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藉天地之力,瞬息千里,不過半日時,幾人就來到了上清派附近的小鎮中。這還是聞人厄放慢速度等待殷寒江,若是他自己,一刻鐘就能抵達。
這個世界的修者境界依次分為引氣、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境虛、大乘九個等級,每個等級又有九層小境界,突破大乘期九層天道便會降下天劫,渡劫飛昇仙界。據說仙界又有散仙、天仙、金仙、大羅金仙、仙君、仙帝等境界,突破仙帝會飛升神界。神界也分無數個等級,但後天神人無論怎樣修煉,絕無可能勝過先天神o。先天神o與天地共生,後天修者無論多強也只是藉天地之力,前者天地是我家,後者乃是藉住,總歸是差了一大截。
魔尊聞人厄已經是公認的魔道第一人,也不過是大乘六層,主前生比這本書中出現的所有人都要強無數倍,卻為了賀聞朝生生放棄神格,也不怪聞人厄覺得腦子有問題了。
他甚至懷疑賀聞朝用了什麼邪控製主的神魂,可修真界的邪,就算再強,在百里輕淼融合神格後,也會不攻自破。這就好比一滴毒融汪洋中,一縷毒煙捲暴風中,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邪皆為空談。
聞人厄坐在茶社二樓,抿了一口殷寒江送上的茶,皺眉深思。
“屬下功力低微,誤了尊主時辰。”殷寒江沒有坐下,站在聞人厄後道。
“無妨,”聞人厄指了指邊的位置,“坐。”
殷寒江順從地坐在聞人厄邊,尊上不發令,他不會坐;尊上發令,他也不會虛偽地說一句“屬下不敢”。在聞人厄的命令之下,就算不敢,殷寒江也會去做。
“自然些,收斂氣息,你我現在只是稍會些拳腳功夫的武林人士。”聞人厄見殷寒江背脊僵直,吩咐道。
他一個指令殷寒江一個作,筆直的後背放鬆下來,只是還繃著。
殷寒江很與聞人厄對視,幾乎不抬頭,手中拿著茶盞,盯著散發淡淡香氣的茶水,也不去喝一口。
像個提線木偶,沒有思想,聞人厄說一句,他一下。
殷寒江的實力只有合一層,在玄淵宗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四大壇主實力最差的袁壇主也有合九層,另外三位更是境虛巔峰,右護法舒艷艷也有境虛六層,玄淵宗直屬聞人厄的六人中,殷寒江力量最弱。
按理說,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該當上左護法的,之所以可以居高位,是因為聞人厄信任他,以及他對聞人厄忠心。
聞人厄在死堆中撿到他時,殷寒江僅剩下一口氣,中毒,半個子潰爛得不樣子,沒人會將他當做活人,就算知道他還有口氣,也不會有人救他。
偏聞人厄路過,他對生死的知極為敏銳,發現了雙目呆滯,靜靜待死的殷寒江。
彼時還是魔道一個小宗門門主的聞人厄,用腳尖踢開殷寒江上的,高高地俯視著那孩子,用無的聲音道:“我需要一把劍。”
小小的殷寒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抬起小小的胳膊,抓住了聞人厄的鞋子。
自那以後,殷寒江就變一柄沒有的劍,只為聞人厄揮。
他實力進展飛速,短短數十年就晉升至合期,比聞人厄當年還要快上數倍。誰知合期後,殷寒江無論怎樣修煉,都不能晉升,境界滯留百年。
聞人厄本以為殷寒江的資質到合期便是盡頭了,可書中明明白白寫著,鬼面人的實力是大乘期巔峰。
這也是為什麼主無論如何也沒猜到殷寒江就是鬼面人的原因,一是殷寒江前期對太好了,本無法懷疑;二是殷寒江雖然因保護主得了些機緣,實力也是合九層,有誰會把大乘期的鬼面人當殷寒江呢?
風華劇后期,鬼面人已經是修真界第一人了,若不是對拿百里輕淼煉油有執念,早就可以破碎虛空渡劫飛升了。
百里輕淼是真的被鬼面人丟到爐中烤的,奈何運氣好,在關鍵時刻融合神格,發出極為可怕的力量,秒殺了殷寒江。
殷寒江是合期,鬼面人卻是大乘期,差了兩個境界。
聞人厄著自己最信任下屬的側臉道:“手出來。”
殷寒江探出手,聞人厄扣住他的脈門,一道真氣自腕間心脈注他,查探一番後,確定他當真是合一層,沒有毫摻假。且丹田中累積著大量無法轉換的真元,是他修煉百年留下的。應是他為了突破境界強行容納自己難以承的真元,這樣一定很痛苦。
若不是那本書,聞人厄絕無可能了解殷寒江的況,會一直認為他是天資不夠。
看來,書中很多看似匪夷所思的劇,實則是有合合理解釋的。
“這種況多久了?”聞人厄問道。
殷寒江避開不談,反而說道:“屬下會盡力突破。”
著他這樣子,聞人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比較久遠的記憶。他帶殷寒江回宗門後,就一心想幹掉敵對門派,便將他扔在門派放養,隨手丟了一套功法過去讓殷寒江自己修習。
十年後他回到門派中,殷寒江已經長為一個拔的年,在後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劈著劍。聞人厄十年前留給殷寒江的任務是讓他斬斷後山瀑布,他就這樣斬了十年。
執著、堅定、忠誠,這三個詞,足以描述殷寒江整個人。
“別把自己太,”聞人厄道,“慢慢來就好,本尊已經足夠強了。”
他以為這是安,誰知殷寒江眼中閃過一抹被棄的憂傷,啞聲問道:“尊主不需要屬下了嗎?”
其實是不太需要了,當年聞人厄要一統魔道,迫切需要人才。現在玄淵宗勢力壯大,整個魔道被聞人厄得服服帖帖的,宗門左右護法四大壇主對他忠心耿耿,聞人厄早就不用一個才合期的護法保護自己了。
殷寒江這柄劍,沒有出鞘的機會。
聞人厄沒回答他的話,自袖裡乾坤取出那本比磚頭還厚的書,翻開某一頁。
那是殷寒江護著百里輕淼躲過上清派的追殺時,百里輕淼激地對殷寒江說:“殷大哥,你對我太好了。”
殷寒江抱著劍,火中映出他出淡笑的臉:“你是尊上唯一需要執劍守護的人。”
初看時,會認為殷寒江是將自己對百里輕淼在心底,用忠誠當藉口。再看時,聞人厄卻注意到了“劍”字。
聞人厄已經閒置殷寒江這柄劍太久了,為了百里輕淼的安全,才重新拿起這柄劍。殷寒江為什麼會笑呢?不是他喜歡百里輕淼,是他被聞人厄需要了。
聞人厄收回書,看向殷寒江,心中升起一種不知名的覺,略酸。
“本尊是不需要劍了。”他冷冷道。
殷寒江眼中的一點點熄滅,他回放在桌子上的手,牢牢地握住腰間的劍。
書中多次用“抱劍”形容殷寒江的作,修者達到築基期便可將本命法寶收,就算是煉氣期,也有乾坤袋等儲法,沒必要把武握在手上,殷寒江卻總是在抱劍。
聞人厄不知自己眼神下來,他繼續道:“但本尊需要殷寒江。”
殷寒江抓著劍的手鬆了松,又聽聞人厄說:“本尊與殷寒江相識於微時,本尊不信天下人,唯信殷寒江。”
“尊上……”
殷寒江的話未出口便被打斷,一個抱著琵琶,著單薄白的子走上二樓,彈著琵琶唱起歌來。
聞人厄:“……”
殷寒江:“……”
這子正是舒艷艷,兩人見慣了著的樣子,還真不適應楚楚可憐宛若一朵風中瑟瑟發抖小白蓮般的舒艷艷。
二樓坐著不客人,舒艷艷是茶樓歌,一曲唱罷又開始賣花。
走得是自立自強的路線,唱歌不收費,不過唱完後會賣花,賣花的收還得與茶樓老闆三七分,茶樓老闆七,三,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聞人厄掌心著一錠十兩的銀子,隨手丟進舒艷艷面前的花籃中,舒艷艷提著花籃緩緩走到聞人厄面前,輕聲細語地說道:“這位客,小子並非賣唱,而是賣花。一籃花只要十文即可,用不得這麼多錢。”
腳下擺著十籃花,全部賣分給老闆後,自己只剩下30文,存上半個月才能吃口,餘下日子就得啃饅頭。
聞人厄沒看舒艷艷,斜了眼殷寒江,傳音道:“大哥。”
殷寒江的表像是在做夢,按照聞人厄給他的劇本,毫無地背著臺詞:“尊……我大哥讓你收,你就收,別不識抬舉。”
“大哥”二字出口,殷寒江耳朵都紅了。
“多謝兩位客好意,可不該收銀子,小子不會收的。”舒艷艷出修長冰冷的手指,取出花籃裡的銀子,放在二人桌子上,有禮貌地做了個福。
按理說,聞人厄應該把銀子扔進舒艷豔的襟中,道一聲“你當眾取出來我就收回去”,讓在茶樓中無助地哭出來。不過他實在不擅長做這種事,殷寒江也沒這個好,兩人只能默默喝茶,不理舒艷艷。
舒艷艷見他們沒反應,心裡有些急,不欺辱,接下來還怎麼演?本已經安排好屬下演這一場戲,誰知尊主要來看熱鬧,才命令下屬待命,將重頭戲給尊主來演。
以為男人都有這劣的,演這麼一齣戲,那不是很愉悅的事麼。哪知尊主本不是這樣的人,對欺凌弱小毫無興趣。
不是魔修嗎?做點魔修該做的事不好嗎?
舒艷艷眼見賀聞朝和百里輕淼已經來到茶樓下面了,觀眾到場戲臺子還沒搭起來,這可怎生是好。急得向尊主瘋狂眨眼睛,一雙妙目眨到窗。
“你來吧。”聞人厄暗中傳音給殷寒江。
他決定以後多吩咐點事給殷寒江做,免得他一副“尊主不需要我,我就可以去死”的樣子。
殷寒江回憶了下舒艷艷給的劇本,聽到尊主命令,木然看向麗的舒艷艷,他……要拉開舒艷豔的服,把銀子塞進口?還是在尊主面前?
他十分為難,可這是尊主的命令!
“你自己決定就好,不必在意舒艷豔的計劃。”聞人厄到殷寒江的為難,傳音吩咐道。
得到許可,殷寒江表一下子放鬆下來,冷漠無道:“既然不識抬舉,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一隻手拎起舒艷艷,將從二樓摔了下去,直接丟到賀聞朝與百里輕淼腳下。
舒艷艷:“……”
賀聞朝見一道人影從天上飛下來,想上去相助,怎奈百里輕淼在邊,他剛因上清派柳師妹的事與百里輕淼吵過架,不想惹生氣,見這人影是個看不到臉的子,就沒出手。
反倒百里輕淼看有人從二樓摔下,飛上前要救人。舒艷豔的計劃碎得四分五裂,無論怎樣都不能讓百里輕淼救了自己,要救也該是賀聞朝當著百里輕淼的面與其他子摟摟抱抱啊!
於是舒艷艷心一橫,運足真氣加速,是趕在百里輕淼到自己角的瞬間落下,還特意暗中用真氣給自己一道傷害,偽裝出摔重傷的樣子。
百里輕淼只抓到一塊白的料,就見那弱弱的子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鮮。
落下來,半跪在這子麵前,將扶起來,關切道:“姑娘,你沒事吧?”
臉轉過來後,竟是個人,百里輕淼驚道:“舒姑娘?”
賀聞朝這才姍姍來遲,見是前幾日救下的可憐子,自己心中對還有好,心中懊悔沒能及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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