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人難當】

韓江接完那通電話準備下樓的時候，正巧在走廊的拐角看到了已經穿戴整齊的雲錦書。

他讓管家準備好的服穿在他上意外合適，輕淺的很襯雲錦書偏白的，顯得格外靈瀟灑，這樣的男人到底是當明星的料子。

雲錦書早在打開臥室房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韓江，之前在餐桌上跌倒谷底的心已經舒緩了很多，此時的他已經可以面帶微笑的走過去說：

「剛才在餐桌上估計著你可能有要的事，所以我就擅自跟管家招呼了一聲，一會兒你去忙就行，不用為了我特意跑一趟星輝。」

韓江勾起角，之前他還在想怎麼委婉的拒絕今天的約會，而雲錦書竟然心的幫他找好了臺階，一時間他對這個包養來的小人更滿意了幾分。

進退有度，謙遜有禮，最重要的是還足夠聽話，果然沒有選錯人。

「抱歉，這一次是我食言了，一會兒我會派司機送你去，星輝那邊我也已經打好招呼，你放心。」

雲錦書彎起角說，「該放心是你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你親自接送不？你的『公事』比較重要。」

韓江摟住他的脖子，在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那我先走了，大概要忙到很晚，所以今晚就不回來了，你記得好好吃飯。」

「嗯。」雲錦書應了一聲，像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手幫他整理好脖子上的領帶，看著他下了樓走出了大門，直到別墅外傳來汽車離去的聲音，全的才鬆弛下來。

大概要忙到晚上，所以今晚不回來了？

呵，這謊話說得這麼順溜，也不知道究竟在多人上練習過了。

他韓江的確是太忙了，忙到接了電話就風風火火的往外跑，連平時的淡然和氣度都可以扔掉不要了，果然他只有對上真正在乎的人才會變得急切而熱。

「雲先生，車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老管家的的聲音打斷了雲錦書的思緒，他回頭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五年裡他從不覺得這個老管家哪裡有問題，因為從始至終他對自己都是一副有禮卻不親近的樣子，而如今再看到這個為韓家服務了近三十年的老人，他突然明白了過來。

這樣的態度不代表這位管家本格冷漠，而是他完全把自己當了外人，或者是因為韓江與自己之間那見不得人的關係，他不得不稱呼一聲「先生」，而實際心裡是

很看不起的。

「麻煩您了，我回房間拿一下外套就走。」

管家疏離有禮的欠了欠子說，「爺與星輝公司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雲先生最好快一點。」

他沒有主要求為雲錦書拿外套，反而一副害怕雲錦書會遲到給韓江丟面子似的神態，讓雲錦書哭笑不得，連管家都給他臉看，自己到底是有多不歡迎？

隨意的笑了笑了，他沒打算跟老人家計較，「放心，我比您更怕遲到。」

***

一路上雲錦書想了很多，心裡後悔的恨不得自己兩個耳。

明明吃早飯時他坐的離韓江那麼近，怎麼就在那通神電話響起的時候沒有多看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他知道電話那頭一定就是韓江那個小心保護的神人，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聽見這人的聲音，可是心裡的直覺太過鮮明，讓他想自欺欺人都沒有辦法。

即使從來沒有徹底過韓江的心思，可是朝夕相五年，他還是能從他的一舉一中看出端倪，韓江臉上的笑意太刺目，反而讓他這個被「包養」的人沒臉見人了。

「正宮娘娘」打電話來視察工作，自己這個不知廉恥的男小三立刻被打「冷宮」，「皇帝陛下」後宮龐大，偏偏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當真癡一片。

腦袋裡不由自主的帶了一把「後宮甄X傳」，雲錦書立刻被自己的腦補雷出一皮疙瘩，一定是演多了偶像劇，智商是傷啊。

這邊某人腦補的相當歡樂，司機那邊已經開到了目的地，雲錦書收拾起腦袋裡的七八糟，定了定心神下了車，著星輝的大樓對自己說：

雲錦書，這是老天給你的機會，從哪裡摔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這一世你要活出自己的生路。

進了星輝的大門，前臺小姐一聽到韓江的大名，立刻帶著他走進了VIP通道，乘著專用電梯一路上到了最頂層。

坐在豪華寬敞的會客廳裡，雲錦書的心跳的很厲害，即使前世他曾風無限，但到底是靠韓江捧出來的，而這一次清零從來，他不需要任何人幫助，包括韓江，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證明自己有資本也有實力留在星輝。

太久沒有這樣振了，那些前世在韓江上耗盡的熱和對未來的憧憬，好像在這一刻都回來了，他突然開始對以後的日子充滿期待，而不是僅僅活在探尋過往

真相當中。

「卡嚓。」

會客廳大門打開了，雲錦書站起來剛想打招呼，正好看到一個拔高挑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愣了一下接著心裡有些震驚。

怎麼會是……他？

男人看他一眼，冷著臉走過來，對他擺擺手說：「坐。」

雲錦書汗，這人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冷淡，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多餘。

配合著坐下之後，男人目灼灼的盯著他看了良久，直到雲錦書實在頂不住力率先開口：「趙先生，沒想到今天來見我的會是您，說實話我很驚訝。」

那人挑起狹長的眼睛看他一眼，「你認識我？」

雲錦書莞爾，「趙翰川，趙大經紀人，我就算是新人也聽過您的鼎鼎大名啊。」

趙翰川微微蹙起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雲錦書，心多有些好奇，這是第一個知道他份卻淡定自若，沒有諂結的新人。

「不用給我扣這麼高的帽，你可比我大有來頭，鼎鼎大名這四個字我承不起。」

雲錦書顯然聽出了他話裡的諷刺，不過卻依然笑著沒有生氣。

其實趙翰川是謙虛了，他在08年的時候已經被譽為「神之手」，但凡他接手的藝人，沒有一個日後不封後封帝，到了五年後更是了娛樂界的神話，說他有一雙「看人金」的眼睛。

只是這個人相當挑口，且脾氣古怪，幾乎很再簽約藝人，自己當年與他也僅有照面之緣，沒想到這一次會在星輝見到他，心裡著實很驚喜。

「趙先生，我知道您大概對我有些誤會，不過我今天的確是誠意來跟星輝談簽約的事，並不是想跟您比誰的派頭大。」

雲錦書這句話是笑著說的，最後還開起了玩笑，趙翰川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小新人不僅沒有極力掩飾自己走後門的事，反而理所應當的默認了，甚至語氣這麼輕鬆，哪裡有一點作新人的張。

呵，這還真是有點意思了。

趙翰川再次重新打量了一下雲錦書，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上面有什麼人，但是既然老總讓我來找你，那麼你能不能進星輝還得我說了算，跟我來吧。」

雲錦書沒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反正他相信趙翰川的水準，此時心裡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有些興。

趙翰川的脾氣雖然古怪，但是能跟這樣頂尖的人鋒，又何嘗不是一種？

這裡是一

間教室，中間有一個不大的小舞臺，四面的牆壁上著落地鏡，看樣子應該是星輝的練習房。

趙翰川連介紹都懶得多說，隨手抓過一把椅子坐下，指著舞臺說：「星輝不收只有臉蛋好看的花瓶，更不收自以為有後臺就可以不可一世的爺，你站上去演一段，給我一個能留下你的理由。」

雲錦書挑眉，兀自覺得趙翰川這幅德行很有意思，明明態度這麼惡劣卻意外對自己的胃口。

他下上的那件韓江為他準備的咖啡收腰外套，只穿一件白襯衫走上舞臺，展一笑：「趙先生，好演員雖然可以隨時隨地戲，但是這樣乾的演總歸無趣不是？不如我們換個方式？」

趙翰川皺眉，不明白他想耍什麼頭，「你又想怎麼樣？」

「唔，午餐之前跳個舞有助於增進食慾。」

趙翰川被逗笑了，但是冷峻的眼睛瞇了起來，「我要的是會演員，可不是街邊兩塊錢就能跳一段的賣藝人。」

「那就請趙先生看完之後給兩塊錢的小費吧。」雲錦書笑瞇瞇的勾起角，左臉的酒窩又了出來。

趙翰川自負閱人無數，卻從沒見過像雲錦書這麼順坡下的人，給點就燦爛，倒真是一點都不出楚場。

不過明明是一個漂亮的有些尖銳的男孩，偏偏笑起來的時候出一鄰家哥哥的味道，親和力倍增，的確是生們喜歡的類型。

「OK，你可以跳舞，不過如果跳的太爛的話，我連兩塊錢都不會給的。」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膀，「你擅長什麼舞，芭蕾？爵士？還是hip-hop？」

雲錦書著下，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是會個皮，隨便來點什麼音樂都好，我隨試試看吧。」

趙翰川有些不屑的瞧他一眼，對他剛產生的那點好又因為這一句話而消失殆盡，連自己最擅長的東西都搞不清楚的人，又怎麼能在觀眾面前出最自己最完的一面，這個雲錦書到底是個花瓶。

他抬手對著背後的那面落地窗打了個響指：「傑森，給他點音樂。」

話音剛落，練習房裡的立聲音響就打開了，接著喇叭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調音聲。

雲錦書有些吃驚，接著馬上釋然了，如果沒有猜錯這屋裡的鏡子都是單面的，從這裡看不到隔壁，但是隔壁卻能把這裡的一舉一盡收眼底。

此時隔壁不知

道究竟有多人在觀著他的表現，而他也只有這一次機會讓星輝和趙翰川認可自己，而不是僅僅賣韓江個面子。

音樂響了起來，是激昂的西班牙舞曲，熱奔放節奏極強，偏偏又過於，如果是人說不定還能配合著跳上一段弗朗明哥，但是很顯然雲錦書不是，這曲子一點都不適合一個男人。

趙翰川玩味的看著站在一邊不彈的雲錦書，坐在一邊看好戲，等著這個「關係戶」面盡失。

而就在所有人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雲錦書卻出乎意料的舞了起來。

他緩緩的抬起手臂，趴伏在地上聲的氣，濃的鼓點響起，彷彿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以靜襯，立刻讓氣氛凝滯了起來，而就在這時——

大提琴的聲音隨其後，他一下子躍起，目癡纏的盯著前方像是在看自己的人，白襯衫隨著他輕盈的作起伏，彷彿振翅一般輕盈靈。

而聒噪的鼓點再次響起，提琴的聲陡然轉急，他以右足為軸，隨之旋轉，越轉越快。

雲錦書跳的是梁祝歌舞劇裡化蝶的選段，雖然此時臺上只有一個梁山伯，但他眼裡那幾乎化不開的意，卻好像眼前就站著那個自己深的人，舉手投足，一個眼神足夠讓人心醉，即使是西班牙舞曲，這一刻也百煉鋼化一支纏綿的昆曲。

而此時此刻，雲錦書腦袋裡卻驀然浮現出歌舞劇結束當晚，他一時心借來一戲服在韓江面前也跳了這麼一段，但還沒有跳到最後，韓江就已經急不可耐的撲了上來……

那是他扯著戲服上的帶笑著對他說：「錦書，我就好梁山伯這一口。」

音樂戛然而止，梁山伯歸黃土，角卻帶著滿足的笑意，一陣掌聲響起，雲錦書被拉回現實。

練習房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門口赫然站著為他鼓掌的韓江。