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被幾個保鏢簇擁著進來的男人，高大英，俊無匹，樣貌跟周謹行有幾分神似，可是卻不是周謹行。

丁小偉想起這個人，是那天在周謹行公司走在他旁邊，周謹行“二哥”的人。

這人比周謹行年輕一些，儘管樣貌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周謹行明顯比這個年輕人沉穩斂，有禮有節。這人的傲氣不馴，高人一等全都寫在臉上，藏都藏不住。

丁小偉的心直往下沉。

現在最糟糕的況，就是恐怕此“周先生”非彼“周先生”。

果然，那保鏢從被他砸得狼藉一片的房間裏，找出了一把完整的椅子，放到房間中央，朝那年輕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周先生。”

那“周先生”慢慢坐了下來，懶洋洋地把丁小偉從頭打量到腳，然後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丁小偉惡聲道：“你他媽是誰，周謹行呢？”

那人似笑非笑地開口，“你想見他嗎？我也很想見他，尤其想見你們久別重逢的樣子。”

丁小偉被他說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歪著頭看著他，“他跟你睡過吧。”

丁小偉臉上一陣燥熱，惱怒，“去你媽，沒事兒老子就要走了，我兒現在發燒了，我要馬上送去醫院。”

“別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管你屁事。”

那人嗤笑了一聲，“跟我可大有關係，本來就是個雜種，如果再是個同……事就太有意思了。”

丁小偉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我直接了當跟你說吧，你手裏有任何能證明他和你曾經在一起的證據，給我，我不僅會馬上放了你……”那人把手往後一，立刻有人遞上了一張支票，他快速地簽了名，用兩修長地手指夾著，正對著丁小偉，“這個隨便你填。”

丁小偉結鼓著，看了那人半晌，才發出古怪的笑聲，“他穿過的還在我家，你要嗎。”

那人臉微變。

丁小偉諷刺地一笑，“不好用嗎，現在不是有什麼高科技嗎，你可以拿著去驗個DNA什麼的，公證一下，證明周謹行曾經穿過。只要別人別以為你是男人衩的變態就行。”

那年輕人臉沉了下去，雙目中出寒。

丁小偉也冷道：“我是真沒有，一張合照都沒有，豔照門更沒有，有我免費送你。你問完了沒有，完了馬上放人。”

那人靠回了椅子，冷冷地看著他道：“丁小偉，我是正經商人，不是黑社會，你別我做些不好的事，對大家都沒好。給我我想要的，你拿錢走人。周謹行不過是玩玩兒你，你用得著對他這麼忠貞嗎。”

丁小偉的臉部有些扭曲，“忠貞個屁，我都說了我真沒有，你人去我家翻了個底兒朝天，有找到什麼東西嗎？”

丁小偉說這話也只是猜測，沒想到那人並沒有否認，丁小偉只覺得遍生寒。

“你們在一起住了大半年，沒有留下一點能證明的東西，你覺得我會信嗎。丁小偉，你識時務一些，周謹行那麼對你，你還護著他，你難道不覺得虧嗎，你是不是犯賤啊。”

丁小偉的手在背後握拳頭，“他怎麼對我了？他說他失憶了。”

“哈哈哈。”那人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失憶？這種話真虧他說得出口，也真虧你敢信。”

丁小偉目寒，盯著他，咬牙道：“你說清楚。”

“他失蹤的那半年多裏，利用他對周家的悉，隔一段時間就編造了一個可信度非常高的謠言，有針對太安集團的，也有針對周家的人的私生活的，弄得董事會人心惶惶。他想盡辦法打太安的價，再暗中收購，他還暗中勾結太安的一個大東，企圖一起吞併太安。這就是他在你家的那半年裏做的事，如果他在明面，這些事反而不好作，躲在你家就方便多了，因為沒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你還相信他失憶嗎？”

丁小偉覺得腦子嗡嗡響。

雖然他早就不相信周謹行真的失憶了，可是心裏畢竟還殘存著點幻想，這些話從別人裏說出來，比他自己想明白，還要痛苦百倍。

對方還借著刺激他，“你大概不知道，周謹行在你家住的那半年，是他回到周家後最過癮的時候了。早在他還在瑞士的時候，我就調查過他，他只喜歡男人，但是為了讓董事會放心，加大他為周家繼承人的籌碼，他不得不跟人結婚，連找個小鴨子泄泄火都不敢，因為他天天都被人盯著。他就是那麼謹慎的人，不會被人抓到把柄。不過他失蹤了倒是好辦多了，不僅能在暗使壞，還隨時有你給他解決生理需要。我二哥是個能盡其用的人，你有用的時候對你怎麼好都行，當然，用完了也就是用完了，你看，你不是就被他甩手扔了。”

丁小偉瞪著他的眼睛拉滿了，渾戾氣暴漲，恨不得撲上去把他的一口牙打碎，阻止他再說下去。

那人說得每一句話，都是他最害怕，最不敢想的可能，偏偏聽上去可信度又是那麼高的。

真如他所說，就很容易解釋了周謹行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轉眼就不認識他。

因為用完了，沒有再理會的必要了。

他怎麼接，兩個人朝夕相的半年多時，只是他的一廂願，周謹行的盡其用。

他賠吃賠喝不算，把人都賠進去了。

勒了腰帶也要給他買這買那好好養他，還撅著屁給人白嫖了半年，這樣的付出也不過被人總結為“盡其用”，這麼丟人現眼的事，要他怎麼接。

那年輕人觀察著他臉的變化，慢慢笑了起來，“現在我爺爺生病了，他立刻就回來了，並且急著和你撇清關係。這麼無無義的人，你何必還未他著想，你孩子這麼小，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我相信你需要這個。”他晃了晃手裏的支票。

丁小偉覺得雙發，晃晃悠悠地靠坐在窗臺上，低著頭，雙肩微微抖著。

一切都是騙他的？失憶是假的，喜歡他也是假的……

說起來，其實周謹行從來沒對他說過喜歡，他原先是以為大男人不好意思開口，就像他當初那麼喜歡周謹行，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其實人家並不是不好意思說，只是本沒那個意思，是他自作多了。

也就他這麼沒出息，人家周老闆為了龐大的家產爭得風生水起，早把他一腳踹沒了，他卻還在這兒糾結這些小小。丁小偉，你丟不丟人啊。

他這輩子都沒經歷過這樣的辱，哪怕是他老婆給別的男人上了，也比他自己給別的男人上了要難一些。

周謹行吃他的用他的，一邊兒還白睡著他，吃飽喝足了拍屁走人，揮一揮袖，不留下隻字片語。這他媽高呀，簡直是白眼狼兒的最高境界了！

這要是個年度傻排行榜，他丁小偉就該得特等獎，裱框掛牆上，以警後面前仆後繼真拿當回事兒的小傻們。

丁小偉覺得頭痛裂，腦袋裏就跟裝了個電鑽似的，哪兒疼它往哪兒鑽。

那“周先生”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丁小偉，你想清楚沒有。”

丁小偉抬起頭，眼眶通紅，啞聲道：“你他二哥？你們姓周的怎麼沒一個好東西啊。”

那人眼睛瞇了起來。

丁小偉忍著口一波波湧上來的痛，“我跟你說真的……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我證明不了他跟我好過，我現在都他媽懷疑是不是我也記憶錯了，我都不相信我跟他好過。電視上那個西裝革履的畜生，跟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他怎麼可能跟我好過呢，我要是真有證據，我真白給你。你能絆他個跟頭，我在旁邊兒幫你鼓掌。”

那人不說話了，支著下瞇著眼睛看著他，半晌，才直起來，掏出了手機。

不一會兒，手機通了，他按下了揚聲，一個平靜如水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喂——”

丁小偉覺得心都給人掏出來似的那麼疼，他想罵周謹行祖宗十八代，但是此時卻如鯁在，說不出話來。

“二哥，好啊。”

“宗賢。”

周宗賢看了丁小偉一眼，諷刺地一笑，“二哥，你猜我現在跟誰在一起呢。”

“二哥的眼睛又沒長你上，怎麼能知道呢。不過你年紀不小了，不要總跟些七八糟的人鬼混。”

周宗賢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低聲音道：“我還不用你來教訓吧。”

相較周宗賢的一點就著，周謹行卻是穩如泰山，“大哥過世了，我現在是長房長孫，自然要負擔起教育弟妹的責任。我知道你不聽，忠言逆耳，可我還是得盡到自己的責任，不然爺爺如何能放心呢。”

周謹行字裏行間儼然把自己當周家的未來當家，一副兄長心肺的態度，三言兩語就把周宗賢激怒，卻讓他有火不能發。

丁小偉看著周宗賢，都覺得他可憐。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這個年紀應該還在上大學才對，哪里會是周謹行的對手。

周宗賢拼命抑著怒火，瞪著丁小偉，一字一句道：“二哥，我跟你的舊人在一起呢。丁小偉，這個名字，悉嗎？”

電話那頭陷了令人張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