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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6.第六章

梵伽羅一字一句緩緩回答警察的問題,完全不見厭煩和慌。他原以為會在公安局待很久,陪這些警察玩你攻我防的文字遊戲,卻沒料只是一個多小時,問詢就結束了。

“梵先生,把這份表格填完你就可以走了。在你的嫌疑排除之前,請別擅自離開京市。”莊禛將一份表格遞過去。他早就猜到梵伽羅這裡暫時還查不出任何問題,要不然這人不會主來公安局配合調查。無論警察問什麼,他只需一句“巧合”就能全部搪塞過去,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況下,就算將他關在公安局也沒有用,二十四小時後照樣得放他走。

“好的。”梵伽羅拿起筆把容填寫完整。

負責做筆錄的長脖子去看,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沒想到傳說中不學無的梵伽羅竟然寫得一手行雲流水、龍飛舞的好字,而且他還特別文藝,用的都是繁字,雖然不知道對沒對,但看著就很有水平。

“警,這樣可以了嗎?”梵伽羅把填好的表格遞過去,上面有他的手機號和地址,方便警察隨時傳訊。

莊禛接過字跡漂亮得不可思議的表格,表有些驚訝,隨即點頭道:“你可以走了。”

“能麻煩您親自送我去停車場嗎?”梵伽羅微笑詢問,然後看向臉頰微紅的警,語氣十分和:“另外,能否借我一把傘?”

莊禛淡淡嗯了一聲,警則快速說道:“我今天剛好買了一把傘,快遞剛送過來,防雨又防曬。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話落人已經跑走了,過了一分多鐘才又跑回來,手裡拿著一把極漂亮的傘,傘柄沾著一點紙屑和塑料包裝的碎片,似乎是剛從包裹里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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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伽羅接過傘,笑容十分真誠:“謝謝您,您真是幫了大忙了,日後我會買一把更好的還給您。傘很漂亮,您的眼真好。”他彬彬有禮地頷首,瓷白指尖將紙屑和塑料碎片一一取走,扔進垃圾簍,一舉一都優雅紳士得不得了。

面對這樣的他,本想不起網上那些黑料,也沒有辦法把“殺人兇手”四個字與他扯上關係。莊禛卻完全沒被他平和的外表迷,敲敲審訊室的門,催促道:“梵先生,我送你出去。”

“好的,麻煩您了!”梵伽羅再三彎腰致謝,又衝一笑,然後緩步離開。

警被他迷人的笑容勾走了魂兒,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他和頭兒走下樓梯。一名年輕的男警員從隔壁的監控室裡走出來,撞了撞的肩膀,酸溜溜地說道:“回魂了!人家早就走了!”

“我看兩眼怎麼了,陶冶一下不行嗎?”警翻了一個白眼。

“還陶冶呢,你沒看出來嗎?那就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紈膏粱,跟網上寫得一模一樣。大晴天的,又是春季,溫度不高不低舒適得很,本不用防曬,他借什麼傘?還不是看你漂亮想泡你!耍心眼都耍到警察局裡來了,他膽子可真大啊!我這就去查他昨晚的行蹤,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男警員信誓旦旦地說道。

本不搭理他,走到窗邊,長脖子往下看,繼而被亮晃晃的閃燈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卻原來不知從何時​​起,外面竟然聚集了很多記者和高一澤的,這會兒正鬧著呢。由於審訊室的隔音效果太強,竟然什麼都沒聽見。

“難怪梵伽羅讓頭兒護送他去停車場。”警小聲嘀咕了一句,話音未落就見梵伽羅和莊禛從一樓大門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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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心!”警視野開闊,發現有幾名躲藏在大門口的綠化帶裡,正準備把幾個臭蛋砸過去,連忙出聲示警。

莊禛警覺非常高,手也十分了得,幾乎瞬間就發現了襲來的異,第一反應是躲閃,意識到旁邊還站著梵伽羅,又手去格擋。在他轉變作的一秒鐘,梵伽羅已撐開傘,擋住了自己和這位材高大的警,於是噗噗幾聲悶響,臭蛋一個不落地砸在傘面上,本沒有殺傷力。

這一砸一擋的過程堪稱無銜接,彷彿不是襲,而是雙方早已排練好的鬧劇。莊禛若有所思地瞥了梵伽羅一眼,這人的反應力竟然比他這個特種兵還快。

一擊未能得逞,那些瘋狂的還想再度發難,卻已經被匆忙趕來的警察攔住了。莫說梵伽羅目前還不是罪犯,即便他是,警察也有義務保護好他的人安全。

莊禛把梵伽羅牢牢護在側,環著對方的肩膀大步往停車場走,梵伽羅卻半點也不著急,反而抬起頭衝站在二樓窗邊的警笑了笑,用口型無聲道了一句“謝”。

警捧著滾燙的臉頰呢喃

:“原來他跟我借傘是為了這個啊!”過了幾秒鐘又驚詫道:“誒,不對呀!他怎麼知道有人要拿臭蛋砸他?”

同樣在二樓看熱鬧的男警員嗤笑道:“被黑砸臭蛋甚至是潑糞都屬於娛樂圈的常規作吧?有備無患唄。”

警覺得有道理,便把疑問放下了,但是回憶起梵伽羅溫的笑容,依然會臉紅心跳。娛樂圈的人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樣,氣質和值太犯規了!

莊禛是真的能打,只一個人就擋住了外面的千軍萬馬,無論是記者還是黑,都被他的鐵臂格擋在外。他拉開車門,把嫌疑人塞進去,關車門,握住忽然攻擊過來的一名黑的手腕,反剪後,在地上,用膝蓋頂住背,戴手銬,這一系列舉就像設置好的程序,流暢得不可思議。他已經強大到閉著眼睛也能應付一切突發狀況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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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伽羅踩下油門飛快離開了公安局,拐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表十分興味。在他的視野中,莊禛已經把那名突然發攻擊的黑拷進局子裡去了,冷心冷面的模樣嚇退了一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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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禛以襲警的罪名控告了一名鬧事的,其餘便都消停了。理好門外那一堆爛攤子,又應付了記者的打探,他回到辦公室,沉聲問道:“梵伽羅的不在場證明查過了嗎?”

“頭兒,這是我們從帕德森俱樂部帶回來的監控視頻,查過了,昨天晚上七點半到九點,梵伽羅的確在那裡喝酒。”一名警員指著電腦屏幕說道。

莊禛毫不意外地點頭:“嗯,我猜到了。繼續查一查他最近的行蹤,尤其是銀行戶頭,他的不在場證明雖然立,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嫌疑。像他這種人,殺一個人本不需要親自手。另外,再派兩個人二十四小時監視,看看他有沒有跟可疑的人接。僅憑那幅畫,他就是我們的重點調查對象,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離奇的巧合。”

“好的頭兒。”警員頷首應諾,隨即開始調查梵伽羅的資金往來狀況。

目前專案組掌握的證據並不多,因為那棟樓的頂樓未曾安裝監控設備,而電梯間和樓梯間的監控又表明案發當天和之前的好幾天,除了高一澤,並沒有別人上去過。換言之,高一澤到底遭遇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兇手的份也無從查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梵伽羅是這樁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和突破口。

莊禛把電腦屏幕轉過來,親自查看帕德森俱樂部的監控視頻。

之前做筆錄的那名警遲疑道:“頭兒,梵伽羅的賬戶已經全部被梵家凍結了,他哪裡有錢去買兇?我覺得我們可以開拓一下別的思路,不要只盯著梵伽羅一個人去查,從死者本人的經歷下手或許更好一點?”

“凍結的只是明面上的賬戶,他有可能還有賬戶。不過你說得也對,我們可以多線手,這樣效率更高。你和小羅去查一查高一澤的社會關係,稍後我們開個會,梳理一下案。”莊禛贊同了屬下的觀點,隨即又把心思放回監控視頻中。

青年懶洋洋地靠坐在吧臺邊,一隻手撐著額角,一隻手轉著酒杯,表十分慵懶。他極為安靜,也極有耐心,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期間有人同他搭訕,也有人試圖邀請他去玩樂,都被他禮貌地拒絕了。九點鐘一到,他立刻放下酒杯離開,彷彿只是花一筆錢來發個呆而已。走到門口時,他忽然抬頭看向監控,出一抹堪稱艷麗的笑容。

莊禛愣了一愣才摁下暫停鍵,盯著這抹笑容看了很久。他的直覺十分敏銳,所以他敢肯定,那時的梵伽羅絕非偶然一瞥,而是刻意通過攝像頭,又穿越了時空的阻隔,在註視現在的自己。也就是說,他可能知道警察會來尋找他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早有準備。

莊禛濃黑的眉狠狠擰了一下,把梵伽羅最後那個笑容反復看了多次,終於確定他是在挑釁前來取證的警察。

如此囂張的嫌疑人,莊禛也是第一次見。他沉著臉走到案梳理板前,用紅筆著重圈出了梵伽羅的名字。這個人事先知道高一澤會遇害,而且早已準備好了不在場證明,他的嫌疑是最大的!這絕對是一樁□□的案子!

梵伽羅回到公寓,把自己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又拿出手機看了看網絡上的靜,表淺淺淡淡毫無波瀾。他出現在警察局的新聞果然被大肆報導,目前案尚未有公論,網民卻已經認定他就是殺害高一澤的兇手,囂著讓他伏法。還有人試圖找出他的藏,對他用私刑。

這些仇恨的語言和惡毒的詛咒彷彿是些笑料,嚴重取悅了梵伽羅。他低聲笑了笑,隨即打開自己的微博賬號,用指尖慢吞吞地下一行字——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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