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追妻

徐靜河打開門，難得地在他那個沒有人氣兒的豪華公寓裡聞到了飯菜香。

他下面上的訝異，走進餐廳一看，周清朗竟然端著熱騰騰的湯上了桌。

徐靜河挑了挑眉，隨便坐在一張椅子上，對著看他一眼就想走開的人說道，「過來，坐這裡。」

周清朗在原地站了會兒，無視了徐靜河指著自己大的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了他旁邊。

徐靜河也不生氣，轉了頭看他，似笑非笑，「怎麼這麼乖順了？」

周清朗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徐靜河。

周清朗的眼睛生的很好看，眼廓狹長，眼角微微上挑，瞪起來的時候很是凌厲，但是彎下去卻又和地好似一彎月牙。若是他刻意擺出溫的神，那麼眼裡更好像汪著一灣春水，被他那樣看著，很容易深陷下去，只想在那灣春水裡化開。

只是被周清朗看著，徐靜河就有了衝。他走過去，輕地起他的下，低下頭吻他。

周清朗由著他吻了一小會兒，把人推開，「先吃飯吧。」

徐靜河笑了笑，「好，先吃飯。」

徐靜河第一次在那個酒吧裡見到周清朗，正是周清朗唱完歌要下臺的時候。徐靜河坐在角落裡，看著那個男孩坐在高腳椅上，彎下腰提起吉他，出一截白皙韌的腰，

那時候徐靜河想，不知道上去手怎麼樣。

第二次見到周清朗，他正拿了個空酒瓶，在桌角敲碎了，往對面一個人臉上磕，一下子那人就流滿面，周清朗直直地站著，毫不容，眼睛裡有著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狠意。

徐靜河遠遠地看著他們，隔了重重人群，竟然覺得自己看清了那個男孩臉上的神。原本以為是隻貓咪，沒想到，原來是小野豹。他回味著周清朗那野般的眼神，猛然發出來的狠意，讓他冷冷淡淡的外表一下子變得人不。

徐靜河想，這次不只想知道他腰的手了，還想知道那截腰，扭起來的激烈風。

徐靜河有過很多人，也正在擁有很多人，但是他從來沒有過玩男人的心思。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卻對這個在酒吧賣唱的小男孩上了心。

他注意到周清朗有個男朋友。長得很帥氣，是這個年紀的男生生都會喜歡的那種。那個男生有時候來看周清朗唱歌，就在臺下一坐一晚上，然後倆人肩並肩從後門出去。

他們很般配，但只是外表看上去。如果論裡，他們一點也不合適。

徐靜河在社會上滾打爬這麼些年，眼睛毒得很，一眼就給他們下了定論。

他聽說那個被周清朗打進醫院的男人，只是因為了把他的臉，徐靜河笑了笑，他可不想沒吃著，反倒讓小野豹咬傷。他有錢有權，也有智慧，拿住一個白紙一張的小男孩，一點都不是難題。

於是後來那個傷男人的朋友拿了驗傷報告來找周清朗，原本只是不關鍵的小傷，結果報告上誇張了十倍，還一本正經地蓋著權威醫院的章。酒吧老闆也藉機請周清朗走人，周清朗百口莫辯，他需要這份工作，但是他的驕傲已經不剩了多，不想連僅剩的那點渣滓都被這些人踩在腳下。

周清朗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甩下句「我會還錢」，就要走人。

突然湧上一幫男人把他圍了個不風。

周清朗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故意尋釁來了。

周清朗丟下吉他，心裡猶豫著，是戰還是降。如果跟他們斗，恐怕半條命就要代在這裡了。最後一刻，貪生的念頭佔了上風，他笑了笑，笑得如春風拂面，說道，「讓你們老闆出來吧，我們好好談談。」

人群靜默了會兒，作一致地迅速讓出一條通路，徐靜河緩緩地走過去，沒想到這個小男孩不只又冷又狠，還很聰明。

他想，如果跟了他，他一定會好好地寵，就像寵自己年最的那隻小貓。

容許它撒潑任，但是如果三心二意跟別人跑了，那麼便撿回來折斷它一條。

周清朗把徐靜河伺候得很好，自然不只是在餐桌上。完事後周清朗趴在徐靜河懷裡，抬頭看著他汗的臉，開口道，「別去找程臻麻煩好麼？」

徐靜河微微地笑了。「我在等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這句。」

周清朗觀察著他的神，狠了狠心，從被子裡下去，一口含住了徐靜河疲的。

徐靜河舒爽地仰了頭呼吸，「看你表現了。」

顧解頤昨晚縱容自己喝了酒，又頭腦發熱地跑去YY上唱歌，睡得晚了，早上沒聽到鬧鈴，等他醒過來，已經近中午了。

他給齊楊打了個電話請假，很抱歉地跟他說恐怕上午過不去了。

齊楊聽到他話音裡的低啞，溫聲問道，「你沒事吧？如果不舒服，明天再過來也行。」

「不用，我下午就過去。」

「嗯，那好吧。」

齊楊現在不只是朋友，更是他老闆，這點顧解頤還是分得很清的。他沒有磨蹭，立馬起來洗了個澡，然後隨便弄了點吃的上班去了。

齊楊下班的時候見顧解頤還沒有的意思，走過去敲了敲他的桌子。「解頤，走，我送你回家。」

顧解頤抬了頭看了一週，見沒人了，這才對著齊楊笑笑，「不用，我等會幹完自己回去。那個，」顧解頤抿了抿，「在公司裡當著別人面我小顧就行了。」

齊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把顧解頤弄進公司，不是為了讓他跟自己拉開距離的。但是有些話，他現在不好直說，只好點點頭，「知道了，那我等你。」

顧解頤見他堅持，只好關了電腦。「咱走吧。」

第二天顧解頤就帶了親手煲的住家湯，悄悄地放在了齊楊桌子上。

齊楊喝著香濃的湯，心裡高興的同時，也有一點鬱悶。有來有往雖然很好，但很顯然顧解頤這是在跟他劃清界限。什麼都算得太清，未免顯得生分了。

他們倆都不遲鈍，顧解頤看出齊楊眉眼間縷縷的意，齊楊也看出顧解頤的躲閃。他不想把人得太，也覺得自己還等得起。

齊楊和顧解頤之間算是有那麼點過去，不過這過去，在顧解頤看來就是個玩笑，在齊楊那裡，則是他回味過很多次，並且促使他來C城的原因之一。

一開始齊楊是看不上顧解頤的，顧解頤要跟他打球，他看著顧解頤瘦弱的小板，挑挑眉，轉頭走了。結果顧解頤一個人練了半月，以兩分之差贏了齊楊。

後來兩人了球場上的好搭檔，再後來被安排同桌，更是形影不離。一個尋常的黃昏，齊楊留下來做值日，顧解頤邊做作業邊等他，齊楊掃地掃到顧解頤那裡的時候，忽然被他喊住了。

「齊楊，幫我個忙。」顧解頤說。

齊楊丟下手上的掃帚，直起子來看他，「說吧。」

顧解頤忽然手，攥住齊楊前的服，拉著他靠近過來。

齊楊順從地傾過去，眼睛鎖住顧解頤，看著他認真又有點惶的神，忽然覺得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齊楊應該躲開，可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主低下頭，在顧解頤頭湊過來的時候，親上了他的。

只是輕輕的，並沒有深，但是那的，卻讓齊楊記了很久，也回味了很久。

後來兩人若無其事地分開，一個繼續掃地，一個繼續寫作業。顧解頤沒有解釋，齊楊也沒向他要個解釋。

之後的日子裡照常相，直到齊楊高考前離開。他約顧解頤見最後一面，顧解頤沒有去。於是便這麼分開了，一別經年。

那天晚上唱歌道歉的事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日子又恢復了平淡無波。程臻本就是在工作上頗有野心的人，現在更是一心撲在工作上，不去想他跟顧解頤的事，也不去想將來，公司和家兩點一線，一個人過活。

下班的時候突然天降大雨。程臻放慢了車速，在街上緩緩行駛。

之前家裡的車一直給顧解頤開著，程臻坐地鐵上下班。雖然考慮到程臻上下班的路段堵車比較嚴重和顧解頤需要早點回家做飯的因素，但更多的，還是程臻在補償他。他知道在上，他必然是要虧欠顧解頤了，所以生活裡很多事，儘量讓他。

雖然他始終做的不夠好，並且在他有心要學好的時候，顧解頤就離開了。

程臻車開的很慢，過車窗，他看到路邊有一對老夫婦，共撐一把傘，在雨幕中漫步。

腦海裡浮現了一句不知道什麼時候看過的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忽然發現，他不願他的未來沒有顧解頤。以前是將就著跟他在一起，得過且過，現在，卻真的盼著，當他們白首那天，也能相攜著漫步。

這樣的心思好像突然被驚到的鴿子，振翅飛起，撲棱著翅膀急衝出口。耳邊響起羽翼搧的聲音，心也鼓噪起來，急迫地想要抓住什麼。程臻沒有猶豫，踩下了油門。

不過是那麼一刻，一轉念間的事，他就想跟顧解頤去要個永遠。

C城已經夜了，程臻從賓館出來買煙，看著街邊的霓虹燈，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一沖來了C城。

他不知道顧解頤家的地址，也沒有他的電話號碼，他問過了兩人在B市共同的朋友，都說不清楚顧解頤家在哪兒。

C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這麼漫無目的，茫茫人海中尋人，聽起來還是很可笑。

這輩子第一次做了這麼傻氣的事，卻覺得這次，傻得很值。

夜裡在網上等顧解頤的蹤跡，沒有等到，程臻看到生查子在線，了。

「真誠：在嗎？」

「生查子：？」

「真誠：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解頤現在的住址」

「生查子：住址？他搬家了？」

程臻嘆一口氣，也是，顧解頤現實中的朋友都不知道的事，網友又怎麼會知道。

「真誠：沒事了，謝謝。」

「生查子：哎留步啊傻媽！跟我說說嘛，說不定我知道呢？」

程臻無意多說顧解頤的私，發了個再見的笑臉過去。生查子姑娘怒了，生查子姑娘一發怒，就容易昏了頭，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生查子：都說了我知道了！你問的是哪個，B市的還是C市的？」

看樣子還真知道？程臻笑了笑，回了倆字。

「真誠：C市」

「生查子：××路××小區一號樓，那是他爸媽家地址，如果他回C市，應該會住爸媽家裡。」

程臻一看這姑娘說的這麼肯定，不懷疑起跟顧解頤的關係，於是不聲地繼續套話。

「真誠：我怎麼確定這是真的？」

「生查子：你這個男朋友怎麼當的？你不會一直不知道我跟解頤是老鄉我們還面基過吧？」

「真誠：哦，真巧。」

「生查子：你真不知道……那看來你也不知道解頤是怎麼的圈了」

「真誠：怎麼的？」

「生查子：說起來我以前是你腦殘來著，╮(￣▽￣」)╭ 真是不堪回首的黑歷史啊」

「真誠：。。。。。。」

「生查子：他原先是你的，在我管的群裡邊，不過比較安靜，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他是男的。後來有一回你過生日，我們準備了個生賀禮包，他也唱了首歌發給我，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是男的，而且聲音很有潛力，於是就想拉他配劇。他一開始不願，我跟他說，圈的話就能跟你一起配劇了，於是就把人哄了來。再後來，我實在喜歡解頤傻媽，就果斷棄暗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