊友們討論，生怕一句影響後續配合，結果聽來聽去發現仨隊友都圍著「破譯碼」這條極高端的學道路轉悠，終於忍不住在單手撐開一個空後，探腦袋進來：「按照小抄紙上的意思，咱們是不是應該問問那些乘客？」

快想破頭的艾聲哥哥們一齊轉過來腦袋，納悶兒看他：「小抄紙？」

「對啊，」況金鑫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為智商擔當，「勤能問出金馬駒，意思不就是讓我們多問嗎？」

「呃，等一下，好像我們的信息不太對稱。」徐說著手把況金鑫胳膊拉過來，點兩下進小抄紙。

果然，在一系列催促登機的信息末端，多出一條他們仨都沒有的——。

況金鑫一看隊友的表，也有點悟了：「你們都沒收到？」

「你剛才都幹什麼了？」吳笙跳過浪費時間的問題，直接問重點。

況金鑫一臉茫然，陷無盡思索

費腦子的事隊友都幹了，錢艾只剩旁聽的份兒，但眼睛尖，一下子瞄到剛被況金鑫弄開的空又要上手拉扯，立刻拍案而起，撐著座椅靠背就一個騰空，從吳笙和徐腦袋頂上飛出去了，重石一樣穩穩落進過道，一把攬住空脖子：「嘿哥們兒，有能耐和我手，別欺負小孩兒！」

那霸氣，那彪悍，和不久前隔門上鍊鎖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不知是不是了隊友鼎力相助的鼓舞，況金鑫也終於在雜思緒中抓住線索：「我和鄰座聊天了！聊了十幾句之後小抄紙就響了，我一看，更熱火朝天繼續聊了。要不是聽見這邊有尖，我能把他們從哪來到哪去做什麼職業有什麼社會關係都聊出來！」

這就是了。

第一關的時候徐丟了鞋，所以給了他；這一關和「旅客」真正聊天的只有況金鑫——徐問了名字，便直接斷了深聊的念頭——所以小抄紙的特別提示給了他。

一切都沒法提前預知，事後追溯卻又有跡可循。

徐看向吳笙，不是疑問，是肯定：「知道碼的人就在乘客裡。」

吳笙點頭，目炯炯：「問出來這關就能過。」

徐抿直線，忽地有了一猶豫：「真的這麼簡單嗎？」

聊天誰不會啊，一路問問問就能過關？

「你就是想太多，做太，」吳笙站起來活活肩膀，「有這時間，都能問好幾個人了。」他前後一掃，當即拆分任務，「我去問頭等艙，小況問商務艙，你和老錢還在經濟艙，一個從前往後問，一個從後往前聊，效率最大化。」

「收到！」錢艾幾乎是條件反地應聲，應完了，才慨，「班長的颯爽英姿不減當年啊。」

「你現在再拍馬屁他也沒卷子借你抄了。」徐沒好氣地吐槽他一句，隨後站起來和四個空乘說，「我們能解除危機，不需要你們配合，但也不希你們幫倒忙，否則一旦炸了，誰也跑不了。」

慣常笑臉迎人的，一嚴厲起來才愈發有震懾力。

「等下你們該送水送水，該送吃的送吃的，一切照舊，盡量安旅客緒，剩下的給我們。」

兩個空姐不住點頭，等徐說完，一個立刻轉去取飲料車，一個則開始言細語寬周邊旅客。

兩個空警惕高一些，腳下沒。

徐定定看著和錢艾較勁一團的那位，片刻，後者鬆了力道，釋放和平信號。

錢艾也鬆開鐵索一樣的胳膊，撣撣上的灰，一派高手風範。

徐有點看不懂了：「你有這兩下子，之前聽見我們敲門還慫嘰嘰的掛什麼鏈鎖啊。」

「我又不知道門外幾個人，當然安全第一！」錢艾說著看一眼倆空，滿意一笑，「必須得確認眼神，是打得過的人。」

「……」撥開清新俗的修辭外，這不就是欺怕嗎！！！

吳笙瞄著炸彈上的倒計時，剛想提醒那兩位別廢話了，趕快分頭行，卻忽然覺得頭頂一暗。

他本能抬頭，只見一張大網憑空罩下！

他們四人尚未分開，在疾風般卷下的罩網面前本沒有應變的機會，那細大網彷彿帶著某種神力，遇見座椅靠背一類的都穿越而過，只沖他們四人而來。

轉瞬，網落，隨後一剎那兜起，將四人都網羅其中，吊至半空！

「這是什麼鬼東西！」錢艾在網中掙扎，一米九的板竟奈網不何。

「哎你別蹬我啊——」況金鑫本就被兜得暈頭轉向，又挨了掙扎中的錢艾一腳，這一個狼狽。

徐和吳笙也沒好到哪裡去。

四人就像網兜中的魚，任你活蹦跳，也難逃出生天。

悉的戲謔之音在四人耳同時響起——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四人一怔，沒等反應過來，網兜忽然甩起，就像被人用力向前拋的塑料袋，沿著過道朝機尾風馳電掣般飛去！

機尾正在準備餐車的空乘見狀驚恐萬分，本能往兩邊閃開！

錢艾：「我還不想死啊啊啊啊——」

況金鑫：「猜完語後面不應該是飛花令對詩嗎，難度應該循序漸進啊！」

吳笙：「閉眼，閉氣，做好高空摔落或者水的準備，死應該是死不了的。」

錢艾：「真的？！」

吳笙：「猜的。」

況金鑫：「……」

錢艾：「救命啊——」

老錢的最後一聲長嚎，為網兜與金屬壁的抵死相撞，配了悲壯的BGM。

也正是在這最後的一瞬間，自網兜飛起便死死回頭的徐，終於捕捉到了四張不同尋常的臉。

那四人的位置很分散，混在旅客之中，和所有不明真相的旅客一樣，起張「詭異網兜」。

若不是徐一開始就抱著「抓人」的目的，怕是到最後也揪不出他們。

所有旅客都在驚呼，在恐慌，只有他們幾個表微妙，眼神閃爍，著做賊的心虛，又洩出幾屏息待結果的忐忑。

網兜撞上機尾的一瞬間，四人都到了巨大的衝擊力，彷彿全骨頭都被撞碎了，疼得沒了魂兒。

世界瞬間安靜了。

溫度驟然冷下來，凍骨髓似的冷，空氣也變得稀薄。

疼痛在上囂，人卻只能抓著網兜的眼孔大口呼吸。

彷彿覺得他們還不夠慘似的，那戲謔之聲再度提醒——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吳笙第一個睜開眼，忍著劇痛和極寒，舉目張。

他們仍在網兜裡，但網兜不在飛機裡了，它像一個球停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下面是厚厚雲層，上方是刺眼。

為什麼沒組隊的況下就能看見錢艾？

吳笙終於尋到了答案。

他們被一網打盡。

他們被扔到九霄雲外。

他們以為這是闖關，結果，這是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