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聽到那個悉聲音的時候, 葉迦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這不是真的吧。
但是,背後緩慢靠近的腳步聲卻打破了他心裡的最後一幻想。
葉迦絕地閉上了雙眼。
——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喜歡從他的背後襲!!有什麼疾病嗎?!
在愣了兩秒之後,阿咪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它渾一震,然後迅速地轉彎腰鞠躬︰“王!”
葉迦轉過,著頭皮行禮︰“……王。”
嵇玄背站在路燈之下,拔修長的形被昏黃的線勾勒出來,一雙紅眸半瞇著, 散漫地說︰“行了。”
阿咪惶恐地問︰“王, 您, 您怎麼來了?”
“不來怎麼能聽到這麼有趣的談話呢?”嵇玄的視線落在葉迦的上,淡的薄似笑非笑地勾起︰“所以,你想知道什麼呢?”
葉迦︰“……”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比起被嵇玄直接點名的葉迦, 阿咪的反應明顯更大,它如遭雷擊般猛地一,那張五模糊的臉上仿佛能夠看到清晰的恐懼︰“王……王, 是我的錯……我不該在您的背後……”
嵇玄收回視線, 淡淡地掃了阿咪一眼︰“閉。”
阿咪瞬間安靜如。
他不不慢地走了過來, 在葉迦的面前停下了腳步, 饒有興味地問︰“你對我很有興趣?”
葉迦趕忙說︰“沒有沒有——”
嵇玄挑挑眉︰“你對我沒有興趣?”
“……”葉迦一噎。
為什麼……對話發展的方向變得有點不太對勁?
他絞盡腦地思考了數秒,然後乾地回答︰“不……我對您只是在正常下屬對上司仰慕範圍的……興趣。”
為什麼聽上去好像更不對勁了???
而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阿咪看上去似乎驚過度, 飄渺的形晃了晃。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暈過去了。
葉迦張地等待著, 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對方的靜。
他悄無聲息地抬起眼, 向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看了過去, 但卻意外地撞了嵇玄幽暗的眼眸深。
葉迦的呼吸微一窒。
在那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偽裝被看破了。
但是,嵇玄在下一秒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他眼眸微垂, 蒼白的面孔在路燈下顯得冰冷而漠然,猶如不近人的雕塑,低沉的嗓音中有種近乎金屬的冷質地︰
“既然如此,那就認清自己的位置。”
在聽到對方近乎威脅的話語的瞬間,葉迦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他沖著眼前的男人恭順地行了個完的禮節︰“這種事不會再出現了,王。”
阿咪茫然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覺自己在昨天到的不真實再次出現了,而且比上次更強烈了。
王這次……
這麼好說話嗎?
它之前可是親眼看到一個在背後嚼舌的厲鬼在被王現場捉住之後,王面帶笑容,慢條斯理地將那隻厲鬼撕碎片,最後還著對方用僅剩的頭將自己的破碎的吃了下去,才仁慈地果結了那隻厲鬼的命。
是,是最近心很好嗎?
阿咪不確定地想。
但是也不對啊,前一段時間被喂蠱魚的鬼的數量已經破了新高,甚至蠱魚都吃撐了。
在阿咪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嵇玄似乎已經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
他看向阿咪︰
“殘黨都理好了?”
阿咪將頭埋的更低了一點,戰戰兢兢地說︰“是,是的,沒有剩余的了。”
“很好。”嵇玄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聲音裡卻沒有多贊揚的意味︰“把消息傳出去,讓那些蠢蠢的看看背叛者的下場。”
“是。”阿咪忙不迭地應和道。
“至於你……”嵇玄的視線再次落在葉迦的上︰“事進展的如何了?”
葉迦︰“……就,應該,馬上就能混進去了……我覺得。”
出乎意料的是,嵇玄並沒有在這點上糾纏下去。
“說起來。”他半瞇著一雙猩紅的眼眸,晦暗幽深的在眼底緩緩地流淌著,嗓音低而啞︰“自從你投我麾下,我還沒有測試過你的實力呢。”
葉迦心頭一突。
阿咪大著膽子話進來︰“王……王,今天阿葉有幫忙理蟲母的殘黨,不得不說,您的眼真的非常好,他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新人了!”
“阿葉?”嵇玄似笑非笑地勾起。
一冷冷的不悅在他的眼底閃過,周圍空氣的溫度似乎瞬間下降了幾度。
他那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葉迦的上,慢條斯理地問︰“那麼——阿葉,告訴我,你擅長使用的是什麼武呢?”
葉迦渾的緩緩地繃了起來︰“……爪子。”
“哦?”嵇玄饒有興味地問︰“我看看。”
葉迦眸微厲,垂在側的修長手指突地一,好像在抑著戰鬥前本能的準備作。
氣氛瞬間陷凝滯。
阿咪咬咬牙——不行啊,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看順眼的同事在這種時候把王惹怒,死在這裡。
得,得救一下。
它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死寂︰“那個,王,阿葉這個種族的爪子是只有/配時才會主展出來的……”
“哦,”前後不過短短數秒的時間,嵇玄已經將先前約流出來的煞氣收斂的一乾二淨︰“這樣啊。”
他的尾音拉長,聲音中夾雜著一難掩的憾︰“可惜了。”
嵇玄似乎不準備再在這個話題上和他們繼續糾纏下去。
他揮揮手,平靜地說︰“去吧,每個星期來我這裡報告一次任務的進度,到時候影鬼會告訴你地點和時間的。”
葉迦︰“……”
對方的話題轉移的實在是太快,導致他剛才心底湧起的殺意就像是被破的氣球一般泄了勁。
……我懷疑我到了職場擾。
但是我沒有證據。
聽完嵇玄的話之後,阿咪如釋重負,趕忙扯著葉迦給他行了禮,然後就準備拽著自己險些喪命的小夥伴火速離開現場——
“影鬼留下。”嵇玄毫無預兆地開口說。
阿咪眼前一黑。
它可憐兮兮地向著葉迦揮了揮手,然後膽戰心驚地重新回到了喜怒無常的鬼王邊。
在離開之前,葉迦匆匆扭頭向背後看了一眼。
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路燈下,似乎在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背影似的。
‧
葉迦徑直回了家。
房間裡十分安靜,隔著窗子能夠約聽到遠傳來的車水馬龍,燈沒開,黯淡變化的燈過玻璃照了進來,在窗臺和地面上飛快地變換著。
葉迦一不地坐在黑暗中,眼眸微垂,一抹雲籠罩著他的額頭。
他的視線定定地落在腳下,好像陷了某種極深的思緒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離開時匆匆回頭看到的那一幕令葉迦有些難以忘記。
材拔的男人煢煢獨立於路燈之下,猶如一抹漆黑的剪影,將影割裂一明一暗,好像等待著什麼。
難以捉,令人心神不寧。
事實上,自從涉及到嵇玄,葉迦從一開始就到十分沒底。
尤其是他不能確定……對方是否認出了自己。
據經驗,他應當是安全的——畢竟,葉迦在偽裝上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一定不會有半點曾經氣息的殘留,再加上在遊戲時,所有玩家的面容都是假的,即使嵇玄現在為了鬼王,葉迦也不覺得對方能夠從自己的外觀上和以前辨認出來。
更重要的一點是……
鬼魂本就是極端執念和波的產,葉迦沒有見過不記仇的厲鬼,甚至可以說,鬼的能力越強,等級越高,執念就更恐怖可怕。
據對方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這一點來看,倘若自己的份暴了,葉迦就不覺得自己能夠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
更何況……他現在必須得弄明白,嵇玄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葉迦並不願意和自己的過往再有更多牽扯,但是也不能對眼下的形坐視不管——遊戲崩潰之後,太多厲鬼和怪失去束縛,但在這混的表象背後,似乎還藏著什麼暫時無法被看穿的暗洶湧。
那輛搭乘著厲鬼向未知駛去的公車,阿咪口中所說的蟲母背後的勢力……所有的不穩定因素聚合在一切,令人到分外的不安。
以及嵇玄……這個鬼王。
作為王,他究竟想做什麼?毀滅人類嗎?還是統治世界?
這次自己是否又得再次與他兵戎相見?
葉迦眼眸微垂,心事重重地審視著自己的手掌。
房間昏暗,掌心蒼白,在窗口照的燈之下,猶如淡薄的雪地。
——前一天還沾滿鮮,今天就已經乾淨如初。
但是,那粘膩而冰冷的卻好似永遠不會消失,仍舊殘留在他的掌心和指間。
正在這時,小黑手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你怎麼啦?”
它攀上葉迦的肩膀,悄悄問︰“在想什麼?”
葉迦收回視線︰“沒什麼。”
他頓了頓,突然開口問道︰“對你而言,嵇玄的態度……正常嗎?”
小黑手努力回想了一下。
它的實力實在太弱,即使在遊戲裡也很難遇到強大的厲鬼,就連那次偶然見到王,都是遠遠地看了一眼。
不過,一個關懷下屬的王一定是好王!
小黑手鄭重其事地說︰
“正常吧!”
“唔。”葉迦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似乎有些走神。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毫無預兆地地響了一聲,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葉迦一怔,扭頭向著手機的方向。
小黑手探過去,將手機拿在手裡,瞅了一眼。
它發出窒息般的驚呼︰“天!”
葉迦皺皺眉頭︰“怎麼了?”
小黑手抱著手機急急忙忙地挪了過來,聲音因為震驚而變得有些失真︰“你快看!快看!”
葉迦向著手機上掃了一眼,眼眸微微瞪大︰
“這……”
屏幕上閃爍著一條轉帳記錄。
是阿咪打過來的。
“好多錢哦!”小黑手寶貝地抱著手機,被激沖昏了頭腦,幾乎喜極而泣︰“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尤其是對葉迦的工資卡了如指掌之後,它極為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所在家庭的貧窮。
葉迦看了兩遍,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雙眼變得明亮而堅定。
這份兼職,值了!
‧
“打,打過去了。”
影鬼的形伏的更低,似乎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膽戰心驚地報告道。
“滾吧。”嵇玄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是。”
阿咪如蒙大赦,轉向著影子中潛去。
著影鬼的形消失在了黑暗中,嵇玄臉上的表如同日下薄薄的積雪一般消失的一乾二淨。
森冷的氣包裹在他的四周,仿佛昭示著主人沉的心。
他的手指輕抬。
地面緩緩地隆起一個猩紅的波浪,被召喚出來的蠱魚浮現在他的邊,用自己森白的頭顱蹭著嵇玄的手掌。
嵇玄垂眸看著繞在自己邊的蠱魚,攤開手掌。
下一秒,一滴半凝固的在他的掌心緩緩浮現,半懸於空中。
蠱魚張開大,將那滴鮮含口中,在它被鮮籠罩著的巨大脊背上瞬間湧起一個漩渦,漩渦向著四周散開去,接著,在漩渦的中央,一副仿佛來自遙遠地方的畫面顯現於其中。
在一片模糊的背影中,一個青年出現在畫面中央。
他的面容被一片朦朧的雲籠罩,看不清晰,但是卻仍然能夠分辨出他的形拔修長,如同藏於刀鞘中的利刃。
嵇玄眸沉沉地注視著漩渦的畫面。
他抬起手,蒼白的指尖虛虛地在畫面中青年的形上劃過,作輕而緩慢,仿佛在著什麼珍貴易碎的稀世珍寶。
“阿葉嗎……”
他輕聲呢喃著,咬字輕而和緩,但卻莫名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你可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你自己的名字呢,——哥哥。”
蠱魚若有所地轉過,用頭顱再次蹭了蹭嵇玄的手,似乎在催促著什麼。
“不,還不行,還不到時候。”
嵇玄的視線牢牢地盯著畫面中的影,終於不再抑自己眼底的緒,偏執而瘋狂的佔有,以及那仿佛能夠令人窒息的可怕念蔓延開來,他緩慢地,輕地說︰
“我曾經嚇跑過他一次,這種事我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所以要慢慢來……”
他克制住指尖的戰栗,猩紅的眼底翻滾,輕聲細語地說︰
“不能之過急。”
作者有話要說︰ 葉迦︰我賺外快!
嵇玄︰如果你想的話,還有一種辦法能賺的更多(暗示
——
今晚十一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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