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靈?傳統意義上來說,能夠通靈,通神,通鬼的人就是靈。他們可以差遣鬼神、悉過去、預知未來。他們可以在剛見面的時候就看一個人的所思所想,進而了解他的生平。但靈是否真的備這些能力,在世界範圍都存在爭議。
有的人認為靈是真實存在的,有的人則認為這只是一群擅長花言巧語的騙子而已。
很顯然,專案組的組員們都是崇尚科學的無神論者,並不相信所謂的靈。他們戰許久,為了突破梵伽羅的心理防線又制定了那麼多的計劃,然而,當他們以為自己終於要有所收穫時,得到的竟然是如此荒謬的一個答案。這他們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我是靈?什麼意思?所以說那張死亡素描和那些死亡預告,都是梵伽羅通靈時看見的景象嗎?他與這些案件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不知道兇手的真實份?騙誰呢?
劉韜當場氣笑了,捶打著桌面問道:“什麼玩意兒?他剛才說了什麼?老子沒聽錯吧?”
兩名年輕警員搖搖頭,也都是一臉懵。問來問去竟然問到鬼神頭上,這樁案子大概是他們遇見過的最棘手,最離奇,也最荒誕的案子。
審訊室,梵伽羅已徹底遠離了莊禛,坐回原位,然後繼續擺弄一堆照片。當他的氣息消散後,被無形磁場牢牢鎖控的莊禛才重新擁有了自由呼吸的權力。這種覺很微妙也很玄奧,但莊禛卻不願深想。
梵伽羅經常看心理醫生,說不定他私底下有鑽研心理學,剛才給我下了什麼心理暗示。莊禛很快找到了一個看似合合理的解釋,繼而重新把思緒拉回審訊當中。他定了定神,咬牙道:“你的意思是你能通靈?高一澤的死是你在通靈時看見的?”
“沒錯。”梵伽羅微笑頷首。
“王偉、趙開、小明的死也是?”
“對。”
“你看見他們的死,卻看不見兇手的長相?”
“我說過,畫面太模糊了。”梵伽羅嗓音和地回答著這些問題。他的態度已經完全改變了,從最初的沉默到現在的有問必答,就彷佛終於妥協了一般。
但莊禛卻並不為這種妥協而到高興,反倒氣急敗壞地拍打桌面,厲斥道:“靈,預見死亡?如此荒謬的話,你以為你能糊弄誰?梵伽羅,我勸你不要再抵抗了,趕老實代!”
梵伽羅笑睨對方,並無回應。
監聽室的宋睿終於坐不住了,通過藍牙阻止了莊禛的問:“老莊,別再問了,他不會說實話的。你沒發現嗎,現在我們已經落了他的掌控。他先用沉默挑我們的緒,又用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激怒我們,讓我們思維紊。我們的審訊計劃已經完全被他打,轉而進了他的節奏。再問下去也是徒勞,我們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非他玩夠了想結束這個遊戲。”
莊禛沉默下來,心燒灼著怒火,卻無計可施。他不得不承認,梵伽羅的確在戲耍專案組,從案發初時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專案組忙得團團轉、焦頭爛額,而他卻游刃有餘、優哉游哉。
莊禛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大口灌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羅洪後知後覺地從梵伽羅釋放的魔力中醒轉,繼而臊紅了一張臉。天啊,剛才他怎麼失神了?頭腦裡除了梵伽羅的聲音和笑靨,其餘都是一片空白。這個人就算不是真的靈,也是很可怕的存在了。有這樣的洗腦能力,難怪之前他紅得那麼快!
宋睿整理好資料,慎重道:“老莊,你休息一下,換我來審訊。”
為顧問,這是宋睿頭一次參與面對面的審訊。以往他只需給刑警隊制定一個審訊計劃就能敲定一樁案件,但現在不行了,他遇見的人是梵伽羅,一個心態穩如山岳,又可以瞬間掌控全場的男人。
莊禛暗鬆了一口氣,面上卻並無表。喝完水,他把保溫杯的蓋子擰,擺放在桌角。就在這時,宋睿走了進來,衝梵伽羅溫和一笑。
羅洪連忙讓出自己的座位,又搬來一張凳子坐在一旁記錄。
梵伽羅漫不經心的視線掃過宋睿,在移開的瞬間又挪回去,盯著他,然後興味地笑了。
宋睿向梵伽羅點頭致意,態度非常平易近人,坐下後與莊禛簡單接了一下手裡的資料,這便開始審訊:“梵伽羅你好,我是宋睿,一名心理學專家。聽說你是多重人格患者,我為這方面的權威,應該能幫助你解答一些有關於你自的疑問。我們撇開案件聊一聊你的病如何?”
沒有哪一個多重人格患者會對自己的病毫不關心,尤其是像梵伽羅這種掌控超強的人。他若是主人格,必定會想得到毀滅副人格的方法;他若是副人格
,必定會想探知取代主人格的訣竅。不管怎樣,只要他肯開口,宋睿就有辦法從他裡挖到東西,這畢竟是他最為通的主業。
然而很憾,梵伽羅並不願意與他周旋。在審訊室裡待了一個多小時,他是真的有些厭煩了。他把照片推向一旁,曲起細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桌面,咚咚咚,咚咚咚,這輕微而又富有節奏的聲響彷彿直接敲擊在眾人心頭,讓他們不自覺地看向梵伽羅,然後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聆聽。
這就是梵伽羅的魔力,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輕易攝取任何人的神魂,哪怕對方是宋睿和莊禛這樣心堅如鐵的人。
莊禛不控制地看向梵伽羅,心裡憋著火卻無宣洩。
宋睿的問話也無法再進行下去,只能扶了扶架在高鼻樑上的金眼鏡。他試圖借助這個作來擺梵伽羅的心理控制,卻沒能功,心緒不免一陣翻騰。
當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並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時,梵伽羅才徐徐開口:“抱歉,我的時間有限,不能再陪各位耗下去了。我是靈,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之前的話也沒有半句妄言。”他出左手,張開五指,掌心虛懸在視鏡上,閉眼了一會兒。
莊禛、宋睿、羅洪都用疑的目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被他掌心所攝的劉韜等人不自覺地走到視鏡前,驚疑道:“他在搞什麼鬼?”
“通靈吧?我看電視上那些靈都是這麼幹的。”
“還別說,這架勢像模像樣的!”
三人談話間,梵伽羅虛張的五指已緩緩收攏,細長的食指微往左邊挪了幾公分,徐徐說道:“這是一位男,年齡大約在四十五歲左右,的能量很充沛,所以脾氣不是很好。”
莊禛扯了扯角,冷眼看著梵伽羅還能玩出什麼把戲。
宋睿認真聆聽,繼而微微點頭,一副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的架勢。
羅洪半信半疑,滿臉懵。
但是,站在視鏡前的劉韜三人卻被鎮住了,只因梵伽羅的指尖不偏不倚地指著劉韜的鼻尖,而他裡描述的中年男的特徵也與劉韜十分吻合。
“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誰不會說?給老子一塊神算子的幡,老子也能把人忽悠瘸。”劉韜一邊梗著脖子嗤笑一邊往旁邊躲,然後下一秒,他就僵在了原地。只因他閃躲的時候,梵伽羅的指尖也隨著他一起移,又不偏不倚地指著他的鼻尖。
劉韜:……
兩名年輕警員驚疑不定地道:“他,他能看見我們?”
梵伽羅閉眼聆聽虛空中的迴響,紅微勾,嗓音戲謔:“胖魚兒?這是什麼稱呼?”
莊禛冷凝的目劇烈閃爍了一瞬,只因胖魚兒恰是劉韜的母親為他取的稱,從小到大的,而對方如今就站在這面視鏡後。
專案組的其他員也都知道劉韜的外號,還曾不止一次地調侃過對方。按理來說,梵伽羅是不應該知道這個的,他從哪裡得來的信息?難道警察局裡有他的人,向他過這件事?
參與審訊的專案組員莫不思緒翻騰、心驚跳。
心臟跳得最快的無疑是劉韜。他僵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梵伽羅,瞳孔充斥著不敢置信和驚詫懷疑等緒。
“假,假的吧?”劉韜低不可聞地呢喃,然而話音剛落,梵伽羅又徐徐開口:“北方,一個農家小院,籬笆牆上爬滿藤蔓,藤蔓上開滿紅的、白的、的、紫的小花。嗯,讓我看看,那些花似乎是鐵線蓮。有一位老婦就站在這堵花牆下眺京市的方向,希你能帶著妻兒回去,很想念你。”
“農家小院,爬滿鐵線蓮的籬笆牆,這不是我老家嗎?他看見我媽了?不,不對,他肯定事先調查過我!”劉韜開始懷疑人生了,原本就沒剩下多的頭髮又被他揪掉幾。
“這也太玄乎了吧?我不信!”站在劉韜旁的兩名年輕警員連連搖頭,堅定的表卻有些崩裂。
恰在此時,監聽室響起手機震的聲音。差點被攝走魂魄的三人連忙醒轉,翻找了大半天才發現是劉韜的手機在響,屏幕上跳躍著兩個字——老娘。
劉韜心驚跳地接通了電話,還來不及說一句“餵”,電話那頭就傳來劉母中氣十足的大嗓門:“胖魚兒,過年的時候你忙著查案沒能回來,媽真是想死你了。你不是說開春後就請假回來嗎?啥時候有空啊?把倩倩和我的大孫子也帶回來,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劉韜一疊聲地答應下來,掛斷電話後再去看視鏡前的梵伽羅,竟然打從心底里升起一敬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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